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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溪原本高高兴高兴的心情瞬间被破坏了,她是那种什么情绪都藏不住的性格。
垮着脸冷冷的说,“我不是今天过生日。”
“可是……”
“好了好了别可是了,我都跟朋友们约好时间和地点,他要过生日就自己过吧,反正我不过。”
鹿溪堵起了耳朵,换好鞋之后就直接开门出去,把李姨不放心的叮嘱都关在门里。
嗯,终于清静了。
她永远都猜不透,陆淮安心里到藏着的那颗朱砂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他念念不忘到这种地步。
十岁那年,院长阿姨牵着她走向一个陌生人,对她说,鹿溪,这是愿意收养你的人,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孤儿了。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背对着她战站立的陌生人,有着很漂亮的手,直到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近,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花瓣,柔情万千,宛如故人重逢。
然后,他弯下腰,那漂亮的手拿着纸巾温柔的给她擦拭脸上的雨水,他笑的时候,她都觉得整个简陋的孤儿院都在发光。
“小初,我找到你了。”
他告诉自己,他叫陆淮安。
“我不是小初,你大概是找错人了,我的小名叫‘楚楚’,发音不一样,是三声,不是一声。”
她其实说完就后悔了,万一他发现自己真的认错了,她就得回到孤儿院。
这个世界,大概没有人会喜欢孤儿院这种地方。
大概是她怯生生的模样逗笑了他,他唇角的弧度比之前更大了些,温热的指腹摩挲在眼角,很柔,很暖。
他这样说,“我没有认错,我怎么会认错。”
低沉轻缓的嗓音,宛如雨滴落在青石板,渐起滴滴雨水,就打在她的心尖。
她忽然有些害怕那样的目光,低下头,企图从对方的瞳孔里逃脱,“……可是我没有见过你。”
“是我的错,没有早点找到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没有任何一个孤儿可以拒接这样的诱惑,就像贪吃的小孩子无法拒绝美味的糖果一样。
所以,她点头说,“……好。”
从那一天开始,她从人人可怜的孤儿变成了谁都不敢得罪的千金小姐,陆淮安把她护在羽翼下,擦破点皮都会心疼很久,她几乎能在这个城市横着走。
后来,她才知道陆淮安所有的温柔和绅士都是伪装。
骨子里的霸道和强势,是她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可怕的。
比如:改掉她的名字以及生日;她衣柜里的衣服有一半都是红色,比夕阳还要热烈;不许她留短发,即使学校有要求,他也会借用权势让她成为例外;让她学做饭,他能靠在厨房门口看一上午……
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温顺乖巧不行,太嚣张跋扈他也不喜欢。
总之,她只是有一个陆淮安喜欢的外壳而已,旁人眼里的钦羡和嫉妒,其实对象不应该是她。
……
夜幕,酒吧门口。
“楚楚,你能喝酒吗?回家被骂可别怨我。”
说话的人是江牧舟,江家的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最糟糕的人生,大概就是回家继承巨额家族遗产了。
这不是调侃,是真的。
他是鹿溪最好的朋友,也是陆淮安明令禁止过鹿溪不许在一起鬼混的头号对象。
鹿溪大手一挥,半个字都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迈开腿往台阶上迈。
“我觉得还是不要去了吧,陆淮安生气的时候还是蛮可怕的,”江牧舟的女朋友乔谙(an)把鹿溪拉了回来,温柔的人怎么都是温柔的,“你的手机都响好几遍了,要不先接一下?”
鹿溪大概是被陆淮安宠过了头,只要是想做的事,谁劝都没有用,“凭什么我要听他的?生气就生气,最好能气得把我丢出那个家。”
她不是林初。
当一个替代品,还不如回孤儿院。
包里的手机不知疲倦的响着,让鹿溪极其烦躁,她直接掏出来按了关机键。
闪动光亮的手机很快就变暗,震动的铃声也消失。
江牧舟看着已经走进酒吧的叛逆少女,和乔谙对视了一眼,两人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跟了进去。
鹿溪活到十八岁,还是第一次进酒吧,她被保护的太过小心翼翼,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根本没有机会来。
她刚在吧台坐下,就有醉醺醺的男人过来搭讪,“小美人,想喝点什么?哥哥付钱,这里的酒都随你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漂亮的小姑娘在任何地方都会有这种困扰。
但鹿溪不懂。
因为她身边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敢明目张胆色眯眯的把她从头看到脚的男人,一旦有一点苗头,就会被陆淮安的保镖掐死在摇篮里。
她用余光扫了男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问,“怎么?觉得我没钱吗?”
男人走近了一步,呵呵笑着,“当然不是,能请这么漂亮的小姐喝酒,是我荣幸,今天我过生日,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跟美人喝一杯?”
