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苻秋在宫里顿顿是一圈子下人盯着用的,出宫后久了没人伺候,这会儿被人盯着吃饭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就让下人们也在堂屋里另外支一张小桌。
到晚上睡觉时,苻秋坐着等洗脚水,一摸手边的茶是冷的,脱口而出,“东子,茶。”
结果进来紫云,鼓着双大眼,见苻秋年纪也不大,便多看了两眼,把茶壶在炉子上烧热,火焰舔着壶底,丫头便偷偷瞥苻秋。
小厮打了热水来,苻秋心头才松了口气,找话与他们说。
“你叫紫云是吧?”
紫云甜甜应了声是。
他又问小厮,“你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小厮将水兑好,正挽袖子。
“公子叫小的宋子就是。”
苻秋冷不防脚被碰了下,不太习惯地抬起脚来,“别弄了,我自己来。”
那宋子也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来,脸色黝黑,脸有点胖,身上却瘦得有点皮包骨头。这会儿垂手在旁站着,手上还捏着擦脚的巾子。
苻秋朝他一摊手,“给我。”
他一边想事情,一边两只脚互搓着说,“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也瞧见了,京城现在乱,我们三个兄弟,想出来做点生意。老父是跑不动了,青州是块好地方,繁荣,生意好做。家中长辈不在,就不必讲究恁多规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总归赚了钱,还是要回京城去的。”
两个下人连声称是,第二天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精精神神地各司其职。两个房里伺候的丫鬟说话也有趣,早上一起来,苻秋还没出外间,就听见窗户底下两个丫头在说悄悄话。
“穿得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吶,二姐该不是动了什么念头吧?”
昨天苻秋便知道,紫烟和紫云两个上头还有个大姐,紫烟排行老二,紫云喊她一声二姐。
“那你头上戴的是什么呀?过年时候买了,都三个月了,头一回见你戴。三妹可不是也在做白日梦?”
“谁说是白日梦啦,昨儿晚上二姐不知道,公子可说了,家是京城的。将来赚了钱,还要回京城去。当时就我和宋子两个在,可不是说给我们听的?”
听墙角的苻秋抓了抓发红的耳根子。
他不过随口一提……
“是借着你们俩的口,让满院子的下人都知道,真是傻得你……”
“哎哟,说话便说话,戳我干什么。”紫云小声抱怨着,“不过那公子哥儿跟咱们也一般年纪,咱们也不见得就比京城的女子差,二姐没听说,青州女子比花俏么。”
“别瞎想,若是差事当得好,福气自然来的。我去看看公子起了没。”
苻秋赶紧蹑手蹑脚爬上床,把鼻子嘴都缩在被子里,光露出一双闭着的眼。听见开门声,还不放心地翻个身朝着里头。
听见脚步渐渐近了,才打了个哈欠,揉着眼一派刚睡醒的光景。
“什么时辰了?”
紫烟在屏风外头收拾他的衣裳,拿着进屋来了,乖巧地低着脑袋,“辰时了,公子起早么?”
“东子起了吗?”苻秋坐起身来,紫云也进来了,替他穿鞋,他下地去伸手由着紫烟给他穿衣。
“一大早就出去啦,叮嘱一定要盯着公子吃早呢。”紫云抢嘴道。
最后一颗纽扣入洞,紫烟蹲身下去替他整理衣摆,一边小声请示,“公子就在屋里吃早饭吗?”
“就在屋里吃吧。”苻秋想了想,“东子说他去哪儿了吗?”
“东子哥没说,带着账房出去的。”紫烟答。
那就是去看酒楼了。昨晚上苻秋睡得很不好,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抱着冷冰冰的被子烙煎饼。烙到半夜里好不容易捂暖了脚,又觉得口干舌燥的心火旺,爬起来喝水,再上床脚又凉了。
但现在房里放了这么些个下人,他是不好再让东子和他一块儿睡的。
苻秋吃过早,仔细地清点了一下院子里的东西,倒是还有两间书房,让下人们洒扫了灰尘,把书都拿出来晒。大抵从前住着的也是读书人,读的都是些赶考的经史,苻秋不爱念书,看着就头疼。
找遍了几十间屋子,也就扫出一柜子的小孩的玩意,拨浪鼓、虎头帽什么的,再就是一把弩弓还能用用,可连发五枝箭矢。
酒楼的事一时半会不太顺利,青州是离南楚最近的一个大州,南楚本也是大楚的一部分,南下北上的人都得经过青州,算是边陲最为繁华的第一大城。
又是吃晚饭的时候东子才回来,吃饭时候与苻秋商量,不如直接盘一家店铺下来,重新修缮招工。
但这么一来,银子就要使得更多,也更费心力。
苻秋倒是不太在乎,“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原本我也就带了五两银子,现下已算是赚了。”
