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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明天,后天,
天上,地下,或是人间;
“我”在哪里?
哪里又有个“我”?
你可曾想过?
地球又是谁的家?
蓝天为穹,黄土为席,青绿的陈设,
还有
日、月、星辰,与无尽的永恒。
谁狠心?
忍心?
存心让“她”残破?
朋友!
拋弃吧!
让垃圾成为昨日的恶梦,
除了你,还有个我,
没有我,你在哪里?
朋友,朋友原是一伙!”
这个认同的代价,折合美金大约是二十元,东尼已经找到了二十多位赞助者,但尼奥始终反对这个计划。一方面是东尼把部分的钱用在交际应酬上,另一方面则是东尼每次出去找人时,都不让他参与。
我一边欣赏东尼的杰作,一边赞不绝口,东尼遇到了知音,一时得意忘形,兴高采烈地谈着他去交涉的经过。其间当然少不了一些绝妙的情节,直笑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尼奥在一旁听了,大大地不以为然,开始抱怨东尼只顾他自己的快乐,把劝募来的钱都花在喝酒应酬上。东尼正在兴头上,为了面子,顺口扯了些理由抗声辩护。尼奥显然要“立威”,两人由争执而叫骂,大家都被惊动了,但是谁也劝止不住。凯洛琳只好把我拉开,大家站在一旁,静观两虎相斗。
尼奥的一副意大利的石膏面庞,在齐肩的长发下,很有点雄狮的神韵。这次他真的动了肝火,每句话都像一把把利剑,剑剑刺中东尼的要害:
“你以为我不知道?天天借口出去工作,谁不知道你上酒吧玩乐,没有出息!”
东尼如同受伤的野兽,负隅挣扎:
“你以为我喜欢出去?为了给你们解决吃住的问题,辛苦奔走,外面太阳又大,又热又累的,我歇歇脚、喝杯酒也是应该的!你以为我在享受?你自己去好了!”
“是你自己要抢风头,不让别人参加,怪谁?”
东尼忍无可忍,紧握着拳头几乎要爆炸了:
“我活该!放着好日子不过,来跟你受罪!”
尼奥冷笑一声,不屑地说:
“你是活该!不服气自己回去,又没有人拦住你!”
东尼突然大吼一声,发狂般奔到墙边,使尽全身力量,一拳向墙壁打去。只见血光崩飞,东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左手捧着右手打滚。
我们连忙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检查结果右手有几只指骨骨折。敷了药,上了石膏,一直忙到深夜。
我猜想他们一定要拆伙了,凯洛琳认为不会,她说他们俩经常吵,真要分手早就分了。就是因为互相依赖,所以都想征服对方,否则有什么好吵的?
她说得不错,宛如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热带风暴。第二天起来,一切都雨过天晴了。东尼看着自己悬吊着的右手,又看到尼奥殷懃地在一旁照料,两个人都感动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彼此紧紧握着左手,相互垂泪。
早课时,尼奥与东尼彼此道歉,尼奥说: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吗?”大家都沉默不语,尼奥又说:“我们在这里住得太久了,每个人都很烦燥,所以控制不了自己。”
东尼一听,用左手一拍大腿,说:
“真有道理!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些天老想吵架!”
“我和秀子商量过,大家出去散散心就好了。”
“好极了,去哪里?”东尼立刻兴奋起来。
“去贝林岛,那里安静得很,一个人都没有。”
贝林岛在沙市西方,是大西洋中的一座珊瑚礁,岛很小,也没有什么观光设施。那里的沙滩虽然很美,但沙市处处都有美丽的沙滩,没有人愿意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尼奥说那里是圣地,有圣灵。他经常去,去必禁食,期待圣宠。
像是被蛇咬到一般,东尼立刻恢复了痛楚的表情,抱着他的痛手,其它的人则木讷地坐着,不表示意见。尼奥环视了一周,知道大家兴趣不大,便说:
“那么,你们都留在家中做功课罢,我和秀子日课完了就走,三天以后回来。”
尼奥把毯子卷好,背在右肩,左肩则挂着他的百宝袋,上身是一件羊皮背心,上面镶满了闪亮的不锈钢扣子。底下一条沿边带须的短裤,一双日式拖鞋,完全正宗嬉皮打扮。
秀子只有两套衣服,一套是有花边的衬衣和红色的热裤,另一套是红白小花的衣裤。她对着镜子,比了又比,换了又换,耗了十多分钟。尼奥靠在门边不断地摇头叹气,秀子却一直无法决定。到底凯洛琳是女人,她走到秀子身边,打量了一番那身天天看到的红白小花,然后用着惊叹的口气说:
“好漂亮啊!”
