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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楚。
“是、是纪丫头吗?”
一道试探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是不确定的语气,却也带着隐隐的期待和喜悦。
晚夏身体一僵,机械般的转过身,看着走廊里拿着保温饭盒的许父,原本黝黑的短发白了一大半,脸上的皱纹也比以前深了许多。
唇角艰难的牵出一抹笑意,低声回答,“许叔叔,是我。”
你看,沈大明星依旧光鲜亮丽的活着,承受痛苦,确实这些最无辜的人。
许父感慨万千,迈步走近,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的拍了拍晚夏的手臂,“晚晚啊,这些年你都去什么地方了?怎么也不跟叔叔联系?”
晚夏抿了抿唇,“对不起叔叔,我……我一直都在青塘。”
青塘,是夏浅爷爷奶奶的家。
夏浅,是许秋白的未婚妻。
许父僵了片刻,低头藏起眼底潮湿,嗓音有些混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向病房里的许秋白,转移话题,“你哥请来的医生每天都忙着给这臭小子想办法治疗,可他还是从早睡到晚,简直气死我了!”
看着许父故意皱着眉气恼的模样,晚夏笑了笑,“那等秋白醒了,你好好骂骂他。”
许父笑着连应了几声好。
晚夏怎么会不知道,许父这故作轻松的笑容里,藏着多少夜不能寐的忧愁,“许叔叔,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也行,反正我每天都在,对了,你住哪儿啊晚晚,”许父把东西换到一只手上拿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到晚夏面前,“姑娘家一个人住酒店不安全,叔叔家是空着的,每天都会打扫,很干净。”
家是空着的……
许家只有三口人,许叔叔每天都在医院照顾秋白,而许阿姨……在知道夏浅肚子的里孩子没了的那一天,就一病不起,两年前离开了人世。
他们的家,当然是空着的。
像是有一只手狠狠的攥着心脏,那疼痛几乎让晚夏喘不过气来,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的嫩肉,她缓了好几秒种,才没有在许父面前露出丝毫的破绽。
“叔叔你别担心,我住纪家的老房子。”
四年前,纪家老宅被烧的干干净净,那场大火几乎染红了半边天。
后来,人人都知道,安城的顾先生找人修复了废墟的每一砖每一瓦,重新还原那栋别墅,就连大门口的那棵梧桐树,都跟以前的那棵极其相似。
许父默然,把钥匙装回口袋里,“路上小心,改天叔叔做你最喜欢的排骨汤。”
晚夏笑了笑,“……好。”
走出医院后,晚夏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小姐,去哪里?”
去哪里?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去纪家别墅呢……
“往前开,”晚夏靠着车窗,水墨般的眉眼清淡如水,目光淡淡的落在那片耀眼的霓虹灯,“在第一家酒店门口停就行了。”
司机翻了个白眼。
这种客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现在长得漂亮的姑娘是不是都不长脑子?也不怕遇到色欲熏心的变态?
开车的间隙,余光偷偷看向后视镜,这张脸几乎都能秒杀娱乐圈的那些整容脸,就连现在炙手可热的沈唯一,可能都比不过。
这么瞧着,好像有点眼熟,但到底在哪儿见过,司机死活都想不起来。
————
洗过澡之后,晚夏披了件薄薄的真丝睡衣站在阳台乘凉,四十六层高楼,大半个城市几乎都在眼底。
万家灯火缩成小小的光亮,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隔壁阳台懒散坐着两三个年轻的公子哥,时不时对她吹两声口哨,红酒的香味被风带到鼻息间,她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夜景,姣好的面容没有一丝波动。
桌面的手机的嗡嗡的震动声,将她拉回现实。
“嫂子,你怎么还没睡?”
电话那端的南湾正在厨房烧水,“你哥刚从公司回来,我在给他煮面呢。”
晚夏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夜色,清淡的眉眼有了几分柔和,“这么辛苦。”
“可不么,”南湾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打了两个鸡蛋在碗里搅拌着,“对了,明天慕桓要去安城谈合作,我顺便带安歌和九九过去看你。”
其实,说‘看’不合适,应该是‘祝贺’才对。
可是,南湾知道,从纪晚夏回到安城的那一刻开始,很多事情就已经开始了,实在不能说‘祝贺’。
晚夏顿了顿,随后笑着说,“记得带束花。”
“没问题。”
见那冰肌玉骨的美人儿结束了通话,早就心痒痒的靳司南等不及对方把手机放好就开口,“美女,长夜漫漫,不如过来喝一杯?”