于是便定下来,在青州城盘个铺子下来,招墩子和小二。苻秋头一回出宅子,就是去盯着铺子修缮,工匠是现成的,他就盯个梢。
左邻右舍的米、油、面铺的老板都过来同他打招呼,老板是个这么小的少年,倒是让各家的老板都有点啧啧称奇。中午时候就把工匠带回家去吃饭,走一路,一路都是人在招呼苻秋。
“张老板回去啦。”
苻秋对外都称作自己姓张,名昭云,不然名讳让人知道了,又是桩祸事。
苻秋便揣着手,一路同人点头算招呼过。
五月中酒楼开张,不知东子上哪儿走的门道,竟然还带着当地的乡绅过来给苻秋揭幕。酒楼名字是苻秋自己起的,叫秋蕴楼。楼上楼下三层,中间修得个池子,池子上面中空,有月光的时候就铺一层银霜。
厨子是袁锦誉出去找的,开张当天苻秋也是头一回吃青州菜,青州的辣菜出名,吃得苻秋汗流浃背,还小酌了几杯。
回去是让东子背回去的,一路在他后背上叽叽咕咕的,把双手伸进东子的脖子里,绕过他的衣襟,在衣服里一阵瞎挠。
东子倒是不怕痒,就是耳朵有点发红。
等回了宅子里,东子亲自伺候着苻秋洗漱睡觉,刚把小祖宗抱上床,屋顶上传来一阵瓦片轻响。
院子里的下人们没固定差事的都去楼里帮忙了,剩下的也已经睡了。
东子把被子给苻秋掖上,出门便碰上袁锦誉。
袁锦誉意有所指地望了望楼顶。
东子一点头,指向屋后。
袁锦誉便抄着扇子朝屋后去了,东子一跃飞踏上屋顶,高处却空无一人。
东子觉得不妙,赶紧跃下屋去,急匆匆冲进苻秋的房里。
先时还挂在金钩上的青布幔子垂着,挑开来一看,床上果然是没人了。
窗户大开着,唯独炭火还在盆里烧得红透。
东子耳朵动了动,一个飞身从窗户掠出,脚底疾行朝屋后的竹林掠去。
没半刻功夫,金石相击之声传来,东子足下发力,没一会儿便看见了苻秋的白底青花铺盖卷。
苻秋被裹成个粽子,在铺盖卷里垂着头。
想是被人点了穴正睡着,袁锦誉一看东子追来了,登时如释重负,朝没蒙脸的黑衣人一通大笑,“哈哈哈哈,老子的帮手来了,要跑赶紧的,怕你待会儿跑不脱。先时让你跑还不肯,都说了有帮手,偏不信,老子这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看你以后还会不会听人话。”
那人一身夜行衣,偏偏漏过了最重要的部分,没有遮脸……
东子倒拔出一根竹子,便朝黑衣人横扫过去。
袁锦誉大踏步跳开,一边骂骂咧咧,“老幺你是要连哥哥一块儿收拾了吗!”
“吵死了。”东子脸一沉,将枝蔓参差的竹子朝前一送。
黑衣人使一手双刀,刷刷几声将竹子剔得光溜溜的,身轻如燕地跃然于梢头,双足点着竹子。
嗖一声送出一刀飞快切向东子的耳朵。
刀面贴着东子的耳廓擦过,他神色未改,一掌击出竹子,长杆飞滑出黑衣人脚下,将人摔了下来。
本来东子未必打不过来人,但他没有兵器,加上袁锦誉那个拖后腿的,每次抄着扇子上来不是阻了东子的视线,便是打了东子的手。
东子简直怀疑这人其实是黑衣人的同伙。
“到此为止了。”黑衣人嘴角一勾,手中单刀直取苻秋而去,十成力灌注于刀上。
东子点着袁锦誉的头顶飞掠而出,两手合十死死按住刀背,被急冲的刀带得飞出,翻起一脚蹬住苻秋肩旁的树干,一个翻身,兔起鹘落地刚一沾地,双目骤然眦裂,回扑在东子身上,挡住黑衣人的掌势。
他两手环抱着苻秋,死不撒手。
黑衣人提着东子的后领,不料却是连着苻秋一块儿提起来的,东子把苻秋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
袁锦誉刚一动,便被数枚石子击中大穴定在原地。
“撒手。”黑衣人拍了拍东子的头。
东子死命憋住的一口血吐得苻秋肩头红如照晚。
“叫你撒手……”黑衣人又是一掌猛击,冷不防发力时被东子回身一踢,只得先退出丈许。
而东子是彻底没力气了,抱着苻秋坐在地上,两只眼睛通红。
苻秋正睡得熟。
东子摸了摸他的脸,把溅在他脸上的血滴擦干净,然后倔强地抬起眼,与黑衣人对视。
“他已经死了。”
黑衣人哭笑不得,斥道,“放屁!爷爷还没动手呢!”
“真的死了。”东子把手放在苻秋的人中,掐了掐,坦然看黑衣人:你看,掐人中都没反应。
“爷爷只收了买一个人头的银子,你们两个,武功也不得行,逃命的赶紧。”
东子执拗地抓着苻秋的手,手掌发颤,死盯着黑衣人,“我知道你是谁,要杀他你先得踏过我的尸体,那你就破了绝不白取人命的誓言。”
黑衣人抱胸睨眼,“所以呢?”
“我有钱。”
“他的头值一千两银子。”黑衣人扬起眼,甩了甩前额的碎发。
“两千两。”
“但我已经接了,我还没有办不成的单子,你知道的吧?”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也应当知道他良好的业界记录。
“秋蕴楼让你分三成利。”
黑衣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