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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晚顿了顿,含糊的回答:“额,手机没电了。”
“是吗。“他继续推进了话题,“那天中午把你送回来之后,你又跑回去找他了?”
见瞒不下去,唐末晚只好老实交代:“嗯,他受伤了,进了医院。”
“所以你这几天一直跟他呆在一起。“陆云深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显然,他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
唐末晚简单的点了下头,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失望。
她想开口解释些什么,但到了最后,所有的话都只在嘴边翻滚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里。
陆云深也没有说话,但他投射过来的隐晦不明的视线却深深印刻在唐末晚的眼帘和脑海之中,好像苍穹中明亮的星子,散发着却不明亮却无法忽视的光亮。
唐末晚忽然觉得难过,因为她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一偏华丽哀伤的文章,看的人潸然泪下。
人的一生中,或许都经历这样的一段感情。
你会遇见一个人。其他人在你的眼里是两手两腿,一嘴一鼻拼凑起来的,而那个人,却是一片湖泊,一眼山泉,一汪群星。遇见了此生便是万劫不复,唯能献以奋不顾身。
她曾经以为陆云深她的这个人,现在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应该会让对方欢喜对方踏实,是在深夜醒来问一句几点了便有人回应的安全感,是哪怕明天就是末日了也能平静的想好早餐食谱的安稳,而不是让人喜欢的人充满了怀疑和困惑。
她确实是喜欢陆云深的,在她躁动而懵懂的青春里,他曾经扮演了一个白马王子式的重要角色,但他终究不是她的白马,她把她的喜欢甚至是爱,都给了一个叫傅绍骞的男人。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肩头突然被人轻轻一拍,回头,是背着包的张晓曼一脸风尘仆仆的站在她身后。
“晓曼,你从哪里回来啊。”
“面试啊。“张晓曼哀叹了一声,看着唐末晚的眼神难免流露羡慕,“我又不是你,哪有你那么好的福气,一点也不用为将来操心。“她半真半假的笑问,“你说,为什么我们的差距那么大呢。”
“……“唐末晚真的无言以对。
“对了,上次跟你一起去救我的谢小姐,你现在能找到她吗?我想请她吃顿饭表示下感谢。”
此时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说曹操,曹操到。
张晓曼刚刚提到的谢小姐现在正坐在红色的法拉利内,黑色gucci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身穿teenie/weenie的墨绿带帽卫衣,浅蓝卷边九分牛仔裤,头发被束成松散的花苞头,露出逛街饱满额头的谢小姐朝唐末晚勾了勾手指,唐末晚虽然有些紧张,可还是礼貌的走到了车边:“谢小姐,你来找我吗?”
看到张晓曼也站在那边,谢依人撇了撇嘴抽回自己的视线,冲着她说:“上车。”
“谢小姐,我……”
而此时的张晓曼也已经走到谢依人的跟前,一脸笑意的邀请:“谢小姐,刚刚还在说你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肯赏光让我请你和晚晚吃顿饭,表示感谢。”
谢依人秀眉微蹙,瞧了她一眼,又冲着唐末晚扬眉:“你说呢。”
唐末晚自然是说:“那就看谢小姐肯不肯赏脸了。”
“行啊,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都上车。”
唐末晚上了前头的副驾驶,跑车的后座比较狭窄,所以张晓曼坐的有些辛苦,谢依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扬了扬漂亮的唇角:“张小姐,车子拥挤,多多担待啊。”
张晓曼干笑:“没关系,挺好的。”
红色的法拉利,如一道燃烧的火焰,开始在校园里狂奔。
另一边的傅绍骞,却在即将下车前接到了傅站的电话。
结束通话后,便吩咐小马:“再去一趟老宅吧。”
二十分钟后,他出现在老宅内。
傅站的管家为他开的门,傅绍骞唤了一声四叔,询问了傅站的具体位置后,就朝着书房走去。
古色古香里的书房里,仿造了明清时期的格局,屋内摆设,皆是木雕刻镂,紫檀木做成的书桌前,傅站正在挥毫,白色的宣纸静静铺陈到地上,硕大的狼嚎被他挥舞的力透纸背,起笔之后,便再无停顿,当属一气呵成。
傅站手握着狼毫,站在桌边静静的欣赏了一下,还算满意,微微点头一笑,便注意到了站在门前的傅绍骞,搁下笔,说了句来了,就到旁边的架子上洗了手。
他穿着宽松的青色长衫,身子骨依旧硬朗,背脊虽然难敌时光出现微微的佝偻,但他努力挺得笔直,如戈壁滩上一株坚守的白杨。
傅绍骞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时光留下的错综复杂的刀光剑影。这个迟暮的老人,身上依然透着睿智与精明。
进屋来,唤了声爷爷,看到桌上白色的宣纸上,晕染着一个浓墨重彩的忍字。
练毛笔可以修身养性,可以平心静气,随着年岁的增大,傅站已经过着闭门养生的日子,可这不代表他的嗅觉不灵敏,不代表他放弃了对外的掌控,他瞥了眼傅绍骞受伤的手,关心问道怎么搞的。
傅绍骞回答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傅站点点头,示意他陪自己到外面走走。
傅绍骞发现傅站原本想着的几盆稀世草药不见了好些,留下的那些,也都换了盆子,不由得皱眉:“爷爷,这是……”
