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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城的日子不算长,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公司的事,她再没有说过其它的。
没有问他刚去纪家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也没有问过他在部队里差点死掉的前因后果,甚至连他为什么会坐牢都没有问过只言片语。
而今天,却说了‘抱歉’两个字,即使不是当着他的面。
呵!
真是太讽刺。
如果她那么看重他的‘孩子’,当初为什么会因为那江湖骗子的几句话就把他送走……
不闻不问,就像是完全断绝亲情了一般。
直到一瓶红酒见了底,慕瑾桓才起身,回到卧室的时候,没有开灯,沉重的身体躺进被褥,将背对着他的女人揽进怀里。
睡梦中的南湾低低的嘤咛了一声,并没有被惊醒,反而是向着温暖源靠近,不自觉的翻过身往男人怀里依偎过去。
慕瑾桓的呼吸有些重,在酒精的催化下,渐渐进入睡眠。
朦胧之中,南湾做了一个梦。
赵樱满眼仇恨,指着她歇斯底里的叫骂。
骂她不知廉耻,裙下之臣无数,名声坏的透透的,却还妄想跟慕瑾桓能救赎她。
骂她心肠歹毒,明明没有怀孕,却设计陷害无辜的人,迟早都会遭到报应。
骂她活该没人爱,活该没朋友,活该孤独这么多年。
最后,赵樱脸上露出诡异的笑,伸手一把将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但是……梦里的她,是真的怀了孕。
所以,遍地都是刺激眼球的鲜血。
她就躺在客厅里,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像是溺水的人突然被度入了新鲜空气,南湾惊醒的时候,大口的呼吸着,额头上全是冷汗,漆黑一片,鼻息之间是淡淡的红酒醇香,还混合着烟草味道。
伸手所触碰到的,是男人炙热的胸膛。
噩梦带来的惧怕如同潮水般褪去,明明身体上全是黏糊糊的汗,却将自己靠他更近。
听着男人的心跳声,莫名觉得心安。
凌晨五点左右的时间,南湾再也睡不着。
慕瑾桓隐隐中感觉到了什么,他的睡眠很轻,即使是有酒精的作用,他的机警也依然存有几分。
当南湾的手环抱住他的腰的时候,就醒了。
怀里的人呼吸的频率并不平稳,甚至是有些急,粗粝的手掌抚过她的额头,意料之中,掌心所触都是细细密密的薄汗。
嗓音是酒后初醒的沙哑,“又做噩梦了?”
南湾闭着眼睛,声线极低,“可能……是因为做了亏心事。”
慕瑾桓没有说话,拉开环在腰间的手,起身,开了灯。
黑眸从初醒的混沌到清明,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打开卧室的门,然后在衣柜里找了条毯子出来,转身,将床上睡眼惺忪的女人拦腰抱了起来,出门,左拐。
天气太冷,阳台上的绿植都搬进了花房,一进门,南湾闻到的就是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巴顿每天晚上都在花房里睡觉,听到动静的时候,惊觉的立刻站了起来,吠了两声,等闻到熟悉的味道之后,就安静了下来。
慕瑾桓把南湾放在摇椅上之后,回身开了灯,橘黄色的光线让整间屋子显得格外的梦幻,绿野仙踪的既视感。
而后,重新回到摇椅旁,坐下,将人揽进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畔,嗓音低沉沙哑,“明天如果她还来你的梦里,你就让她来找我。”
南湾靠在男人的怀里,目光落在窗外的夜空中,恐惧和闷热都已经淡去。
她知道,自己会做那样的噩梦,不过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周姨说,赵樱是被两个追债的彪型壮汉带走的,那条道上的人,除了钱,其它的都不会放在眼里。
赵樱失去了慕夫人的庇护,又没有能力偿还父亲欠下的巨额赌债,等待她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赵樱和周姨来到北岸别墅的第二天,他就已经让人查清楚了两人的底细,没有细说,但也粗略的跟她提过几句。
总结起来,也不过就是这样一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从头到尾都知道赵樱是为什么而来,但他并没有直接用钱打发走赵樱,而是跟她配合,使了点手段,让慕夫人自己将人带走。
就像他说的,她和他是一样的可怕。
如果百年之后她要下地狱,只要想到他也会在,似乎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随着摇椅轻轻慢慢的晃动,南湾低声说着,“那怎么行,让你梦到她,我岂不是会很亏。”
花房里的温度比卧室要低,慕瑾桓担心她着凉,将毛毯拢起后,缓缓的问,“她来家里也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你梦到我一次?”
他故意这样问,只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南湾怎么会不明白。
唇瓣浅浅上扬,顺着男人的话往下说,“梦到过的。”
慕瑾本来是随口问的,听到她的回答,有些意外。
低眸,凝着她的小脸,问道,“什么时候?”
