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伯开心道:“这一带的邻居都叫我鲁伯,孩子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鲁伯的脸上带着关切。
“我叫……我叫冰剑。”幸好我来得及收口,没有报出自己是目前红天城人气最高的红天之狼,否则不知道是否会让鲁伯第一次尝到救错人的感觉。
“冰剑,不错的名字啊!”鲁伯笑容呵呵道。
看着鲁伯那憨厚的笑容,我异常后悔欺骗他,但实在是情非得已,这里面的内情实在是太过诡异,让人无法理解。
“鲁伯,不瞒你说,我家里有点小钱,这次我出门游玩,谁知道回来时被强盗打劫,他们不但抢走了我的钱还把我毒打一遍,结果幸好被鲁伯您救了。”谎言既然讲出了第一句,后面又不得不为圆谎讲得更多。
可谁叫我名声这么差呢,而且在鲁伯面前,我好像一个怕被父亲知道自己做错事情,而刻意隐瞒的小孩子一样。
鲁伯关切道:“钱财事小,人命关天。小兄弟千万不要太看重那些身外之物,若因此而丢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是啊,鲁伯,您说得太对了,只不过世间又有几人看得透呢?像我就看不透了。”我似乎越来越进入了撒谎的状态。
鲁伯一竖大拇指,赞道:“小兄弟真是老实得可爱,世间之人往往贪图财物,表面上却遮遮掩掩,真是让我看不过去。”
我真心道:“不过,我看得出鲁伯是世外高人,视钱财为粪土!”
“那里,那里。”鲁伯开心得哈哈大笑。“我敬佩小兄弟之处不只是为人真诚,还有小兄弟那坚韧不屈的毅力。”
因一番谎言得到长者的赞扬,我心中更是惭愧。我不好意思道:“我只是不想一事无成就如此死去。”
“有志气!”鲁伯赞道:“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儿子,死也瞑目了。”
说完,鲁伯感叹不已。从这两天我的细心观察来看,我知道鲁伯妻子早已过世,留下三个儿女。
大儿子费雷是个老实的生意人,他在家不是很爱说话,每天起早贪黑,在红天城南区摆摊卖一些廉价服装,虽然孝顺,却好像没有什么大志。
鲁伯的二儿子迪朗二十多岁,两天内只回家一次,满头金发被梳得整整齐齐,油光雪亮,身上穿着奇装异服,满脸的玩世不恭。而他回家的那次竟然只是为了向大哥借钱去赌博,鲁伯将他骂得狗血喷头,说他不务正业,败家丧德。迪朗满脸的无所谓,逼着大哥拿出几十个铜板,便扬长而去,直气得鲁伯下巴上的胡须吹得老高。
三女儿晓兰双十年华,容貌清纯,性格像鲁伯一样爽朗。她白天出门帮大哥摆摊卖衣,晚上则回家就着昏黄的油灯,用买来的布料自己做要卖的衣服,有时候也帮鲁伯烧火煮药。不过她对鲁伯将我捡回来很不以为然,看来是我丑陋的外表给了她不好的第一印象;而全身被鲁伯包成粽子般、伤重的我,也没有了平时的气质。
我几次想和她说不要在这么弱的灯光下缝衣服,容易近视,不过想到她连近视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没有钱去买魔法灯,我最终还是没有说。
鲁伯则是种植草药,以及帮人看病。
不过从这两天来的病人,我看出鲁伯因为性格豪爽,又好像把看病作为一种嗜好来看待,所以当看到治疗的人是穷人时,他都不会收钱,就算病人一定要他收,他也不要;而这个地方也不会有富人,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钱收。
从这破旧到已不能挡风遮雨的平房以及简略的家具来看,鲁伯一家异常清贫,我想建议他收点药材本钱,来改善一下生活。不过想到自己暂时也是分文全无,就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因为儿子们没有什么出息,鲁伯心里有时候也不是很开心。也许正是有感于儿子们不争气,当鲁伯看到年少坚强的我不屈爬行时,才会爆发出如此大的热情吧!
看着鲁伯期待的目光,我欣然道:“鲁伯,如果您不嫌弃我是个富家子弟,那就让我做您义子吧!”
