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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小鸡啄米般点头,“好。”
小心翼翼的模样,是怕极了自己又做错什么。
上楼回到卧室后,慕瑾桓从衣柜里找了睡衣,想去抱南湾的时候,被南湾握住了手。
“你先去看看九九和安歌好不好,我身上真的没有伤,可以自己洗。”
慕瑾桓皱着眉,低头扫了一眼女人的腿,虽然现在被裙子挡住了,但他在别墅外就已经看见了。
“膝盖都是肿的,怎么没有伤?”
“避开就好了,”南湾拿过他手里的睡衣,用商量的语气说,“我担心儿子会发烧,你去看看呗?”
她很想现在就能去婴儿房里,抱抱她的九九,可是她身上沾着太多的灰暗和罪孽,怎么敢推开那扇门?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最终,妥协的是慕瑾桓。
找到空调遥控挑了合适的温度后,把人抱到沙发上坐着,在她唇边落下一枚亲吻,“你先喝牛奶,等我回来给你洗。”
温热感透过玻璃杯壁传到手心,让南湾略微有些麻木的手指舒服的许多,抬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
弯唇笑了笑,温顺的应着,“好。”
……
慕瑾桓推开房门的时候,慕瑾谦正抱着精力旺盛的豌豆摆弄她的玩具。
睡着的九九脸蛋是不正常的红,呼吸也有些重。
慕瑾桓走到婴儿床边,凝着儿子的潭底是一汪幽深的冰井,压低嗓音问,“是发烧了么?”
认人的豌豆张着双手求抱抱,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奶音,慕瑾谦便无奈的抱着她站起身,“医生刚走,已经喂九九吃过药了,如果明天早上还烧着,你一定要带孩子去医院。”
“嗯,辛苦大哥,”慕瑾桓淡声应着。
这是第一次,女儿撒娇卖萌的时候,他没有有求必应的去抱她,而是把所有的目光都给了睡着的九九。
眼眸微敛,深邃的五官并没有可以过多深究的波动,他习惯于隐藏情绪,即使是在血脉相连的大哥面前。
慕瑾谦眉宇之间也是少见的凝重,试探着问,“……南湾?”
具体的情况他还不了解,只是但从慕瑾桓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就知道,这不会是小事。
睡眠状态不好的九九踢了被子,翻身的时候,后背都露在空气里,他还在发烧,即使穿着睡衣,这样睡觉也会对身体不好。
慕瑾桓本能的俯身准备把薄被给儿子盖好,但在距离被角只剩几厘米的距离的时候,他的手猛然顿住。
大掌紧握成拳,而后又慢慢松开。
站直身体后,对慕瑾谦说,“轻轻还在客厅等大哥吃饭,湾湾有点累,我们就不下楼了。”
豌豆还在哼唧,他依然没有伸手。
慕瑾谦注意到了他那微乎其微的情绪变化,不再追问南湾的情况,腾出一只手把九九被褥盖好,“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带轻轻回家。”
“嗯。”
慕瑾谦抱着安歌下楼,在关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此时站在婴儿床前若有所思的慕瑾桓,似乎又变回了最开始回答慕家的模样。
淡漠,疏离。
慕瑾谦把豌豆交给周姨后,安静的抱着女儿离开。
家里今晚的气氛,是少有的沉重,佣人们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低,“看先生和太太的模样,不像是要吃饭的意思。”
周姨哄着豌豆,脸上是担心和不安,“把最后一道菜炒了吧,先生不会让太太饿着睡觉。”
九九少爷是被警察送到家的,毫发未伤,但哭哑了嗓子,还发了烧。
最让她焦躁的是,刚刚夫妻俩进门的时候,虽然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但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先生额头有上伤,可已经处理过了。
那这股血腥味……
周姨不敢再往下想,等到看见慕瑾桓走出婴儿房回了卧室,才抱着豌豆上楼。
……
慕瑾桓回到卧室,原本应该坐在沙发上的人不在,浴室里却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
皱着眉推开了浴室的门。
已经到舌尖的话,却在看到女人因为太过用力的洗刷而红肿不堪的双手后,尽数发冰封在喉咙里。
他都没有办法忘记的事,要怎么去安抚她?
