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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湾想了想,觉得可行。
歪着脑袋,看着那梦幻一般的星空,好几分钟都都没有说一个字,似乎是在认真的回忆刚才许过的愿望。
许久过后,她不再看着那片遥远的夜空,而是对上慕先生灼灼的目光。
抱在也腰间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唇瓣上扬,脸颊漾出温婉美好的笑意,瞳孔里只有他的倒影。
温软的声音缓缓而出,“清晨是你,苍老是你,来生也是你。”
如果流星真的可以实现许愿者的愿望,那……她想求的,就只有他。
慕太太含笑说出这十三个字的时候,慕瑾桓的心跳竟然不受控制的停了两排,他有种恍如穿越了一个世纪的错觉。
那清浅的声音,就像是雨滴击打在石板上,渐起细细密密的水珠,灵动,轻柔。
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忽扇忽扇的,杏眸泛着莹亮的光芒,隐约迷人,樱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刚刚才说了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女人脸颊柔嫩的肌肤,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不紧不慢的问,“这么爱我?”
他不相信所谓的命运,更不相信对着流星许愿这种只有小孩子才玩幼稚把戏。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希望,那毫无理论考究的传言是真的。
“是啊,特别爱,”南湾眨了眨眼,“慕先生觉得很困扰很烦恼么?”
慕瑾桓低声笑了笑,再次吻上女人的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沉的嗓音随着风而来,“不,是三生有幸。”
————
在夏天来临的时候,南湾抽空去了一趟去墓园。
这一次,她带的百合花是慕先生在后院亲自种的,早上才修剪的花枝,每一片花瓣都还很新鲜。
比起上一次南湾来的时候,这条街道改变了很多,似乎是重新翻新过,脏兮兮的墙面刷了白色的油漆,看着很干净。
墓园看门的大爷,头发白的更多了,坐在大树底下喝茶看报纸。
当然,台阶的步数还是以前一样。
南湾从下车开始,走到墓碑前,用了十一分钟。
陆影帝的墓碑前,只零零散散放着几枝百合,时间会带走一切,无论是当初声势浩大的十里送行,还是现在的被世人遗忘,都是地球运转的常态。
南湾蹲下身子,把怀里抱着的两束百合分别放在相邻的墓碑前。
捡开掉落在花瓣旁边的树叶之后,才抬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指腹并没有去触碰照片里的人,只是轻轻缓缓的抚摸着边缘。
几分钟后,她精致的眉眼之间漾出温婉的笑意,轻声开口说,“陆离,小风,你们好吗?”
回答她的,当然只有微风吹过时,树叶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挺好的,医院的工作不算忙,晚上回家还有时间陪孩子们看看动画片。”
南湾的模样,不像是在自言自语,仿佛只是周末跟好友在一起聊天。
脸颊上的笑意始终都在,声音和微风一样轻柔,“陆离,我前几天梦到你了,应该……应该是因为我去紫金山看流星的那晚,沈之媚提起了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
没人知道,那天,她其实是把“拖堂李天王”当成了陆离。
酒壮怂人胆,她哭着问什么时候能娶她,都是真心的。
碎发被风吹的乱飘,发梢扫过脸颊的皮肤,有点痒,于是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现在想想,是不是还挺好笑的?”
她就这么说说停停,时间竟过去了半个小时。
站起身的时候,两条腿都是麻木的,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舒服一点。
目光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从左到右,微笑着同他们告别,“我得回家给慕先生做晚饭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慕先生的荷尔蒙太旺盛,她稍有不慎就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来这里没有跟他讲,这搞不好明天上班又得迟到。
……
南湾走出墓园的时候,在大门旁边的花店看到了一个的背影。
哦,不,是两个。
两个……她很久都没有见过,却一点都不陌生的人。
南怀煜付钱的时候,白若书拿着花束转身,抬眸的瞬间,怔在车旁的南湾就进入了她的视线。
白若书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南湾,顿了片刻之后,迈步走到那棵大概有三人粗的梧桐树下。
夏日午后的阳光热烈似火,从茂密层层的梧桐树叶间穿过,水泥地面落下星星点点的粼粼光斑。
南湾关上了车门,从起初的失神到落落大方的微笑,她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两人面对面站着,南湾先开口打破那似有若无的尴尬,“好久不见。”
白若书穿了一条水蓝色的长裙,裙摆是到小腿的长度,刚好露出纤细的脚踝,微风吹过,裙摆轻轻飘动,寂静中带有一种灵动的美。
怀里抱着一束百合,黑色的长发侧编成麻花辫,唇畔弯出浅浅的笑意,“是啊南医生,我一直都在青城,可是自从上次在医院见过一面之后,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在路上遇到过。”
结完账之后的南怀煜,看到梧桐树下的南湾,狭长的黑眸深处起了一丝波澜,但那轻微的波动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原样。
南湾并没有刻意去看那人,只是目光经过那个方向,无意间多停留了一秒钟。
视线回到面前的白若书身上,弯唇笑了笑,“青城虽然不大,但我除了去医院上班,基本都在家休息,偶遇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去年夏天的那场暴雨,几乎淹没青城大大小小的河岸。
白若书虽然安安静静在学校里教书,但人尽皆知的事情,早晚都能通过同事的嘴得知,只是迟了几天而已。
“也是,我也不怎么爱出门闲逛,”虽然她眉眼之间的笑意始终都是淡淡的,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短发也很适合你。”
长得漂亮的人,是不挑发型的。
从对方身上,白若书看不出任何遭受过牢狱之灾后的痕迹,似乎那些不好的事情都不曾压在她身上,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清晰可辨的幸福感。
无论经历过什么,都能得到上帝的眷顾吗?
