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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我瞪大眼睛,“恐怕唐卡等不了……”
这么说着,我自己倒是被吓了一跳,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费劲了心思讨好他,还专门跑到浴室里去给他擦背,甚至为了满足他的恶趣味,双手涂满了沐浴液给他在身上打泡泡,给他按摩,刻意在他小腹上画圈圈。
这个时候,水汽氤氲中,陆景重的眼睛尤其亮,我发现雪糕的眼睛完全是继承自陆景重的眼睛,都是亮的惊人。
而陆景重的眼睛一旦亮的惊人的时候,就意味着他现在不仅很有兴致,而且很有性致。
从浴室到卧室的大床上,湿哒哒的淋漓了一路,这一次,陆景重好像特别有感觉,非要折腾的我发出羞人的声音来才罢休,最后,我躺在床上就好像一直苟延残喘的鱼,几乎被折腾的褪去了一层皮。
而陆景重,一副餍足的表情,歪着头看着我,好像一直慵懒的大猫。
我看着他右肩膀上一个子弹的伤痕,伸手摩挲着,凑上去吻了吻,然后有气无力地问:“批准了?”
陆景重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抬手将壁灯关掉,在我耳边说:“批准了。”
只不过,这次批准,并不是我一个人去云南,我一个人去他不放心,陆景重自己又实在是抽不开身,就找了一个人来陪我去。
这样一条长路漫漫,所以必须要找一个信的过的人陪着,而且应该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但是如果只找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又难免擦出火花来,如果找一男一女的情侣,我又难免被冷落。
所以,我就在机场,看见了裴斯承父子俩。
裴斯承带着一副遮着半张脸的大墨镜,而裴昊昱,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也拿出一副蛤蟆镜戴上,还冲我招手:“杜阿姨!你真是太慢了!不合格!”
陆景重覆在我耳边说:“裴昊昱正在选妈。”
我囧了一下,只听说过选妻,还没有听说过选妈。
离开的时候,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了陆景重的唇,从他的瞳孔里,映出我笑的弯弯的眼睛。
“等着我回来,不要找其他女人哦,要不然我会吃醋的。”女投吉技。
回头,就看见裴昊昱一双小手捂着眼睛,两只手指间露出一条缝,吐了吐舌头,“真是少儿不宜。”
陆景重说:“以后看好雪糕,可不能和裴昊昱混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必须的,简直太可怕了。”
陆景重看着我们进了候机大厅,就开车走了。
公司的事情现在离不了他,陆正宇最近也有些动作,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希望不要再出其他的事情了。
裴斯承很有绅士风度,等到飞机起飞的时候,还为我挡上遮光板,问我需不需要喝点什么。
裴昊昱眯着眼睛,双手抱臂,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
等裴昊昱缠着漂亮的空姐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问裴斯承:“你上次给我要文学系同学的电话,就是为了找他妈妈?找到没有?”
裴斯承扭头看了我一眼:“找错方向了。”
我:“……”
“现在换了个方向,成效显著。”
我不禁一笑,看着刚刚从洗手间走过来的裴昊昱,真是粉雕玉琢十分漂亮的一个小男孩,就逗他:“你马上就要有妈妈了,开不开心?”
裴昊昱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真是跟他爸爸如出一辙的眼神:“我已经有过七八个妈妈了,每一次她们都说我是熊孩子,阿姨,你看我是不是熊孩子?”
“呵呵,你真正的妈妈,不会把你当成熊孩子的,她只会对你好,比你爸爸对你都要好。”
就像陆景重对雪糕一样,即使有三年没有见到儿子,但是第一次见到雪糕,还是会对他好,我一直觉得陆景重什么情感都藏得很深,就算是见到雪糕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波动的外在情绪,不过,每一次贴着他的胸膛,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内心。
至于裴昊昱,如果一个只是想接近裴斯承的女人,对于这个小拖油瓶,肯定会认为是大煞风景的一个熊孩子了,况且裴昊昱又这么聪明,但是,如果真的是裴昊昱的妈妈,那就另当别论了。
………………
到达云南昆明已经是接近傍晚,说是要坐车去唐卡所在的那个小镇,已经没有车了,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发第一趟车,所以就找了一家旅店住下了。
我一间,裴昊昱和他爸裴斯承一间。
我在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之后躺在床上刷微博。
看到一条热门微博,瞪大了眼睛。
确确实实是蓝萱的微博,说蓝萱下周大婚!
想起蓝萱,确实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了,只不过一直都在微信上联系着,偶尔还可以看到她拍戏的进程,她的助理依旧是阿凛。
但是,这一次大婚……是和谁?
