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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说什么闲言碎语。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爆周刊把这一切都摆在了门面上说,而且是有理有据证据十足。
韩氏企业在过去的五年里,给市长纪委书记行贿,甚至是每年送到各官员手里的礼品单子都被人一一细致的列出来了,再就是三年前的一个标的建筑的投标案,他们违规操作,官商勾结,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事后给了建设局领导回扣,而这件事情的联络人就是韩文清,再有一年多前政府招标的案子……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洋洋洒洒,正反两页。
再来就是韩文清做上审计局领导之后以权谋私,为韩家大开的各种方便之门,真的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什么人吃饭,这样隐秘的事情也被列举的一清二楚。
至于胡亚兰,医院里的龌龊事更多,收人红包拿人礼品,违规开药……只有不被人刻意提起的份,若是真的追究起来,每一件事情拿出来都可以让她被开除十几次。
这篇报道把所有事情都罗列的一清二楚,每件事都像是亲身经历,说的头头是道,最关键的是这杂志在下面注明了举报人姓名,让大家恍然大悟,深信不疑。
这名举报人,便是韩夏朵。
但里面唯独是没有涉及韩之敬和许一宁的。他们是韩家这个大染缸里唯一没有被波及或者说幸存的人。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举报者,昭然若揭。
韩文轩突然站得笔直,双手颤抖着,胡亚兰和韩文清都吓了一跳,韩夏朵也被骇着了。
韩文清喊:“大哥!”
胡亚兰喊:“老韩!”
然后韩文轩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染红了地上铺着的长毛毯子,又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人只有在重病或者受了极大的刺激后才会吐血,韩文轩向来身体健康,还很硬朗,这次真的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怒火攻心,没忍住,同时也说明情况危急。
胡亚兰也忧心如焚,可是此刻只能先照顾韩文轩,打电话叫???,然后给他急救。
十分钟后,韩文轩醒了过来,捂着心脏,十分难受的样子,手指却指着韩夏朵,额头上青筋突起:“你……滚……韩家跟你再没有半点关系,滚……”他声音沙哑,说话异常艰难。
胡亚兰求道:“老韩,你冷静点,先别说话了,你血压太高了,这样不行的,冷静点!”
韩文轩的眼球突出,眼睛里布满血丝,依旧是死死瞪着韩夏朵,胡亚兰转而求韩夏朵:“夏朵,你爸实在太生气了,你先出去吧,别再让你爸生气了。”
救护车来了,记者也来了,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韩夏朵缩在角落,杂志散落在她的手边,看着扉页上面刺目的六个字举报者:韩夏朵,顿时有种天塌下来的无力感。
韩文轩他们其实也是不相信事情是她去举报的,因为韩夏朵是真的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的,更何况她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但他们也很清楚,这件事都是因为韩夏朵而起,不找她,还能找谁。
恨,恨,恨,从未有过的恨意占据了她的心头,她抓起杂志,奋力的撕扯着,撕扯着,她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却不想傅绍骞竟然会这么狠。
傅绍骞接到了韩夏朵的电话,他听着她在那边讽笑:“傅绍骞,你满意了?”
此刻天刚刚放亮,大地笼罩在一片苍茫的四野之下,卧室里,他的妻子和孩子还在安睡,一切显得那么温馨和平和,昨夜的腥风血雨似乎已经消退,也可能在白日里卷土从来,可是此刻的傅绍骞,内心是冷酷而安宁的:“这话应该问你,满意了吗?如果还要继续的话,我一定奉陪到底,韩夏朵,你怎么对付我我不介意,但如果你要牵扯到我的家人,我必十倍讨还给你,我傅绍骞言出必行,一定奉陪到底!”
彻骨的寒意自韩夏朵心底升起,她完全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铁石心肠和冷血无情:“绍骞,你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傅绍骞的语气淡漠:“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那我也不会拦着你,甚至可以成全你,应该我对你说,别再逼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电话随后被切断,韩夏朵的牙齿却在咯咯打颤,冷,她的四肢百骸不受控制的颤抖,她用双臂抱住自己蜷曲的双膝,把脸埋进去,却还是控制不住浑身的冷意。
韩家落到这个地步,她确实没有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她可以不在乎自己,那么韩文轩他们呢,傅绍骞真的言出必行,若是因为她一人赔上整个韩家,她不敢想……
可是最后关于老太太的那些事情,真的不是她告诉秦华生的,傅成光的事情是没有让傅绍骞这么勃然大怒的,所以罪魁祸首其实是秦华生!