晚夏似乎是这才发现隔壁阳台有人,侧目看过去,男人慵懒的靠着栏杆,浴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露出了壁垒分明的胸膛,嘴角的弧度邪肆。
晚夏弯唇浅笑,半干的长发被风吹动,颇有些媚眼如丝的意味,“我有点累,明天可以约。”
靳司南看清了美人儿脸,黑眸里是很明显的难以置信。
卧槽!这不是顾邵之的前妻吗!
唇角邪肆的弧度短暂的凝固之后,就恢复了原样,虽然那顾邵之如今在安城可以横着走,但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只是前妻而已,就没有什么不能撩的,更何况人家顾总身边还有沈大明星。
既然美人都这么说了,他有什么道理拒绝?
“靳司南,”他收起了痞里痞气的模样,“我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有时间,美人儿你什么时候睡醒,我请你吃饭?”
目光灼灼的看着晚夏的时候,倒是有几分蛊惑人心的魅力。
晚夏自然的拉好被风吹外的睡衣领口,精致的五官笑意浅浅,“好啊,不过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下午吧。”
靳司南翩翩公子般颔首,“不见不散。”
等那抹倩丽的身影走进房间之后,旁边看戏的好友开口,“这可是纪晚夏,你有胆子撩,有命睡么?”
虽然顾邵之对这个女人是什么态度没人摸得清,但那青城的慕瑾桓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即使并没有血缘关系,照样还是妹妹。
靳司南的视线依旧落在隔壁空无一人的阳台,仰头喝了口红酒,唇角的弧度散漫邪肆,“我很弱么?”
那是狩猎者看到完美的猎物时,势在必得的野心。
————
下午两点,晚夏打开房间的门,就看到了靠在走廊墙壁的靳司南,旁边的垃圾桶表面横着三个烟头,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模样。
“嗨,睡好了么?”
他说话时候,眼神流连在女人身上,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她穿了一件吊带长裙,是热情的红色,大片的肌肤都暴露在空气里,裙摆刚好到小腿的位置,随着走动轻盈的摆动,裸色的高跟鞋衬得脚踝很纤细,是灵动的诱惑。
化了妆,姣好的五官愈发的动人美丽,耳边的碎发将脸型勾勒的更加小巧,黑色的长发松散的挽在脑后,精致的锁骨没有任何遮挡,在酒店走廊暖色调的光线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八个字:秀色可餐,动人心魄。
男人的眼神里并无任何下流的成分,没有让晚夏觉得不舒服,弯唇笑了笑,“挺好的啊。”
靳司南按下电梯的按钮,似是无意问道,“晚上有活动?”
“去领个奖,顺便见见老朋友。”
闻言,靳司南勾了勾唇,“这么巧,我也收到了颁奖典礼的邀请函,刚好缺个女伴。”
这场颁奖晚会顾邵之也会到场,她口中的‘老朋友’,不言而喻。
电梯到达,有打扫房间的阿姨推着装满工具的车出来,他细心的侧过身为晚夏挡去碰撞,“请问纪小姐缺司机么?”
意思很明显。
晚夏脸上是浅浅的笑意,眨了眨眼,“那就辛苦靳先生了。”
纪美人穿着高跟鞋,靳司南绅士的弯起手臂,“荣幸之极。”
晚夏没有丝毫的扭捏,自然大方的挽上男人的手臂,走进电梯。
————
纵使周围夜色朦胧,不远处会场门口的灯光却明亮耀眼。
顾氏总裁和目前歌坛最红的歌手沈唯一走上红毯的时候,现场的媒体和粉丝的尖叫声足足提高了好几倍,相机快门的声音都完全被盖住。
就连主持红毯的主持人,也没能控制住那颗迷妹的心,兴奋的问了两人好几个问题才放他们进场。
等那对俊男美女消失在视线之后,靳司南侧首去看副驾驶的女人,她正低着头玩手机游戏,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车窗还未褪去的躁动。
挺有意思。
“纪小姐,我们可以下车了么?”
“我不太喜欢这种,想等红毯结束再进去,”晚夏好像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退出了游戏界面,抱歉的看着男人,“要不靳先生你先去走红毯?我在附近随便走走就行,时间很好打发。”
四年都过去了,半小时算什么。
靳司南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进去也是互相吹捧,无趣的很,比起来,当然是和纪小姐在一起更有意思。”
这种难得一见的气质美人,值得他多费些心思。
晚夏慵懒的靠着车座,抬手按着因为低头玩儿太久手机而酸麻的脖子,慵懒的眨了眨眼,“真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
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一些列的照片。
主角是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有时坐在大树下晒太阳,有时是在地里除草,很普通的日常。
大约十几张之后,照片里只剩下一个苍老的身影,慢慢的,那一片荒芜的空地种满了蔷薇,老人的手上还有褐色的泥土。
最后一张,是并排而立的两个墓碑。
“最打动人心,不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