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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荣欢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吗？
纪清河挥了挥手。
带人进来的那人立即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坐。”纪清河道。
郁扬没动，一双漆黑阴暗的眼睛盯着他，像是随时都可能冲上去和他动手一样。
纪清河也不在意，他自顾自将还没吃的胃药拿出来，取出几颗，放进口中，然后抬起面前已经没那么烫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胃部被翻搅着一样地疼，他却面不改色，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一样。
“先跟你自我介绍一下，”纪清河说，“我是纪清河，叶荣欢的丈夫。”
他话落抬眼，清晰地看见始终绷着一张脸的郁扬，终于变了脸色。
纪清河继续道：“我们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结婚的时候，她有告诉你吗？”
郁扬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纪清河道：“看来是没有。”
郁扬目光森寒地盯着纪清河。
纪清河面不改色，“你不跟我介绍一下自己？”
郁扬依旧没说话，他目光落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上面放着散乱的一叠纸张，他清晰地看向，最上面一张，就是他和叶荣欢同框的照片。
不过上面的少年又瘦又小，气质比现在更加孤僻难以接近。
那是四年前的他。
纪清河显然什么都知道了，并且知道得很清楚，并不需要他的自我介绍。
“我特意去查过，你和她四年前相识，并且认识没几天你奶奶就出了意外，从台阶上摔下来，进了医院，至今未醒。”
郁奶奶进了医院之后，叶荣欢就接手了照顾郁扬的生活，对他可谓是细致入微。
两人四年相伴，感情非同凡响，叶荣欢对郁扬的在意，让人错愕。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纪清河看着郁扬，说道，“她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突然唯一的亲人进了医院，无人照顾，固然可怜，可是这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她为什么偏偏就要挑中你？”
甚至还要那样上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郁扬其实是叶荣欢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对亲弟弟都不一定会有这么好。
“你有什么特殊的呢？”纪清河说，“你能解答我的疑惑吗？”
郁扬不说话。
纪清河也不在意，他道：“还有一点，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很奇怪的一个地方，他竟然没能查到叶荣欢和郁扬是怎么认识的，仿佛叶荣欢突然就出现了在郁扬生活中。
从头到尾都是纪清河在说话，郁扬始终一言不发。
纪清河问的问题，没有一个得到答案。
他早料到了这个情况，没再继续问，转而道：“你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姐姐？”
郁扬脸色微微一变，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纪清河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了答案。
他唇角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他说：“你喜欢她啊。”
下一刻，他脸色陡然转冷，“可是叶荣欢，她是我纪清河的妻子，我十分不喜欢其他人对我的女人怀有这种心思。”
他往身后一靠，目光冰冷地和郁扬对视。
明明郁扬站着，他坐着，他的目光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的运气不错。”他道，“换做以前，我绝不会对情敌这么仁慈——你是不是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愤怒？可是如果我想，你现在，已经在杭城待不下去了，昨天已经是对你手下留情的结果。”
“她很关心你。”纪清河垂下眼睑，淡淡道，“我要是用以前的手段对付你，她会跟我生气的。所以只要你识相，依旧可以安然无恙地在杭城待下去，只要你——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郁扬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他在强忍愤怒。
紧抿的唇几乎看不见血色。
“不可能。”最终，他说道。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态度坚决。
纪清河脸色沉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郁扬忽而轻轻一扯唇，道：“她不喜欢你。”
昨晚的情形，他当时满心都是委屈和愤怒，没有想太多。