如同变魔术一般,秀子高兴得像在伸展台上的模特儿,踮着脚尖,旋转了一个圆圈,这才头也不回地与尼奥踏上了旅程。
尼奥怕误了船,大步走在前面,长发被风吹起,飞在半空中。阳光照在钢扣上,发出闪闪的银光。两个包包一左一右地晃动,腿上的黑毛与裤管的线头纠结成团。东尼走在他的后面,略秃的头顶泛着晶莹的汗珠,连腮的大胡子则托着小小的头颅。身上是那件齐地的非洲长袍,脚步一快,就像只大蝴蝶,洒脱地飞翔着。
秀子三步作两步,半走半跑地拖在东尼身后十多码处,红色小皮包不住的上下跳动。再后面是凯洛琳和我并排押阵,我低头前行,她则是漠不经心地东张西望。
一路上,市井小民无不张目结舌,对我们指指点点,和教堂前众绅士的反应没有多大差别。待我设身处地一想,这种奇观倒也极为罕见,自己都不禁觉得可笑。
不久凯洛琳发现了我的异状,不以为然地瞪了我一眼,我只好解嘲地说:
“你看,我们像不像是在护卫非洲土皇帝出巡?”
她没理我,淡灰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是一团雾。
赶到码头,送尼奥和秀子上了渡轮,东尼便急急地带我们到海边市场的楼顶。这里是沙市著名的土产及文物展览区,经常挤得水泄不通。楼下有森巴、玛贡巴与康咚卜勒(一种巫术)的表演,楼上中间一圈专卖各种当地小吃,外围则是露天的阳台茶座,人们头上张着五彩缤纷的阳伞,身体靠在帆布躺椅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观赏海景。
我们急忙地穿梭在座椅间,挤过人群,赶到靠海的栏边,正好看到渡船缓缓地离去,远远地尼奥在摇手,我们也挥手作答。此情此景,使我突然想到一部美国人在牙买加拍摄的间谍片,忍不住悄悄地对凯洛琳说:
“你看,这像不像间谍片的终场戏?”
她点点头说:
“他们终于投奔自由了。”
“每部电影的结局,总会有个美满的婚姻。”我得意的说。
她终于笑了:
“傻瓜!间谍片里可没有!”
我们只有三间房,尼奥与秀子睡工作间,凯洛琳与沙尔索和另外一个嬉皮睡里间,我则和其它的人睡娱乐间。由于沙尔索与那个嬉皮很少来,娱乐间又常常有人抽大麻,所以我便自动搬到里间,和凯洛琳同住一室。
这天夜里,我和凯洛琳天南地北胡扯了一阵,刚刚闭上眼睛,东尼回来了。他把凯洛琳叫了去,起初他们是悄悄的谈着,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竟然争吵起来。我为了怕他火气又发作,顾不得是什么私事,便走进他们谈话的工作间,坐在靠街的窗口上。
这时已是凌晨,月亮躲在屋脊后面,已经准备休息去了。星群在天心耀武扬威,却照不亮乌黑的海面。只有街头的路灯还懒洋洋地吐着余辉,在幽暗的大地上,画出一圈一圈昏黄的光球,令我联想到梵谷的油画。
四周静静的,只有东尼的声音,在沉寂中萦绕着:
“你太不懂事了!不肯跟我上床,也不肯跟别人上床,难道你那么神圣?”
“你说了半天,一下这个,一下那个,现在又扯起上床来。我不懂这件事与你说我‘不懂事’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你不懂事,所以不懂!”
看东尼半躺在地上的样子,我倒是听懂了。他消息很灵通,知道凯洛琳打算回里约热内卢。他曾经叫我劝她,说她还不懂事,怕她会受到伤害。这时想必是他不得不说,又不愿正面明说,便拐弯抹角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我猜多半是他还不能肯定,或是要面子,不能求她留下来。
“你伤了别人的心,知不知道?”
“我伤了谁的心?不会是你吧?”
“我才一点都不伤心!”东尼把头掉了过去。
凯洛琳显然是懒得理他,走到我前面的另一个窗前,凝视着窗外。既然东尼曾经要我劝她,这个僵局大概也只有我能够打破,我便对他们二人说:
“我能不能表示一点意见?”
“你说。”凯洛琳没有回头,只说道。
“东尼的意思是,你不应该丢下我们就走!”
她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不是为这件还有哪件?你以为我真想和你上床?”东尼更气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自己不懂事,难道要我求你?”东尼摇晃着打了石膏的手,激动地说。
“我有我的苦衷,不走不行。”
东尼翻身坐了起来,诚恳地说:
“你看!我到这里来以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们一定可以帮你解决的。”
我也乘机劝她:
“当然,或许我们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是你告诉我们,总比一个人面对问题要强得多。”
凯洛琳默不作声,东尼又躺了下去,空气中充满不宁的寂静。下面街上有一个又瘫又瘸的人,常在深夜痛苦地呻吟,这时又传来他一阵一阵凄惨的哀声。
“你听!他哭得多么伤心!”东尼感叹地说。
凯洛琳仔细倾听了一会,说:
“他没有哭!”
“他这样凄惨,怎么会不哭?”东尼又生气了。
“这可能是他的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