不,不是的,那是别人,不是她白若书。
“嗯,夏天确实很清爽,”有风吹来,发梢扫在皮肤上很痒,南湾抬手将短发勾到耳后,“你来这里是……”
白若书低头看向手里的花束,新鲜的百合花散发出一阵阵的清香。
“来看我弟弟的,”被她藏在眼底的情绪,有怀念,也有恍惚。
那不想被人察觉到的情绪褪去的很快,她抬头的时候,脸颊上依旧是温婉的笑容,“南医生你忙吗?我很久都没有跟朋友聊天了,如果不忙的话,能不能……我看那边有家咖啡厅,等我二十分钟就好。”
她的眼神带着期待,让人无法拒绝。
鬼使神差的,南湾竟暂时忘记了慕先生,看着白若书点了点头。
男人沉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若书脸上的笑意淡去了许多,谈不上冷淡,只是最平和的模样,“我想一个人进去,你如果不想等,可以先走。”
她的声音很清淡,没有什么起伏,但无形中透出了一种疏离感。
就连对她的了解只仅限于表面的南湾,都能感觉到,更何况是南怀煜。
狭长的黑眸的底层浸着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目光凝着被他虚揽在怀里的女人,是旁若无人的宠溺。
唇角的弧度没有一丝恶劣和阴邪,竟然是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温和,嗓音低沉,“怎么会不想,我当然会等你。”
白若书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不露痕迹的推开腰间的手臂,也没有看他,淡淡的说了两个字,“随你。”
那抹倩丽的身影走进墓园大门后,南怀煜才收回视线。
唇角温和的弧度转了模样,似是绵延的嘲讽,又似无处发泄的燥怒。
她把他挡在门外,是觉得他不配见她的弟弟?
“看着没以前那么漂亮了,”南怀煜的视线在南湾短发上多停留了几秒,还是以前那样的慵懒散漫,只是眼神里再无那种复杂克制的情感,“是慕瑾桓让你吃了苦?”
其实也没有多久,两年多的时间而已。
即使是炎热的夏季,他依然是万年不变的黑色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双手闲适的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
他眉骨的位置还有车祸留下的伤疤,很淡,丝毫不影响他英俊如斯的面庞,如果距离再远一些,或者有点近视,很难发现。
南湾没理会他这种故意挑事的话题,精致的五官没有什么情绪,淡淡道,“能在这里遇到你,我蛮意外的。”
再见到他,南湾心里很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南怀煜挑了挑眉,看向街道对面的一家装修极其简单的咖啡馆,“天气挺热,反正都是我们等的是同一个人,不如一起去店里喝杯咖啡?”
以前,他跟南湾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邪魅的蛊惑和挑逗,但现在,他似乎只是看着一个认识多年的熟人。
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确实蛮热的,南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也没开口拒绝,抬手挡在额前遮阳,往咖啡店的方向走去。
南怀煜瞥了一眼墓园大门,抬步跟上。
店里除了趴在收银台上打瞌睡的老板之外,就只有一个服务生,这样偏僻的地方,当然不会高端到哪里去。
客人很少,不,应该说只有他们两个人。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南湾优雅大方的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寂静美好的林**,“你阴魂不散死缠着她不放?”
上一次在医院,白若书说,她是在他昏迷的时候逃离的。
他们之间的纠葛,谁都说不清。
南怀煜慵懒的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