之后冷静下来，仔细一回想，却发现叶荣欢和纪清河之间的氛围不太对。
他是了解叶荣欢的，她若真的深爱纪清河，和他之间的气氛怎么可能会那么僵硬？
他将昨晚的那段记忆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确认，她的眼里，分明都是对他的担忧！
只凭这一点，他就不将纪清河太放在眼里。
虚张声势！
除了一个丈夫的名头，他还有什么？
郁扬笑起来，得胜一样道：“在她心里，你还没有我重要。”
纪清河被说中心思，脸色顿时难看得不行。
他满目冰寒，慢慢站起来，“我给过你机会，你却不识抬举！”
……
叶荣欢从保镖那里千磨万磨，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当即衣服都不换就想往外跑。
两个保镖虽然说最终告诉她了，但是其实是其中一个悄悄请示了纪清河，得到了允许，才跟叶荣欢说的。
叶荣欢一只脚还伤着，保镖哪敢让她一个人就这么跑出去，当即拦住她道：“少夫人，您等等，我们送您过去。”
叶荣欢可不觉得保镖有这么大胆子，跟她说纪清河在哪里就算了，还要亲自送她过去。
稍稍一想，就知道他们肯定跟纪清河报备了。
但是这时候她也没心思想太多，只想快一点过去。
到了地方，叶荣欢拐都不拿，开了车门就往外面跑。
那只脚走路的时候还很疼，更别说她用跑的，但总比拄着拐速度要快。
找到保镖说的包厢号，才到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很大的动静。
她脸色一变，顾不得脚疼，冲过去就猛地推开了门。
看清楚房间中情形的瞬间，她脸色猛地白了。
“阿扬——！纪清河你放开他！”
只见郁扬被纪清河揪着衣领，压制在沙发上。
身上看不见，但他脸上很明显地又添了新伤。
纪清河回头看见她，神色很是镇定地松开郁扬，直起身来，将身上凌乱的衣服理了理。
“阿扬！”叶荣欢冲着郁扬跑过去。
却在半道上被纪清河截住。
他脸色有些不好地单手将她禁锢在怀里：“脚没事了？”
他一看她走路的姿势就知道，肯定不可能没事。
她竟然还是跑上来的！
“你放开我！”叶荣欢看着郁扬的方向，挣扎了一下。
纪清河不仅不放，还搂得更紧。
他缓和下语气，却没让人感觉到一点温柔和气：“我让你乖乖的，好好待在家里，不要乱跑，你不听话？”
叶荣欢愤怒地看着他：“你说过不会伤害阿扬的！”
纪清河没有一丝后悔，淡淡道：“我是没想伤害他，是他不识抬举，偏要惹怒我。”
“你很生气？”他又说，“你知道我真的想要对付一个人，会使什么手段吗？”
他笑了一下，眼底凉凉的，“你以为他现在还好好的，是为什么？”
叶荣欢脸色阵青阵白，“可是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你竟然也下得去手！”
“孩子？”他嗤笑一声，偏偏就是这个“孩子”，抢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面对情敌，我可不会去想他有多少岁，光他觊觎我的女人这一点，就已经让我无法忍受。”
纪清河的这句“情敌”，让叶荣欢心里一慌，下意识看了郁扬一眼。
纪清河误会了，并且不愿意相信她的解释，可是她不想郁扬也误会。
郁扬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哑声喊了一句：“姐……”
叶荣欢上次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是四年前。
尤其看他脸色苍白，站起来还微微晃了一下，当即就红了眼眶。
心里除了对他的心疼，就全是对纪清河的愤怒。
“你放开我！”她又挣扎。
纪清河依旧不松手，他道：“他这样你就心疼了？那要是真的出个什么事——”
叶荣欢猛地抬头看他，嗓音艰涩：“——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提醒你一下现实。”感受着怀中躯体的僵硬，纪清河极力忽视胸腔中的窒痛，道：“我不会容忍这样碍眼的一个人在眼前晃，你想要我放过他，可以，条件是他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并且，高考过后，离开杭城。”
叶荣欢莫名感受到了纪清河的“仁慈”。
他竟然允许郁扬在高考过后再离开，是真的……留情了吧？
“我刚刚跟他说的就是这些，但是他不愿意，你呢？你的答案是什么？”
郁扬的脸色已经变了，乞求地看着叶荣欢。
叶荣欢却避开他的视线，沉默许久，问道：“你说到做到？不会再为难他？”
“说到做到。”纪清河说，“但是，他一旦违反这个条件——到时候你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一个没有任何倚靠的学生而已，我想对付他，办法多的是。像昨天那样的事，我甚至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只需要吩咐一两句话下去，就会有人帮我办好。”
叶荣欢脸色苍白如纸，她动了动唇，说：“……好，我答应你。”
她垂下眸子，不敢去看郁扬眼中的不甘、愤怒和不可置信。
纪清河终于满意了：“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叶荣欢说：“放开我。”
这次纪清河终于松了手。
怀中骤然变空，纪清河回头，就看见前一刻还在他怀中的女人，此刻已经跑到郁扬面前，心疼地为他擦拭伤口上的血迹。
明明她那么怕疼，平时磕着碰着一点都要忍不住掉眼泪，此刻那只肿起来的脚踩在地上，她却一点知觉没有似的，满心满眼都只有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