我还记得,在那个暴风雨夜,蓝萱面对所有的摄像机说出来此生不嫁的誓言。
正在天马行空的想着,手机刚好响,接通了是陆景重。
我在床上找了一个十分舒服的睡姿,然后翘着二郎腿给陆景重煲电话粥,嘴角挂着笑。
“下班了么?”
“没有,还在办公室。”
我说:“竟然敢上班时间打电话,我要是老板就把你开除掉,回家陪老婆去。”
陆景重轻笑一声:“求之不得。”
我顿了顿,问:“蓝萱要结婚了?”
“你从哪儿看的?”
“微博上啊,蓝萱自己的微博。”
虽然我知道,蓝萱的微博也不一定是她自己发的,她后面有一个公关团队,也可能是深思熟虑之后代发的,那个时候跟陆景重的时候我就知道。
“嗯,”陆景重说,“下周日,你可以赶得上。”
“和……谁?”
我觉得自己的嗓音竟然有些发抖,我希望从陆景重口中说出阿凛的名字。
但是,陆景重却说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薛淼。
我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说短短的几个月,就能够让蓝萱移情别恋,那么之前阿凛跟着蓝萱的那二十年呢。
陆景重在电话那头也并不催促我,相反让我等片刻,他接了一个电话。
直到我开口问:“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
“可能有,”陆景重说,“你早两天回来,去见一见蓝萱。”
我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谁啊?”我对电话里的陆景重说等一下,就跑过去开门,就看到了正阴沉着脸的裴昊昱,“你怎么一直不过来开门!”
说完,这小孩儿就直接一把推开我进了门。
电话那头,陆景重问:“是谁?”
我说:“裴昊昱。”
陆景重那边轻轻笑了一声:“能搞定的来么?要不我给裴三打个电话。”
“不用,”我说,“一会儿我把他送回去,挂电话了啊,么。”
挂断电话,我低着头打量着这个正穿着一件海绵宝宝睡衣的小男孩,“你是来找什么东西的么?”
裴昊昱说:“我爸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我没地方去,只有在你这里借住一宿。”
“……”
因为裴斯承在入住之前,订的是两件双人床,所以即使多睡了裴昊昱,也不会显得拥挤。
裴昊昱在浴室里洗澡,我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拧开门把进去:“昊昱,用不用我帮你洗?”
裴昊昱直接用一条比他还要长还要宽的毛巾从头包裹到脚:“女流氓!男女授受不亲!”
我摸了一把鼻子上的水珠,心想着这些话到底是裴昊昱跟谁学的。
不过,这个晚上,也正是由于有了裴昊昱这个小机灵鬼,我根本没有机会胡思乱想,一晚上睡的很安稳。
第二天早上,我们坐了车去小镇上,我给张毅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车次和地点,他说会在车站接我。
两个小时以后,终于到了镇上。
张毅看到我身后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我都能看出来他的惊愕,趁着上警车之前,他拉着我问了一句,瞄着裴斯承:“怎么跟上一次那个不一样?”
“……”顿时我就知道了,他这是把裴斯承认成了是陆景重了,于是解释了一句,“他是我朋友,我老公没有来。”
到了医院,裴斯承和裴昊昱只是跟随到病房门口,然后就在走廊上的公共座椅上一坐,裴昊昱也跟着裴斯承坐在公共座椅上,小脑袋一耷拉,给裴斯承要来iPad玩游戏。
我知道裴斯承跟着我跑来这一趟也是为了陆景重的托付,心里还是很感激的,想着回去的时候,给裴昊昱买一些什么东西。
跟着张毅进了病房,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照着床的一扇窗,自然光从窗户里透出来,将病床上的人勾勒出一个起伏的轮廓。
张毅已经走上前去,而我站着没有敢移动半步。
我心里有一种忽如其来的感觉,我怕看到唐卡现在的样子,是真的害怕。
但是,这一次专门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一看唐卡。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去。
光线逐渐缩短,在床上投下一个剪影。然后,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病床上,唐卡的连一片灰白,瘦的颧骨凸出,好像只有一层皮包裹着,脸上似乎还有烧伤的痕迹,眼眶凹陷,头发全都剃光了,用纱布缠了一圈。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抬头逼了回去。
我记得,第一次在酒吧见唐卡的时候,他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大男生,拿着话筒唱《饿狼传说》,后来,在操场门口,他嘱托我照顾周峪森的时候那种决绝,接到林萧萧的电话骂他不长进的时候,他的那种隐忍,也记得,在火车站,他挥着手臂向周峪森告别脸上灿烂的表情。
也记得我见唐卡的最后一面,在一间阴暗的小旅馆里,他坐在床头默默地抽烟,脸庞晒得黝黑。
不论我记忆里的唐卡是哪一种,都不是现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