“不介意,不介意。”鲁伯嘴巴张得老大,紧接着开怀大笑。
我连忙心甘情愿地忍着伤痛跪在地上,给鲁伯连磕了三个响头,以地球的礼仪真心认了他为义父。
忍住激动的心情,我以颤抖的声线道:“爸!”说完再也忍不住激荡的心情,感动地扑在鲁伯的怀中,感受那久未尝过的父子之情。
前世时,从小懂事起就是孤儿,被义父收养后,义父望子成龙,对我异常严格。虽然这并不能分毫减少我们父子间深厚的感情,但毕竟少了一份父爱的温暖。想不到的是,经历时空转换,在风云大陆这个奇异的时空中,我竟然找到了一份迷失已久的温馨父爱。
扶抱着眼前这个坚毅,羸弱的少年,鲁伯眼睛有点湿润。在他出城采药回来的路上,远远就看到这个瘦弱的少年,尽管全身血肉模糊,一手两脚被打断(以他的医术水平,一眼就可看出),却依然不屈爬行的身影。
时光仿似流回了那昏黄的记忆片段,年少的他也曾落魄过,自己当年那为学医奋斗时孤单倔强的身影,在那一刻与眼前少年重合起来,异常清楚此时少年那异常强烈的自尊,让他不屑于别人的怜悯,于是他擦了擦微红的双眼,微笑着走了上去……
现在这个将自己脆弱深埋心底的少年以颤抖的声线喊他爸时,某根心弦被不小心击中,他双眼发酸地将这瘦弱的身体紧抱在怀中,仿佛要呵护他般。
良久,两人才从各自的回忆中醒过神来,都有点不好意思地分开。想到自己年龄这么大了(我是心理年龄),还这么孩子气,都有点好笑。
在紫日暖暖的阳光下,我一边做些简单的恢复运动,一边其乐融融地和鲁伯谈着他的家庭,他的儿女,他为人治病生涯中的快乐和悲伤。
也许是因为大家“年龄”很接近,比较谈得来,鲁伯好久没有谈得这么开心了,他的儿女只会嫌他啰嗦,而我却能理解年龄大了的人的心境。
至于我自己,我却谈得很少,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可谈。这世的经历很少,爱索并不是我,他那荒淫的生活我羞于提起,而我前世的经历更是不能谈。所以唯有编一些谎言来搪塞鲁伯,虽然是逼不得已,但我还是内疚,毕竟是欺骗了义父。
黄昏时,我决定要走了。想到明天就要考试,我的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头上的头发本就被烧焦,而义父为了治疗头上的伤,干脆就把我头发剃光,想到我的头发一直是劫难连连,根本就长不了,现在成为光头也是一了百了。
离家已是八天之久,虽然“家人”也许连我是否出去了都可能不知道,但翠儿一定为我担心死了。
想到翠儿为我憔悴的凄凉模样,我心中怜惜,恨不得立即飞回去。但若不是翠儿和明天的考试,我实在不想离开这破旧却温暖的小屋,而回到那华丽富贵却空旷冰冷的家。
无奈的我,依依不舍地与义父鲁伯告别,并说好过几天就回来看他。
鲁伯虽然不舍,但也不想我的家人为我的安危担心。
鲁伯将我送出七拐八弯的泥巷外,殷殷告别,我手中拿着鲁伯给我拿回家去洗喝的草药,离别的愁绪袭上心头。
来时,我神志昏迷,没有注意到四周环境。现在真切一看,才发现泥巷外四处污水横流,奇臭难当,崎岖不平的土路因此而泥泞不堪。
四周没有种植树木,只是光秃秃的破墙残垣,视野远方几乎全是泥墙草顶的破旧小屋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强劲的风吹起漫天的尘沙,使得整个平民区笼罩在一层黄色的面纱之下。
这……这就是红天城的四大区之一西区——平民区吗?这就是占伽斯特帝国人口十分之九的平民的居住地吗?这就是《伽斯特帝国正史》上所说的伽斯特帝国的千年辉煌吗?
原来越辉煌灿烂的文明背后,它的阴影也愈加深沉与黑暗。
一想到我敬爱的义父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我心里面仿佛饮了最苦、最涩的草药般难受。
“爸,这里风沙这么大,你住得还惯吗?”我回转头看着鲁伯,对曾在民主社会生活过的我,这似乎是难以接受的。
“住了五十多年,不习惯都习惯了。”鲁伯一脸平静,似乎习以为常。
“这里环境这么差,为什么大家不整理一下呢?”我有点奇怪。
鲁伯皱眉道:“今天是吃饭税,明天是住房税,大家吃都吃不饱,还有心思来弄这个。”
是啊,当衣食这最基本的生活条件都做不到,更何况其他。
这时,我想到了宰相府那七层青石筑成的高楼,和整天只知道吃喝玩女人的老头。现在,那高楼对我来说只是讽刺,可笑的是,我还要回去住在那里。
对这个世界来说,我也只不过是其中一粒在历史的洪流中随波逐流的微尘,像随风从枝头吹下的花瓣般飘落于这个世界中。只不过,我幸运地没有掉到那“茅房”中去,而是“飘”上了宰相的儿子身上,不忧吃住。否则,我还不是一样要像鲁伯一家那样为三餐而日夜奔波。
难道,我能违背自己的自尊,用武力去做强盗吗?
一种无力感泛上心头,我讨厌这种感觉,但置身于历史洪流中的人,谁又能跳出那历史的长河,而卓然独身于这个世界之外呢?
从地球来的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就如地球的毁灭是地球上谁能挽救的呢?没有,绝对没有!有时,事情就是这样可笑,你推动了那辆火车,却刹不住它。
再次置身于另一条长河中的我又该做点什么呢?
带着这个疑惑和心中的略微凄凉,我辞别了鲁伯,向北区那座华丽的宰相府缓缓走过去。
漫天的黄色尘沙中,一条瘦弱而单薄的身影逐渐融于那似血的残阳中。
~第四章 爱到深处~
回到宰相府后门,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