巴顿凑了过来,身上的毛扫过南湾脚上的皮肤,很痒。
忍不住轻笑了两声,音调是轻快的,“可能,是明天晚上……吧。”
闻言,慕瑾桓的长腿伸直,将凑南湾脚边的巴顿隔开。
无视大金毛委屈的眼神,抬手捏了捏女人的脸蛋,无奈的嗤笑,“那你明天在家的时候,得一直想着我才行。”
南湾本来就是撒谎的,没有被当场戳穿,已经满意了。
看着巴顿黑黝黝的眼睛,轻声应着,“好吧。”
过了几分钟,南湾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浅浅的青茬,黑眸微磕,似乎是没睡好。
身上的酒味和烟草味都是睡前没有的,洗过澡以后,身上本应该是沐浴露的清香。
还有那黑眸里淡淡的红血丝。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卧室出去的。
手指轻轻拂过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声音温软,“回去睡觉吧,你明天还得上班。”
慕瑾桓睁开眼睛,抬手想看时间,却发现手腕上什么都没有,但他醒的时候看过时间,到现在差不多应该快六点了。
嗓音低沉,“我睡的差不多了,再坐一会儿。”
如果明天的天气不错,也许还能看到太阳从大地升起的景象。
不,应该是今天。
南湾眨了眨眼,“可是我没睡够啊。”
慕瑾桓看着女人清亮的眸,从里面看不出有一丝睡意,也没有了之前的害怕和恍惚。
几秒钟后,站起身,将人抱回了卧室。
关了灯之后,南湾安静的躺在男人怀里,睡不着也闭着眼睛,听着男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借着浅浅的月光,视线落在男人深邃冷峻的五官上。
在他心底深处埋藏着的孤寂,她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做不到感同身受,就像刀不是刮在她的血肉上,她根本体会不到那种痛。
可是,她只是闻着男人身上的酒精味和烟草味,似乎就已经觉得心脏开始隐隐的抽痛,这痛要不了命,却能悄无声息的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久久都未散去。
即使是半边身子都僵硬了,她也没有动一下。
一直到慕瑾桓被生物钟叫醒。
黑眸里是初晨的混沌,红血丝淡很多,只在眼尾处有一两条。
短发略微有些乱,看了南湾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是早就醒了,还是没有睡着?”
南湾笑了笑,轻声回答,“刚醒。”
慕瑾桓的黑眸渐渐恢复了惯有的沉静,冷峻的五官是温和的,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女人细腻的皮肤,力道是温柔的。
嗓音带着初醒特有的磁性,“醒了就起床,我今天不急着去公司,可以陪你吃早饭。”
南湾动了动已经僵硬的半条胳膊,精致的眉眼之间没有半分不适的表现,反而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好啊。”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谁都没有从被窝里出来的意思,仿佛都在贪恋被褥里的温暖,或者说……是贪恋醒来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彼此清晨。
最后还是慕瑾桓先起床。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南湾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坐在床上,揉着麻木的胳膊和小腿。
等那仿佛是打了麻药过后的麻木感淡去几分后,才从床上下来,去衣帽间拿了干净的西装,衬衣,领带。
回到卧室的时候,慕瑾桓刚好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的酒精味和烟草味被温水洗去,取而代之的,是沐浴露淡淡的薄荷香。
他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短发还滴着水,水珠顺着小麦色的皮肤滑下,路过壁垒分明的腹肌,最后流入浴巾下隐约可见的人鱼线……
南湾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将挂在臂弯里的衣服放在床尾,抿了抿唇,低声说,“你换衣服吧,我去洗漱。”
慕瑾桓勾了勾唇,长臂一身一揽,正欲从身侧走过的女人就到怀里。
手臂扣着她的纤细的腰,额头相抵,黑眸染上了薄薄的笑意,嗓音刻意压的很低,“慕太太一大早就饿了?”
南湾的身体往后仰,眼珠乱转着,看天花板,看吊灯,看落地窗,就是不看他。
只顺着他字面上的意思回答,“是啊,有一点饿,所以想快点洗漱完吃早餐。”
慕瑾桓的目光故意往女人睡衣领口下的柔软瞟去,没有任何侵犯性的邪肆,却又不是正经人该有的清淡。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乱动。
薄唇的弧度很性感,嗓音低沉旖旎,“这离三十岁还有几年,慕太太现在就这么难喂饱,以后是不是会更难伺候?”
闻言,南湾的脸蹭的一下染上的绯红,男人炙热的呼吸拂在掩鼻上,更添了皮肤下层的温度,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