南湾脸颊不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透着绯色的红润,不知道是水蒸气的原因,还是因为被男人长时间盯着身体看的羞涩。
关了花洒,顺手扯过一旁的浴巾挡在胸前,低声解释,“你去了好久,我浑身都是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实在是忍不了了。”
落在慕瑾桓眼中的,不是旖旎。
像是察觉到了他视线落脚的部位,她把红肿的手藏进了浴巾,动作很小,也很自然,似乎只是因为他没有敲门就闯进浴室的不自在。
潜藏在心脏的那阵疼痛又卷土重来,或者说,这疼痛一直都有,只是这半个小时里,他的注意力被生病的九九拽走了几分,忽略了那根刺的存在。
似有波涛汹涌,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到底,最后说出口的,也不过是一句,“嗯,我不对。”
————
正文 237。
慕瑾桓关上浴室的门后,拿了条干净的毛巾,走向南湾。
那无辜懵懂眼神恰如羽翼在心头缭绕,然而他的脑海里却不带一丝旖旎的心思,黑眸深处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幽暗。
挡在身前的浴巾被男人的大手拉开,南湾略微有些羞赧,即使早已做过最亲密的事情,身子不着寸缕的暴露在他面前,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可是男人的眼神不带一丝情裕,她就没有那样羞涩的不安了。
温顺任由他擦拭自己身上的水渍,低声说,“我在膝盖上贴了防水的创可贴,不会沾到水。”
慕瑾桓手上的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柔,他给豌豆洗过一次澡,很担心自己粗粝的手掌弄疼了豌豆,所以格外的仔细小心,就像现在一样。
换了条干净的浴巾,把女人赤果的身子包裹住,打开门后,拦腰抱起,往浴室外走,“嗯,我看到了。”
刚才花洒还在滴水,都滴在他衬衣的肩头,白色的布料很明显。
身子被放进柔软的被褥,南湾苦恼的问他,“我身上还有味道吗?好像还有,又好像没有,你能闻到吗?”
洗了好几遍,可是那股难闻的血腥味一直都洗不掉。
“没有,”慕瑾桓坐在床边,用毛巾给她擦拭长发,湿润的发丝穿过手指,他闻到的,只有淡淡的百合清香。
南湾是背靠在男人怀里的,看不到他暗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眸色,只能听到响在耳边的嗓音极其沙哑,“很干净,很香。”
“那可能是我的幻觉,”拉下男人的手,昂起脑袋去看他,“你去洗澡吧,我这次真的不会乱跑。”
刚从浴室里出来,她脸颊上绯色还未完全褪去,眼眶泛红的杏眸像是蒙着一层水雾,此刻笑意盈盈的凝着他。
“发根都是灰尘,”南湾弯唇笑着,清软的声音再没有哽咽,抬手去摸男人衬衣领口旁的皮肤,“这里还沾着油漆,你的洁癖呢?”
最疼的不是她,而是……慕先生。
所以,她不再掉眼泪,害怕淹没爱人的心脏。
慕瑾桓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好,藏在衣服下的身体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落满了工地里的灰尘,连耳蜗都是。
只有手是干净的,因为要抱她。
嗓音又低又哑,“好,我先去洗澡,你坐着别动,等我出来给你头发。”
“嗯,”南湾点头应着,等到男人站起身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什么,出声叫住了他,“慕桓你等一下。”
慕瑾桓本来就还没有迈出一步,听到她叫他,就又重新坐回到床边,抬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是冷么?那我把温度调高一点。”
闻言,南湾浅浅的笑出声,把男人的手臂拉了下来,无奈的说,“这是夏天,慕先生。”
慕瑾桓看着她没有说话。
南湾笑了笑,从被褥里爬出来,在抽屉里找到防水的胶带,然后又爬回到男人身边。
半跪半坐,小心的把纱布取下,把防水胶带贴在他的伤口处,“好了,这样就不会沾到水了,你去洗澡吧。”
看着那张自然的笑脸,慕瑾桓喉咙里仿佛出现了血腥的味道。
强压下想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棱角分明的五官温和如初,只是眸色比平日里更深一些,“等我。”
南湾笑着点头。
直到耳边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南湾才回过神,拿起手边的睡衣换上。
长发还湿着,她就靠在床头没有躺下,怔怔的她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不禁有些后悔。
不应该这样的,慕先生肯定很疼。
浴室门被打开,一股清冽的薄荷清香涌进鼻腔,拉回了南湾飘忽不定的神经。
怔怔的问,“你怎么这么快?”
从他进去到出来,有十分钟吗?她也就只换了睡衣,连去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慕瑾桓短发还滴着水,身上也只松松散散披了件薄薄的睡袍,腰间的带子随意系着,暴露在空气里的胸膛还是湿漉漉的,显洗完澡后根本没有擦干,随便套上件衣服就出来了。
掀开薄被,躺上床把人带进怀里,唇角有着温和的弧度,似是低叹似是无奈,“亲眼看着你,我才会心安一些。”
明明她就在眼前,却总有一种抓不住的恐慌感。
只有抱着她,那恍惚的缥缈才能稍微减轻一些。
南湾不喜欢太过刺眼的灯光,以往都只会开一盏小小的壁灯,足够照明就可以,但今晚的卧室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包括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光线明亮,和窗外的无边夜色相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男人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带着蜜糖的,可为什么……越甜越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