“哦,上次梓遥过来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些,这些花草就是这么娇贵,碎了立刻就枯死了,也没什么,草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种就有了。”
话题自然延伸到了傅梓遥的身上,傅站双手背在身后问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傅绍骞如实回答:“总要回去的,她也应该学着独当一面了。”
傅站叹息,感慨:“想当年她被送过来的时候也不过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一眨眼,竟然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傅绍骞嗯了一声,那一年,他十岁。也是被养在傅站和奶奶徐淑琴身边的孩子。
他仍记得第一次坐在沙发上看到傅梓遥出现在大门口时抱着一个残破的布娃娃那怯怯不安的样子。往事历历在目,仿若昨天,却不曾想,一眨眼,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唐末晚那丫头,似乎跟梓遥一般大吧。“傅站的话题一转,又说起了唐末晚。
“嗯,梓遥大一岁。”
傅站似乎难掩惊讶:“比梓遥还小一岁啊,看来梓遥,也是到了该恋爱的年纪了。”
傅绍骞没接话,他知道傅站此次找他过来,绝不会单单是为了傅梓遥的事情,这不过是他的开场白。
话题,终归还是要回到自己身上的。
“我昨天晚上,接到了首都韩家打来的电话。”
傅绍骞静静的站在傅站身后,等着他的下文。
傅站双手背在身后,其实花白的头发与微微佝偻的背脊还是出卖了他的龙钟老态:“我以为两年前你们已经自己解决好一切,现在看来,并没有,绍骞,如果没有,那么履行婚约是傅家对韩家的承诺,你明白吗?”
“我知道。“他神色平静的注视着傅站,“等她回来,我们会自己处理好的。”
傅站却摇了摇头:“我看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了,韩家都出面了,说明他们根本没打算放弃这个婚约,你真的能解决的话,也不会捅到门面上来了不是吗?你最近跟那个小丫头,是不是走得近了?”
说起唐末晚,傅绍骞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微微温柔的神色,傅站何其精明的人,突然感叹一声:“绍骞啊,要是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吗?”
傅绍骞幽深的黑眸平静却冷冽,望着傅站的眼神透着决然与凌厉:“爷爷,我是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人,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韩家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如果他们不能理解的话,那我也会尽量求的夏朵的原谅,总之,我既然答应了那个小丫头,就不能会放弃。”
傅站没想到傅绍骞竟然会对唐末晚用情如此之深,当初也是他同意了才把唐末晚送到傅绍骞身边的,照成今天这个局面,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韩家那边……
韩夏朵的爷爷韩松明是他的老战友,两人可都是过命的交情,当年他还欠了韩松明一条命,他曾经答应过,韩松明开口要求的任何事,他都不会拒绝,哪怕是要了他的命。
当初傅韩两家订下婚约,也是一桩亲上加亲的喜事,他们都十分看好,韩夏朵这姑娘他也见过,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家闺秀,傅绍骞当时并没有反对。
只是后来,傅绍骞含糊其辞的告诉傅绍骞,婚约取消了。
这些年韩松明一直在首都,与他相隔千里,人老了,平日里的联系也没那么多了。没想到傅绍骞那么沉笃的性子,竟然没有把事情解决好。
傅绍骞这几年一直清心寡欲的,丝毫未有成家立业的念头,傅站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不容易瞧出傅绍骞对唐末晚有了那么点心思,那时候唐末晚还说有了身孕,也是他私心作祟吧,竟不顾道德伦理的将唐末晚从傅子慕手上抢了过来,推给了傅绍骞。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在意傅绍骞比傅子慕多啊。是他偏私太多。
而现在人韩老来旧事重提,说自己的孙女六月即将回国,要商量与傅家的婚事了,傅站突然觉得头疼。
傅绍骞问傅站要户口本,傅站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他的心思,并且警告他:“绍骞,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了,就算你今天一时侥幸跟她领了证,韩家若不同意,也必定是有办法闹的唐末晚身败名裂的,她还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学生,傅家能护得了她一时能护得了她一辈子?还有你自己的前途,比较傅家是一个家族企业,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得了主的,你好好掂量掂量,切莫意气用事。”
傅绍骞双肩坚硬未有松动,眉目间的神色亦是坚定,对着傅站许诺:“我心里有数。”
傅站算是满意他的回答,又问起了公司的近况,傅绍骞逐一回答,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