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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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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烨为失去姐妹而悲伤,伏在母亲怀里哭了一场,这才过去没几年,他还记得天花带给他的恐惧和辛苦,他再聪明稳重,也终究是个孩子。
  “有额娘在,玄烨不怕。”元曦安抚着儿子,“别难过,三姐姐和五妹妹,去和姨娘团聚了,她们的生命虽然短暂,可生于盛世帝王家,享尽荣华富贵,受尽宠爱,她们就是到人世来享福的。时间到了,该走了。”
  “额娘……”玄烨抽噎着说,“那天,阿玛来过阿哥所。”
  元曦满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她的身体变得僵硬而迟钝,艰难地松开了怀抱,看向石榴,每个字都像用钝刀拉她的心:“乾清宫,有消息吗?”
  乾清宫里,很安宁。
  刚好年末封印,又刚好遇上疫病,不用升朝不用见大臣,虽然噩耗接连传来,可是福临很平静。
  那些孩子,没有一个是在他身边长大,不过是偶尔相见的亲昵,他甚至从未真正体验过做父亲是什么感觉。
  孩子已经没了,他挤不出悲伤的眼泪,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为她们诵经超度,愿她们来生能无病无灾。
  这些日子,福临时常站在大殿宫檐下,望着苍白刺眼的天空,渐渐感到,到京城这十七年,像一场梦。
  时而记得些什么,时而一片空洞,什么都忘了。
  此刻,夕阳西下,有宫人搬着梯子来挂灯笼,红灿灿的大灯笼,鲜艳夺目,福临问:“挂灯笼做什么?”
  大太监应道:“皇上,太后说,除夕了,宫里要有几分过节的样子,疫病一定能过去,人定胜天。不过这灯笼就挂着,不能点。”
  “额娘不论何时,都这样坚强。”福临说,从太监手里接过灯笼,亲自爬了两级梯子,伸手挂上灯笼。
  “皇上,您小心啊……”底下的太监们紧张地围着。
  福临却半举着手,怔怔地停下了。
  “皇上?”
  “皇上,您怎么了?”
  福临醒过神,默默地下了梯子,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回到暖阁,他轻轻挽起袖子,左边的胳膊上,冒出了三颗红疙瘩,右边的胳膊上,也数得见四五颗,刚才他挂灯笼时,手腕从衣袖里露出来,他看见了。
  福临走到穿衣镜前,扯开了衣襟……
  这是大清入关以来,最安宁的一年除夕,因为天花疫病,人人自危,城里城外毫无过节的气氛。
  可就在除夕夜,一过子时,便狂风四作,憋屈良久的天气,在狂风中,畅畅快快地寒冷起来。
  吹了一整夜的风,顺治十八年元旦一早,太阳升起,湛蓝的天空,重新回到了京城之上。
  这明晃晃的日头,这蔚蓝蔚蓝的苍穹,让人感到生的希望,玉儿站在慈宁宫的院落中,许久凝望,双手握着拳头,像是要和天斗。
  她狠下心,在初一这天,将四公主和六公主全部送出宫,福全和二公主,还有三个襁褓里的小阿哥,则继续留在阿哥所观察。
  玉儿再以福临的名义,为京中患病百姓家中拨下抚恤,清点罹病去世的宫女太监,补偿他们的家人。
  宣布若七日后,再无新疫病增加,京城解禁,二十一日后再无新疫病增加,紫禁城解禁。
  大年初二的一早,京城百姓推窗而出,皑皑白雪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谁能想到,大年初一的夜里,竟是下了一场豪雪。
  一瞬间,京城终于入冬了。
  玉儿踩着积雪,一步步走进院子里,恍然想起二十八年前的冬天,她穿着苏麻喇新作的红风衣,刚出月子的人,要去清宁宫向姑姑请安。
  皇太极从凤凰下走来,把摔倒的她,从雪窝里拉出来……
  玉儿听见脚步声,倏然回眸,可来的人,却猛地跪在地上,颤抖着说:“太后、太后……皇上、皇上他……”
  “怎么了?”玉儿的心,紧紧揪起。
  “皇上出痘了。”传话的人,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玉儿身子一晃,跌倒在雪地里,宫女们七手八脚地上前搀扶,可那个人再也不会来雪地里拉他,他再也不会……
  “太后?您要去哪儿?”
  “太后……”
  众人缓过神时,皇太后已经往门外闯,他们纷纷赶上来,拼死拦下。
  苏麻喇从茶水间出来,听闻福临出痘,也是五雷轰顶,但还存一分理智,跪在玉儿跟前道:“不能去,染上了怎么办?您不能离开慈宁宫。”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玉儿哭出声,“福临,我的孩子。”


第679章 最后为我骄傲一回

  慈宁宫的人,少有见过太后今日的模样,慈宁宫的人,几乎没见过昔日盛京皇宫的玉福晋。
  当年的传说,在这座紫禁城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演绎,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玉福晋,再也不会有庇护她的人。
  玉儿和苏麻喇对峙着,宫人们大多偏向苏麻喇,冒死也要拦住皇太后的去路。
  皇帝眼下生死难料,皇太后再有什么闪失,这天下就乱。
  “五丫头殁了之后,她的宫女死了之后,宫里至今已数日没再增添新患。你让我走,我绝不会有事。”玉儿目光直直地盯着苏麻喇,“让开。”
  “不可以。”苏麻喇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玉儿道:“你若为了大清江山,那不值得,苏麻喇,这江山,我为谁守?”
