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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一眼瞪过去:“不正经。”
“我不会离开你的,”陆景重好像能看的出我心里是怎么想的,眼波很深,“不要患得患失的,不用担心,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躺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我问陆景重:“雪糕的名字呢?昭……”
陆景重说:“你起的名字很好,昭,光明,阳光,白日昭昭,雪糕是我们的光明。”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睡了一整天没有吃什么东西,陆景重就去厨房里焖了米饭,炒了一个蒜蓉木耳肉丝,不过半个小时就给我端上了桌。
这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想起,以前雪儿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是不是太早确定自己的终生大事太草率,我自然是知道她是针对她和她谈了六年的男朋友磊子,一场恋爱从青春期谈到成熟期,只不过我当时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现在,我想我能回答她了。
草率不草率,都看自己的决定。你心里觉得草率,那就草率,你觉得值得,那就值得。
…………
隔天就是大年三十,雪糕烧退了,身上的水痘已经全都冒出来了,经常一个看不住就要用他的小爪子去挠。
陆景重偏偏怕我在怀孕的这个紧要关头传染上水痘,没什么事情就全权陪伴在雪糕身边,就连那间小屋子都不让我进了。
我说:“我是大人,抵抗力哪儿有那么差?”
陆景重笑了笑:“你,呵呵。”
我一听就毛了:“呵呵?!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经常有锻炼的!”
因为雪糕出水痘,最起码要两个星期才能好了,所以,这个年,我和陆景重就带着雪糕在酒店过的。
雪糕经过了被病痛折磨的这段时间,是我和陆景重陪他左右不离不弃,从孩子的眼里,最能看得出是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所以,在这段时间里,雪糕跟我们的熟悉度与日俱增,特别是陆景重,几乎就是黏着他了,就算是去卫生间尿尿,雪糕也要跟着他去。
有一次我跟着他们进了卫生间,见雪糕学着陆景重的样子,脱下裤子露出白屁股,把小鸟掏出来。
我差点就笑出声来,陆景重也慢条斯理地解皮带,拉下裤链,他目光若有似无地向我这边一扫,我就灰溜溜地缩回了脑袋。
我在厨房煮面,陆景重就陪着儿子看动画片。
那个时候正是《喜洋洋和灰太狼》火热的时候,雪糕在陆景重身边笑的都快断了气,但是陆景重稳坐钓鱼台,有时候看看儿子,再看看电视上一群羊和两只狼,再看看我。
雪糕拉着陆景重的衣袖:“爸爸,你快看!懒羊羊又被捉住了!”
陆景重说:“没关系,下一集就会放出来的。”
我:“……”
看着陆景重他们父子俩的互动,我觉得心里都是满满的,抚着自己的肚子。
雪糕有一次还好奇地问我:“妹妹!”
我就问他:“为什么想要妹妹?”
雪糕说:“哥哥可以保护妹妹!雪糕是哥哥!”
等雪糕身上的水痘都消掉了,结了痂,我抽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看了乔初。
陆景重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辆奥迪,载着我去了乔初家。
来之前没有告诉乔初,到了她家门口才给她拨了一个电话。
她的声音有点恹恹的,听我说我在她家楼下,她半天没说话,我都觉得是不是那边挂了电话了,乔初忽然叫了出来:“不是吧?!”
不过,这还是不是最让乔初吃惊的,当我陆景重抱着雪糕,牵着我的手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乔初吃惊地大叫:“我靠!不是吧?!”
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耸了耸肩。
这一天乔初的父母都不在家,去乡下走亲戚了,只有乔初一个人。
她说:“你这拖家带口的来我家串门来了?”
我用手肘撞了她一下:“乱说什么。”
我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乔初了,她现在几乎已经瘦脱了形,原本一双灵彩奕奕的眼睛,好像蒙了一层灰色的雾霾,不过我发现有一点,从我们进门,她就一直戴着帽子,一个白色的毛线帽,我以为这是她觉得冷,也就没有多问。
毕竟大人都不在家,在乔初家里吃饭,中午也就是简单的炒了几个菜,做了红烧鱼,是我在旁边指导着,陆景重动手做的,乔初在陪着雪糕玩儿。
等我洗了洗手,到乔初的房间里,正好就看见了一幕,雪糕把乔初的帽子从头上摘了下来,然后,我看见光头的乔初……
我倒抽了一口气,急忙转身出来,一时间愣神了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有一分钟,乔初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进来吧。”
雪糕正在摆弄着七巧板玩儿,看见我进来了,跑过来把手里的七巧板举得很高给我看:“妈妈,你看小船!”