韩夏朵立刻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秦华生此刻还在睡觉,浑然不知首都发生的翻天覆地,醒来,睡意朦胧的喊着:“宝贝儿……”
“秦华生,你他妈的个混蛋,谁叫你干最后那事的,你有没有脑子,你挨千刀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真是个人渣,败类……”韩夏朵把所有能想到的骂人的恶毒的字眼全部都用上了,可是这些仍是不足以表达她的愤怒,而秦华生也突然被这一次莫名的怒骂给惹来了,反击回去,“韩夏朵,你他妈的脑子进水还是被男人奸傻掉了,骂谁呢。”
“你才被奸傻了!”韩夏朵破口大骂。
这个早上,两个人就在电话里不分缘由的互相指责着对方,骂着所有不堪入耳的字眼。
傅家的事情在被压制,韩家的事情却逐渐愈演愈烈。
傅绍骞在阳台上站了几分钟,才刚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接到了韩之敬的电话。
韩之敬自然也猜到事情可能与他有关,但问的比较含蓄和委婉,傅绍骞倒是实诚的告诉他:“没错,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这一步,不过这是有人僭越了我最后的底线。”
韩之敬自然是不想看到韩家分崩离析的,傅绍骞的回答却很平静:“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是有人先逼我的,你们应该明白我到底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对你们手下留情,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把话说成这样,但我有我想要守护的家人,希望你懂。”
久久,韩之敬开口:“我懂,绍骞,好好照顾末晚。”
“希望你们都能好自为之。”
医院里,韩之敬双腿仿佛灌了铅,沉重的抬不起来。
医院门口,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院方派人拦下,恐怕要闹出大乱子,但这拦得住一时也拦不住一辈子。
审计局和公司门口也全部被大队人马所包围。
韩之敬突然庆幸韩松明已经去世,若还在,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许一宁穿着白大褂,匆匆从前方走来,昨夜她值班,刚刚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天大的事情。
其实胡亚兰做过的那些事情,她虽然经历的不多,但哪有可能是真的完全清清白白的,而这么大的事情并没有牵连进他们,一是因为韩之敬为人确实刚直不阿,并且常年在国外,也确实没什么把柄可以让人抓,但许一宁心里清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真的有人有心为难他们,再清白的人,随便泼几下脏水就可以把人染得面目全非。
“之敬,你给绍骞打电话了吗?为什么……”
韩之敬抚额:“你还不知道夏朵把人给闹的吧,傅家此刻也是翻天覆地啊。”
“什么?”
韩之敬不愿多谈:“这恐怕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大哥怎么样了?”
许一宁摇头:“情况不太好,血压很高,眼球爆裂,心脏迟缓,肝胆郁结,大嫂和二姐陪着,你要去看看吗?”
“嗯,走吧。”等八点单位上班的时候,恐怕韩文清的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怎一个乱字了得。
但韩文清是不会这么坐以待毙的,所以已经开始挨个打电话。
至于傅绍骞,又在阳台站了一会儿,看着前方,一轮红日缓缓从山峦间升起,沉沉吐出一口气后,眉心却没有半点舒展。
转身回房,看到唐末晚已经醒了,正准备下床,小家伙横着身体,倒是睡得香。
他低声道:“怎么起来了,还早。”同时又让他背后塞了个靠垫,让她可以坐的舒服一些。
而这天大的事情,唐末晚是不知情的,他们这是在陆立风家的客房里,傅绍骞四点钟才回来,根本就没有睡过,看着他眼底黑沉的黑眼圈,唐末晚心疼:“你怎么不睡呢。”
“正要睡了。”傅绍骞抱着她躺下来,一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宝宝已经有了胎动,并且早晨的时候最明显。
傅绍骞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唐末晚也不想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抱在一起,也是幸福。
突然,傅绍骞感觉温热的手底下抖得传来一丝触动,他本来就浅眠,立刻就惊醒了,唐末晚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傅绍骞没动,嘘了一声,紧接着,他的手底下又传来一次清晰的踢动,打在他的手心上,傅绍骞激动的有些难以自持:“我的手被踢了!”
唐末晚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胎动啊,不过这是怀孕以来最清楚的一次了,这是小家伙在跟你打招呼呢。”
生命总是能带给人喜悦,因为这次胎动,傅绍骞真的有些难以言说的激动和喜悦,瞬间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原来这就是胎动,真的,让人感动。
紧接着,心口又觉得沉沉的,痛痛的,他错过了傅缙言的出生,成长,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紧他,无声的诉说着他的歉意。
而她,都懂。
孕妇本来就嗜睡,等唐末晚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点多了。
床上只有她一人。
她换好衣服,推门出去,客厅里,谢依人坐在沙发上,傅缙言坐在地板上,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你起来了。”谢依人跟唐末晚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