  苏麻喇含泪摇头:“不要提江山,我只在乎你的命。”
  玉儿几乎是哀求:“那你也在乎我孩子的命,好不好?”
  “格格,皇上这个时候出痘,必定是天花。”苏麻喇哭道,“若因此传染给了您,您要皇上怎么办,您要他怎么办?”
  “大不了,我们母子一道死去,我这辈子,什么大事小事都不在他身边,到阴司间里做个伴,也不辜负母子一场。”玉儿大声道,“苏麻喇,让开,我要去见我的孩子。”
  可是当苏麻喇让开,当她豁出一切放玉儿去乾清宫时,皇帝早已下旨,命昔日三阿哥出天花时就曾清点过的大臣,罹患过天花具有免疫之力的翰林院掌院学士王熙等人,入乾清宫理事。
  玉儿冲到乾清宫,被王熙带大内侍卫阻拦,这一班此刻守护在乾清宫的侍卫,也是当初玄烨出天花后,从八旗军中挑选出来。
  但毕竟能从天花下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堪堪二十来个人,玉儿几乎都忘了这件事,没想到,福临却记住了。
  王熙跪在地上,阻挡皇太后:“皇上下严旨,除了太医之外,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暖阁,臣等,绝不能放太后进去。”
  “王大人,想见我尸横于此吗?”玉儿问。
  “太后!太后!”王熙慌张地说,“太后,这是皇上的旨意,也是皇上的心意啊。”
  “立刻让开。”玉儿毫不退让,她不想再说什么煽情的话,什么伦理人常,她一刻都不想耽误,只想尽快看见她的儿子。
  太医们赶来,将熏蒸过的棉布蒙在太后脸上,为她披上风衣,说是一会儿出门即脱下,随行的人越少越好,苏麻喇等人最好都别进去。
  玉儿顾不得旁人,径直往门里走,可入关十七年,她走进乾清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对里面的一切都很陌生,甚至无法第一时间找到福临在哪一处暖阁养病。
  做娘的心,被狠狠碾压,连自己的儿子在哪里都不知道,她根本不配做个母亲。
  留在里头的内侍,引领皇太后进门,躺在病榻上的福临,听见花盆底子踩地的声响,就知道是额娘来了。
  “福临?”
  “额娘,您别进来。”
  隔着一道屏风,外面是心急如焚的母亲,里头,是已看淡一切放下生死的儿子。
  “额娘……别再让我害了您。”福临道,“求求您。”
  “不会的,福临,你不会传染给额娘。”玉儿却一步步绕过屏风,出现在了福临的跟前,“宫里这一波,已经过去了,太医说一经传染,可潜伏长达十来天,这宫里,该传染的人,都染上了,额娘不会有事。”
  儿子满脸红疹,十分可怕,福临在意识到之后,忙扯下床帐来遮掩:“不行,额娘,您就站在那里,站在那里,别再靠近。”
  “福临,这一次,就让额娘陪着你。”玉儿道,“从小到大,每逢大事,我都不在你身边,让你经历无数次的恐惧,我不配做一个母亲。福临,这一次,就让我陪着你。”
  “额娘,倘若我活下去,我们母子还有长长久久的日子能相伴。”福临道,“倘若我死了,我也不愿再拖累您,不愿拖累任何人。”
  可他才说完,母亲就冲到了面前,掀开了床帐。
  “您走啊,走!”
  福临急了,一急,身子就变得滚烫,他本就高烧着,这几句话,几乎把精神都耗费了,猛地头晕目眩,重重地倒下去。
  “有额娘在,别怕。”玉儿见福临痛苦,便去边上水盆里取帕子。
  手中的帕子还没绞干,便听福临说:“小阿哥之中,您最看得中玄烨,汤若望也曾对我说,帝王最重要的,就是长寿。玄烨从小生了天花,鬼门关走一遭挺过来,他就注定不平凡。额娘,您回去,为我准备遗诏,就如你我的心愿,将皇位传给玄烨。”
  玉儿怔怔地看着儿子,他躺在那里,安宁又平静,嘴角仿佛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他继续道:“我若不死,那遗诏自然就没用了,您别忌讳,民间不是也有给病人准备寿材冲喜的习俗吗,额娘,就当是为我冲喜。”
  玉儿走到床边,将冰凉的帕子盖在福临的额头上:“儿子,下雪了,北京城可美了。”
  福临微笑:“我看见了,宫苑里的积雪,很美。最喜欢的,还是白雪红墙下的紫禁城。”
  玉儿说:“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回盛京,额娘想念那里的冰天雪地,额娘也想再去一趟赫图阿拉。那里的雪,能有这么深,你的姐姐们小时候跟着额娘去,跌在雪窝里,拉都拉不起来,她们疯啊闹啊。”
  福临眼中,有憧憬的光芒,见母亲盯着自己看,他笑问:“额娘,我是不是变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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