他不知道的是,鹿溪今天最不想听的就是‘生日’这两个字。
鹿溪轻掩着口鼻,嫌弃和厌恶都毫不掩饰,精致的五官冷淡至极,“离我远一点,难闻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吹起了口哨,让醉酒的男人觉得很难堪,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给脸不要脸是吧?劳资……啊!痛!”
男人伸出的咸猪手还没有碰到鹿溪的衣服,就已经被跟进来的江牧舟踹到在地,手腕被名贵的皮鞋踩在脚底,左右碾压,他疼得五官都扭曲变了形。
直接破口大骂,“哪个孙子多管闲事?知道劳资是谁吗?”
“你爷爷江牧舟,如果还想用这只手撸管,下次见着爷爷就躲远一点,从现在开始,爷爷见你一次揍一次,”江牧舟就像丢垃圾似的把醉得连林鹿溪都敢泡的男人踢到了一边,“还不滚,等着被废?”
江牧舟的大名谁不知道?
京城太子爷。
醉酒的男人就算再不服气,也只能夹着尾巴连滚带爬的滚出酒吧。
那边的鹿溪已经拿着酒保给她的酒开始喝了,乔谙往四周看了一圈,觉得大事不妙,赶紧过去劝她,“楚楚,我们还是走吧,周围好多人都盯着你看。”
鹿溪毕竟是第一次喝酒,也不管有多烈,就一口灌下肚。
虽然辣得她喉咙疼,但很新奇。
“看我是因为我漂亮啊,虽然我也很烦恼,但是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我又管不住。”
非常欠抽了。
乔谙担心的不是这死孩子被看几眼能掉肉,而是……如果陆淮安被知道了,必然大事不妙。
虽然陆淮安肯定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但好在没有看见刚才那醉醺醺的臭男人调戏林鹿溪,不然……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陆淮安对林鹿溪的占有欲几乎接近于变态的程度。
大概……和林鹿溪的美貌程度成正比,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不是徒有虚名。
曾经有个不长眼的富二代以为自己牛逼的没人敢惹,把林鹿溪堵在教室里企图不轨,最后当然没有得逞,第二天他就在这个城市里消失了。
乔谙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
她把已经空了的酒杯悄悄放远了点,随后挽住鹿溪的胳膊摇晃。
“楚楚,我好像已经感觉到不正常的冷空气了,你喝一杯尝尝味道就可以了,我们走吧?”
鹿溪用眼神示意一旁看戏的江牧舟:管好你的女朋友!
江牧舟可不是会怕陆淮安的人,他把乔谙拉到身边的位置坐着,漫不经心的开口,“心情不好喝杯酒没什么大不了的,随她喝。”
随后还让酒保拿来一杯果汁,像是逗猫一样喂到乔谙嘴边。
“尝一口?”
乔谙的注意力都在鹿溪身上,哪有心思喝果汁。
她把杯子推到一边,“楚楚她根本不能喝酒,你看她脸都红了,再来几杯搞不好就能不省人事,陆淮安生气真的挺吓人的,我的天……牧舟,他不会……不会打楚楚吧?”
乔谙见过陆淮安跟人动手的场面,啧啧,血肉模糊。
她又打了个寒颤。
“怎么可能?”江牧舟被逗得朗声大笑,他的小谙谙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江牧舟这厮含了口果汁,直接用嘴喂给乔谙,旁若无人,这流氓耍得很顺手了。
那边的鹿溪简直没眼看,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随后化悲愤为力量,咬牙切齿的看着瑟瑟发抖的酒保。
一字一顿的说,“再!来!一!杯!”
这贱人是故意的吧?
都说了不要在她面前秀!等被甩的的时候有他哭的。
呸呸呸!老天爷我不是故意的,你您就当没有听见好不好啊?江牧舟跟乔谙可恩爱了,您可不能拆散他们。
等一下,陆淮安你怎么还不来?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我不接你的电话你就不能一直打吗?
我说让你别管我你就真的不管了?
哼!还说喜欢我,一看就是假的!
乔谙呛得脸颊通红,似娇非嗔的瞪了作乱的江牧舟一眼,“你别闹了啊。”
明明是恼怒,说出口的话却是软绵绵的
江牧舟扣着女孩的腰不让她起身,他被那娇羞的眼神瞪的心神荡漾,唇角眉梢的笑意痞帅痞帅的。
他睨了鹿溪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放心,陆淮安舍不得欺负楚楚,她就是捅破了天,陆淮安也只会关心她手疼不疼。”
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
————
林鹿溪造作的下场,只会有一个。
她喝到第四杯,陆淮安就已经踏入了酒吧的大门,整个人阴沉沉的,尤其是看到她眼波潋滟对着酒保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