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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堂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最后一怒之下,把手机用力掷到了旁边的墙上。
许翊的性子看似安静而柔弱,实则就像蒲草,韧劲极好,甚至是固执的。
她对徐景城的愧疚,就像一根绳索,紧紧绑住了她整个人生。
许翊的病,来势汹汹。
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徐景城把她送去医院,打了吊针,一直忙碌到第二天下午,烧才退下来。
星星的下巴好的差不多了,徐景城把她放在许翊的床头,让她守着,她也很乖巧的不吵不闹。
徐景城外出买吃的,回来时,在护士台看到一对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女正在像护士打听一个叫许翊的女孩
护士记得许翊,因为她老公有个长得很帅,所以看到徐景城出了电梯后,便朝他们努了努嘴:“那个人是许翊的丈夫,你们去问他吧。”
韩之敬和许一宁转头,望着徐景城。
徐景城也看着他们,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就把他们的身份给确定了。
他冲他们点头:“跟我来吧。”
许翊已经醒了,但是扁桃体法眼了,所以说不了话,只能抱着孩子,轻声逗着。
韩之敬和许一宁是接到傅绍骞的电话赶来的。
这一年,许一宁担惊受怕,忧伤成病,却每每失望,这一次,终于得来好消息,就跟韩之敬连夜启程赶了过来。
看到许翊的那一刻,许一宁泪如雨下。
病房里,许一宁抱着许翊的肩头,嘤嘤啜泣。
许翊愕然,徐景城把星星抱到了一边。
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父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贫穷的农民,还是富有的商人,抑或就是一般普通的小康家庭,但没有想到,她的父母竟然有这样出色的外表和良好的教养。
她也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她与父母见面的场景,是在街头,还是在家里,或者干脆是派出所,但也没想到,会是在医院里,病床上。
而她此刻的心情,也没有之前所想的激动,振奋,怨恨,或者恼怒,所有的情绪都被化的很淡,仿佛这事本来就该如此,而他们,从未分开。
许一宁终于确信,许翊就是她的女儿,唐末晚的眉眼也有几分似许一宁,那是因为其实她其实是像她的母亲许婉宁,而许翊,无论那性子还有外形,都与许一宁如出一辙。
或许这就是韩静语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原因吧。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在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根本不是后天可以改变的。
三人之中,明明韩静语是过的最好的那一个,许翊和唐末晚都过得这么辛苦,却偏偏,性子却是生的极好。
许翊想发声,但是嗓子疼的厉害,身体也很不舒服,最后在许一宁的安抚下,又睡了过去。
韩之敬和许一宁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但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呆在病房里毒女当嫁全文阅读。
第二天早上,许翊就能简单的说些话了。
对于许翊和谢明堂的过去,其实除了傅绍骞稍微悉知外,并没有人知道,谢明堂过去见她的次数也是少得可怜,许一宁和韩之敬只知道许翊被一个好心人收养,但这位好心人并不愿意透露姓名,他们也找不到人。
商谨如等人获知情况,也纷纷赶了过来。
一时间,病房里人潮汹涌。
其中唐末晚也来了。
她是正大光明来看看这个与她有着相似命运的女孩,她们其实还是表姐妹。她与许翊,说不好到底谁比谁更惨。
虽然许翊过的很辛苦,可至少谢明堂是关心她的,她的成长,并没有经历太多的坎坷。
而唐末晚的人生,则更凄凉一些。
只是命运这东西啊,实在是太奇妙。
她们原本是该以两个千金小姐的身份长大的姑娘,却在苦难中一路挣扎,苦苦走到了今天,就像高岭之花,绝望之中,也要逆境成长。
许翊第一次把这么多人的脸一一对应起来。
她第一次拥有这么多家人,历经坎坷,人世沧桑,这一天,来的太不容易,但总算是圆满。
只是没有看到谢明堂。
他就像个谢幕人,成功之后,功成身退。
许翊的眼泪突然掉的更凶。
如果这一刻是他陪伴在她的周围,人生才当是没有遗憾。
她把他那么一巴掌,不能说后悔,但确实有些后悔的。她其实很想看看他,到底好不好。
张淑芳来医院看星星,看到许翊病房里这么多人,还有些是熟人,很是诧异。
许婉宁和商谨如一个是商家儿媳,一个是商家大小姐,张淑芳自然是认得的。
许婉宁上前唠嗑:“徐夫人,真没想到啊咱们竟然还成了一家人了,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许翊啊。”
张淑芳的表情精彩纷呈:“商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许婉宁笑呵呵的解释:“这许翊啊,其实我妹妹的孩子,也是首都韩家的女儿。”
