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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玉澄便继续说道：“等我死后，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将我葬在夜家墓园？葬在你三姐的身旁？”
倒是没有料到，将死之人，唯一的请求竟是这个，小白有些愣住了。
正文 第1604章 你太妄想了
夜墨却倏然眯眼，不悦看他：“你竟妄想和我三姐葬在一起，你凭的什么？”
他轻咳出声，咳一声便涌出不少血来，眼底尽是落寞，手抬到空中：“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是骗你的，不是因为要报复你父亲才接近的你三姐，才故意诱惑的她，我是因为真的爱她……”
“够了！”夜墨恼怒：“爱？你配说爱？你难道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吗？你那是不伦之恋你不知道吗？”
夜玉澄手指无力地垂下，笑容苦涩：“感情这种事情，最是由不得自己，我自然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禁忌关系，最终才让她走上了不归路，此生，我最恨的就是我没能察觉出她有自杀的倾向，没能挽回她自杀的惨剧。
自她死后，我的生活便陷入了一片黑暗，本来已经熄灭的对你父亲的恨意，又重新涌上了心头，我想做点什么，做点什么证实自己还活着，便有了此后种种，种种让我的罪孽越发深重的事情。”
他的话让夜墨的神色晦暗一片，小白能感觉得到他的战栗，能感受得到他的愤怒，愤怒中又夹杂着无可奈何，是啊，他都要死了，且他不惧死亡，夜墨还能拿他怎么办。
夜墨咬牙道：“就算你死了，你也别妄想和她重聚，你不配，是你亲手将她推入地狱深渊的，我又怎么敢让你陪在她身边？”
本来还充满希望的夜玉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声音也如蚊蝇之声：“当真……不可以吗？”
夜墨态度冷漠决绝：“她韶华之年上吊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全然是因为对你爱而不得，你身为长辈，不但没有发乎情止乎礼，还任由自己的晚辈将爱恋滋生至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样的你，有什么脸面和我提这样的要求？”
希望的光芒一点一点全然熄灭了，夜玉澄的口中又汹涌而出更多的血液，鲜红的刺目的，映着他苍白的脸，交织成一种绝望，这绝望如一张网，由阴暗的走廊尽头密密麻麻地笼罩过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一旁的医护人员颤手给他擦嘴角的血迹，那医生似乎是他的学生，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老师，求你了，让我给你做手术吧，求求你了。”
夜玉澄闭上了眼睛，声音虚弱：“不用了……不用了，我累了，这一生，我活得很累，年少时受了惊吓，只身去往海外，独自求学，如惊弓之鸟，天天担惊受怕，后又爱上不该爱的人，惊惧更甚，没一天安宁，每天在欲望和禁忌的苦海里翻腾，想要求个心安理得，却不得其法，我累了，让我歇着吧，让我心安理得地歇会儿吧，哦，老四，听说你又得了个女儿，是对双胞胎，好……挺好的，你三姐最是疼爱你，知道你如今过得好，定会开心。”
他的手终于垂了下去，妖异的红色凌乱地散在那囚服上，嘴角处，阴暗的天际，阴暗的走廊，这副逼仄的画面，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小白觉得脸庞湿了，一摸，竟然为眼前的人流下了眼泪来。
正文 第1605章 夜家墓园
新年前夕，夜家墓园，氛围肃穆，夜杉夜榕夜墨小白并排站着，双胞胎站在夜杉身后，众人脸色皆是晦暗。
小白看着面前的两座墓碑，一座是夜墨三姐的，另一座是小叔的，小白心中动容，夜墨虽没有口头答应小叔，却依然还是将他的墓放到了他三姐旁边。
她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吊唁很快结束，众人不言不语，纷纷散去，只留夜墨站着，夜墨这人外表冷漠决绝，心中却自有定论。
小白的手垂着，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小白抬眼看身旁的人，小声道：“不是没有答应小叔的请求吗？怎么现在？”
夜墨声音低沉落寞：“不是因为他的请求，是因为我三姐，想起我三姐自杀前夜和我说的话来了。”
小白没有刨根问底，只是与他十指紧扣着，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手臂：“嗯，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那晚，夜墨不过还是十几岁的少年，看不懂他三姐眼中的忧愁，他三姐穿白色睡衣，坐在窗前，见他进来，眼里涌了笑意出来，仔细看，那笑意是很苍凉的，可惜，那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三姐是温柔的女人，拍了拍沙发旁的位子：“小墨，你过来坐，姐姐有些话要和你说。”