我拍了拍雪糕的背:“嗯,去玩儿吧。”
乔初没有戴帽子了,她对我说,是在过年前一直化疗,掉头发掉的特别厉害,有时候用手轻轻一抓就是一大把头发,就索性全都剃光了,谁知道真的不长了。
乔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我分明能感受到她话里的苦涩,看着乔初的光头,我就觉得眼睛特别涩,很想哭。
“别说我了,说说你呗,到底这小孩是哪儿来的,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乔初问,“一下子就多了俩?”
我就把三年前的事情给乔初说了。
乔初听了直唏嘘:“那你三年没见儿子?”
我点了点头。
乔初说:“怪不得陆景重说你心狠,我都觉得你心狠,哪儿有这么当妈的。”
可能是意识到说的话重了,乔初赶紧又加了一句:“不过以后好好对他就行了,那你以后怎么办?带着俩孩子还怎么上学?”
我说:“大三下半学期短,大四课也不多了,考研的考验找工作的找工作,就没什么事儿了,孩子……先给陆景重的妈妈带。”
不光我是这么想的,这也是陆景重的意思。
因为前几天,陆景重给陆妈妈打电话告诉她,其实他没有死的时候,陆妈妈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刺激着了。挂断电话,陆景重就跟我说,陆妈妈最近也是在家没什么事情做,怕她乱想,到时候抱着雪糕回去,正好可以找点事情做。
乔初从衣柜上拿下来一条白色的围巾,是用那种粗针织成的,还差最后一圈收针,她高兴地眉飞色舞:“算你没白来,把这条围巾送你了。”
不过十分钟,乔初在织毛衣的时候,忽然头有点晕,针直接就往手指上扎,一下子扎出了血,一下子涌出来沾染在白色毛线上,我赶忙扶住她:“没事儿吧?”
乔初摆了摆手:“帮我把那瓶药拿过来,第三个抽屉里。”
她喝了药,舒缓了一会儿,才好了一些。
“需不需要去医院?”
乔初继续织围巾,说:“老毛病了,按时吃药就行。”
我还想要问,乔初索性就岔开了话题,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牛掰,都会自己织围巾了……”
我看到在她的床边,还有一大团灰色的毛线,旁边放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袖口的一截,就顺嘴说道:“不光会织围巾,还会织毛衣了,男士的吧?”
乔初别开脸:“什么啊,我给我爸织的不行啊。”
“行啊,”我说,“你说的给谁织就给谁织。”
“切,你什么学的这么花言巧语了啊,”乔初戳了戳我的肩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知道,这毛衣,十有八九是给苏子墨织的。
本来还说把前几天在超市遇上的那个年轻小伙子介绍给乔初认识,现在看还是算了吧,乔初心里还住着苏子墨,我与其给乔初找一个新对象,还不如直接去把苏子墨给乔初找回来。
不知道苏子墨知道乔初生病的事情不知道……
我想着等这次回到C市,给苏子墨打个电话说一下,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
围巾的事情,我以为乔初是说说而已,但是下午临走前,她真的把那条收好针的白围巾送给我了,还避免我伤感,说:“我是越织越好,下一次给雪糕织一双手套,肯定跟买的一样,来,雪糕,跟阿姨再见。”
雪糕说:“乔阿姨再见。”
直到我妈打过来电话,我才恍然间想起来,年前的时候,我妈还打过来电话,说让我回家一趟,有话说。
说实话,我对我这个爸爸妈妈,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感情,在我上高中之前,一直是在乡下我姑姥姥家住的,也就是接来雪糕的那个村子里。等到我爸妈把我接回来,对我也并不好,相反我觉得特别拘谨,当时我还在想,我一定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女儿,总是这样自我暗示。只不过,那个小我五岁的弟弟对我很好,和李峥科一样的年龄,都是青春活力的年龄,有时候在网上我还和他视频,所以,我并不怕给我妈打钱,我宁可让我妈能多给我弟弟身上花些钱,考上好的大学,不用像我这样辛苦。
于是,在回C市前一天,我和陆景重回了一趟我家。
还是那件昏暗的筒子楼里,我妈做了一桌菜,我弟刚好也在家,看见我的一瞬间就扑了过来:“姐!”
他这么叫我的一瞬间,猛的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是李峥科一张唇红齿白的笑脸。
我比了比我弟的身高:“长得比姐姐都高了啊。”
他说:“是啊,每天都打篮球呢。”
他对我大着肚子没有表现出惊讶,应该是听我妈提起过了,只一个劲儿的拉着雪糕,让他叫“小舅舅”。
我爸将库藏的一瓶好酒从柜子里拿了出来,给陆景重满上,还切了熏肉和猪头肉,大鱼大肉招待着,明显是把陆景重当成上宾了。
我还在纳闷为什么我爸妈对陆景重这样好,吃饭间,我听他们说,才知道陆景重给二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