首都韩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然之前被傅绍骞闹的满城风雨,一度岌岌可危,但根基犹在,韩文清这一年来韬光养晦,苦心孤诣,又稳稳的往上升了一步,至于韩文轩的公司,确实在上次的事情中伤了元气,经过这一年多的休养生息,如履薄冰,倒也安稳的过来了。
如今再被人提起韩家,余威犹在我的坏坏房东。
张淑芳的眼神一凛,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之前对许翊做的那些事情……顿时觉得有些心虚。
幸而许翊并没有对他们提及。
病房里人实在是太多了。
许婉宁她们又唠嗑了一会儿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唐末晚随着商谨如他们一起往外走去,就听许婉宁说:“能把孩子找回来,真是不容易,不过到底是哪位好心人收养的许翊,怎么都没人说起呢。”
唐末晚笑了笑:“也许是为善不欲人知吧。”
为难不欲人知的谢总此刻正坐在暖色的包间内,一杯又一杯的朝肚子里灌酒。
傅绍骞的手指笃笃笃在一边敲着,就这么看着他喝,陆立风看不下去,丢下手机扑上来拿走了他的酒瓶,带他杯中物饮尽,想要再喝时,却没有了。
陆立风也是现在才知道谢明堂的事情,对于他二十多年来私底下养了个女孩的事情,实在是刺激太大,他忍不住调侃:“行啊,我说你本事真好,竟然可以在眼皮子底下把人藏得滴水不露,这功夫到底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谢明堂冷眼横了他一眼,陆立风呵呵笑起来:“开个玩笑而已嘛,你妹妹那什么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酒还给我。“谢明堂摆出大舅子的威严,陆立风咂摸了一下嘴巴,傅绍骞横过来,把酒瓶拿走了,谢明堂心情当下更加惨烈,“我是叫你们出来陪我喝酒的,不是来处处限制我的。”
“我们也想陪你啊,但现在战况未明,你怎么能沉迷酒气呢。“陆立风晓以大义,“我调查过了,其实许翊与徐景城,这两年一直扮演着有名无实的假夫妻,说起这徐景城,也是痴情,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啊,“陆立风拿出带来的照片,递给谢明堂和傅绍骞看,“这徐景城真的像是失忆的样子吗?”
一张照片里,徐景城西装革履,与坐在对面的人谈判,目光如炬,哪有半分外人所说的痴傻模样。
另一张照片内,徐景城穿着休闲服饰,坐在茶楼内,与几个朋友谈笑风生,勾肩搭背,这几人都是他的大学同学,如果失忆了,又怎会还记得他们。
还有一些照片,是他跟许翊在一起时候被拍的,这时候的他,收敛起了浑身的锋芒,就像一块石头被磨平了棱角,找不出一丝尖锐。
傅绍骞看罢,沉声:“就算他说谎了,他也是真的爱许翊。”
就是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哪怕是照片里的徐景城,都让人感觉到,眼中装满的爱意。
谢明堂重重哼了一声,陆立风便乐了,一看就知道是吃味的模样,傅绍骞恍然,眼中滑过一丝笑:“当然了,这爱跟你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爱,还是没法比的。”
陆立风见风使陀的本事不错,立刻点头附和:“对,对,绍骞说得对,大舅子你的爱才是犹如大海深,犹如大山广阔啊。”
谢明堂和傅绍骞同时鄙夷了他一眼。
同时,包间门被打开,一身风尘仆仆的季绍庭出现在逆光里,嘴角含笑:“我错过了什么?”
陆立风起身相迎:“哎呀,季小四回来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啊。”
季绍庭的行李箱还在车内,下了飞机就直接开车过来,看到满桌子的酒,再度摇头:“叫服务员上点吃的啊,饿死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谈笑过后,傅绍骞正色问。
季绍庭朝谢明堂撇去一眼:“好奇,好像我在那边这几年错过了好多事情啊,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孩子都满地跑打酱油了,我竟然还是孤家寡人,所以可能那边的风水不太适合你,有适合的位置,我就申请调回来了。”
“你老子同意?“陆立风帮他点了餐之后,直指靶心。
季绍庭呵了一声:“你觉得事业跟金孙比起来,他现在哪个更看重一些?”
在座的也都是过来人了,纷纷笑而不语。
话题重新回到谢明堂和许翊身上,陆立风直言不讳:“其实所有的问题都在徐景城身上,如果许翊知道他恢复记忆了,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坚持的留在他身边?她是被自己那种纯粹报恩的心态给困死了。”
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其实就容易很多,只要解决问题即可。
至于怎么解决,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他们还有四个臭皮匠。
谢明堂也不喝酒了,四人合谋,很快敲定了方案。
这一次,傅绍骞以公司合作为由,主动约的徐景城一起打球。
徐景城穿着白色运动服来赴约,盛衰交替的绿色草坪上,两人各拿着一支高尔夫球杆,高高往上一挥。
球童跑去给他们捡球,傅绍骞冲徐景城笑:“徐总好球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