夜墨坐在她身边，神色懒懒的：“有什么要说的不能明天说啊。”
夜蔷神色落寞，抓着他的手，自顾说起话来：“小墨，姐姐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爱你的女孩子，就像三姐真心实意爱着自己喜欢的人那样。”
夜墨靠在沙发上，瞥她：“所以三姐你究竟爱上了什么人呢？”
夜蔷摇头：“不和你说了，只是，我很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夜墨那时不懂爱情，他不止没察觉出夜蔷的不对劲，甚至还轻笑：“爱情有这么了不得吗？让我三姐这么魂不舍设的。”
后来还说了些什么的，他倒是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窗外狂风大作，下起暴雨来，他三姐的神色落寞又绝望，是啊，如今想来，仍是历历在目，仍会让人心慌的神色，那时，他怎么就没有察觉出不妥来呢？
该死啊，是他该死的后知后觉，是他没有挽留住芳魂，从此天人永隔。
所以，他知道，他三姐爱这个男人，既然他三姐这么爱这个男人，大约，也是希望死后能和他重聚的吧。
那么，下辈子，重新投胎时，不要投到一个家庭里了吧，不要有这么多束缚，好好地爱一场吧。
墓园里凄冷荒凉，小白一直陪他站着，夜墨眼眶干涸，倒是没有流出眼泪来，站了良久，捏紧了小白的手，声音里透出浓重的悲凉：“好像起风了。”
“嗯，回去吧。”
“今晚，留在夜家大宅吃饭，可好？”
小白两只手都塞进他大手之中：“好。”
他们转身离去，身后两座墓碑上，左边那一块，夜蔷芳华之年，笑容灿若星辰，右边那一块，是和夜蔷年纪相仿时候的小叔。
看着，倒是登对极了。
正文 第1606章 你答应戒烟的
是夜，夜家人挺多，但大家都兴致缺缺，毕竟刚去世了一个亲人，无论他做过什么，逝者已矣，他们都没有办法不伤感哀叹。
小白坐在客厅里陪夜杉的双胞胎玩，双胞胎和小庄差不多年纪，两个男孩子，生得是粉雕玉啄，长大势必又要和他们的小舅舅一样，成为女人抢破脑壳都像要攀附上的祸害。
另一旁的小厅里，夜杉看了眼窗外，幽幽道：“下雪了。”
夜墨抬眼，轻应一声：“雪天困人，看来今夜要宿在这里了。”
夜杉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这里是你的家，好像让你留下倒是为难你了，怎么，想要永远都住在西子湾了吗？”
夜墨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这里是我的家，西子湾也是我的家，那里有她，还有我的两个孩子。”
夜榕插话进来：“你那另外多出来的一个女儿是怎么回事？”
夜杉也是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夜墨便含糊其辞地解释了一下，夜杉脸色晦暗：“那丫头连自己生了几个孩子都不知道，将这两个孩子交给她带，能让人放心吗？”
夜墨眉头微皱，夜榕拉了拉夜杉：“那孩子除了粗心些，其他方面都挺好的，你就不要鸡蛋里挑骨头了，那边带孩子的人多呢，倒是用不着她凡事亲力亲为，你放宽了心就是。”
越过夜墨，她瞥了一眼客厅里和她的两个儿子玩得正开心的小白，摇摇头：“我看她自己都是个孩子样，我对她真是没一日放心的。”
夜墨轻咳一声：“她带得挺好的，大姐你不用操心了。”
夜杉挑眉：“得，如今夜家以她为尊，什么都说不得，我闭嘴就是。”
夜榕抓了抓她的手，想着转移一下话题，缓解这尴尬的气氛，转头问夜墨：“我一直以为你一月不振了的，实在是没有想到，不愧是我们的好弟弟，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夜墨手指间夹着烟，眼眸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凌厉：“毕竟，我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夜家的血，是父亲的血，好斗的基因在我身体里流淌，我不会容许任何人欺压到我头上来的……”
顿了顿，语气又落寞了起来：“竟没料到他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我还准备着和他再斗三十年的呢，呵……真是天意弄人。”
气氛便更加尴尬了，夜榕叹了口气：“印象中的小叔，是温润的，和善的，却不知道他心里藏了那么多阴暗的苦楚，他太不容易了。”
夜杉终于开口：“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他不容易，我们也不容易，大家都很不容易。”
落地窗外的雪花越来越大，夜色浓重。
小白一转头，便看到一旁的偏厅里白烟袅袅，夜墨又在抽烟了，她丢下双胞胎，往偏厅走去，走到他身旁，手指截住了他的烟，狡黠看他：“你答应过我什么的？”
夜家两个姐姐不动声色看她，也只有这丫头敢这么对他们家老四了。
正文 第1607 我有很多时间陪你，在床上
夜榕很识趣地拉着夜杉离开了偏厅，留给他们一个二人世界，夜杉回头看去，她的弟弟，宠溺的眼神落在那丫头脸上，眼里已经全然没了旁人了。
由着他了，不由着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落地窗外，大雪纷飞，那燃了一大截的香烟被小白夹在指间，她娇柔地趴在他怀里，他双手冲她腋下穿过，紧紧抱着她，走几步，将她整个人压在那落地窗上，白雪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