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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睿后退一步,幽幽的看着他,迟疑道:“你说,让,让我送青鸾回河南?”
冯俏若有所思看了章年卿一眼,一同跪在章年卿身边,面无表情道:“四殿下,我们若有一点法子,也不会求到你身上。小齐王和皇上如今都盯着青鸾……”她含混道:“青鸾如今这个样子,受不起刺激。我夫妻二人羽单翼薄,护不得她周全。还请四殿下成全。”
“好”谢睿道,过了会儿,他艰涩道:“容我几日,我让赵虎送她回河南。”
赵虎在山西大营当千户,听闻是护送章青鸾回河南。二话不说,卷着包袱来到京城。谢睿没有露面,派人将赵虎送到章府。
陶金海早早便听闻青鸾肚子里孩子的事,却还不知道这是场乌龙。青鸾刚跨进门,陶金海便拉着青鸾的手,小心翼翼的让她坐下,青鸾正欲解释。
陶金海摆摆手,慈爱道:“外公什么都知道。你放心,不用怕。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他打江山。”末了还怕她不放心似的,柔声道:“你放心,有我在,你爹娘不敢将你如何。乖乖若是怕,那就住在外公院子里,谁也进不来。”
青鸾两眶湿润,“外公……”
陶金海大掌一揽,将她抱在怀里。声如洪钟,哄道:“怕什么,不就是睡了个皇子。乖乖不哭,还是我们青鸾厉害。去了趟京城,带了个龙种回来。哈哈哈,看今后谁还敢说我陶金海名不正言不顺。”开怀大笑,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青鸾也被陶金海逗笑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
陶金海刮着她脸,笑话她:“瞧瞧,瞧瞧。又哭又笑,乱流马尿。来人,打水,给四小姐洗脸。”结实的臂弯揽着青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
青鸾感到无比安心。
第190章
章青鸾的突然离开,让小齐王感到一丝丝强势。人是谢睿送走的,派的还是王家安插在山西大营多年的亲信。
小齐王不敢猜测这意味着什么,徒步进宫,冷宫穿堂而过,宫道夹着强风,尚是十月的节气,却依稀能感到初冬的寒意。
开泰帝穿着葛衣坐在坑边看折子,东窗大开,光线视野都好,只微微冷风吹的人身上泛寒。开泰帝上年纪了,眼睛有点不大好。眯着眼,将折子拿的远远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瞧。谭宗贤走后,开泰帝肩上的担子便重起来。
如今的内阁没有谭宗贤在时省心,每一封递上来的折子,开泰帝都得再三斟酌才敢批奏。
小齐王很是看不上父皇这一点,已经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了,何必把自己弄的如此委屈。用不惯章年卿踢走便是,何必日日搁在眼皮子底下膈应自己。
这不是硬生生给自己枕边放一把刀吗?
小齐王觉得开泰帝有些自作自受,眼下的困局,哪一个不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四皇子、章年卿,都是他妥协的结果。可是妥协到最后有人感激他吗?
没有。只是用一个危机换另一个危机,拆东墙补西墙,何时是个头。
小齐王磕头行礼,开泰帝没有叫他起来,翻着折子问:“谢睿派人把章家四小姐送回河南了。”语气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齐王不明所以,试探道:“父皇?”
开泰帝放下折子,索性道:“你怎么看?”目光深邃,看着儿子。
小齐王老老实实道:“儿臣以为,谢睿和章年卿陶金海早就勾结在……”
“放肆。”开泰帝摔下手里的折子,折子在地上的跌了一下弹起,又撞在地上。小齐王跪着去捡,双手举起。开泰帝没有接,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齐王,倨傲又鄙夷:“你这个狗样子,还想做太子。”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痴人做梦!”
小齐王浑身冷汗,背脊发凉,不知哪里戳了父亲的怒火,重重磕头道:“父皇息怒,儿臣知罪,儿臣知罪。”一连说了三遍。
开泰帝见他眼中并无清明,敲着桌子,重重挑起小齐王心神,将其注意力全部吸引来。沉声问:“我问你,章家姑娘是否有了谢睿的骨肉?”
小齐王肩头蓦地一沉,耳旁是开泰帝沉沉的叹息,心里重重一击。
开泰帝招手道:“你过来。”小齐王看着皇上的手,迟疑站起来。“父皇……”
小齐王终究不是谢睿,他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命皇子,不是什么都得靠自己谢睿。纵然和开泰帝有嫌隙,两人总是父子。他是开泰帝的第一个孩子,开泰帝打心眼里疼他。
章年卿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抑郁良久,他对冯俏道:“四殿下可能真的以为青鸾有孕了。”冯俏一愣,还不待问。章年卿艰难道:“我听内侍说,前天夜里四皇子在宫里烧纸,惊动了皇上……”
冯俏默了一默,低道:“孩子没落地就去了,算不得人,烧不得纸,会不会是弄错了?”
章年卿点头道:“可不是吗。原先也没人往孩子的地方想,猜测四皇子是祭奠先皇还是王国舅。想来,不大可能是王国舅。依四皇子现在和王家的关系,他想祭奠随时都能回王家。这样一来,只剩……”顿了顿:“这才惊动了皇上。”
“后来,宫人在火盆里发现巴掌大小的寒衣,上面写满往生经。”章年卿低声道:“现在宫里都说四皇子在请小鬼,用巫魇之术谋害皇上,诅咒皇上子嗣。”
冯俏低诧一声:“啊。”她不解道:“小睿是在惋惜这个孩子吗?”
这个章年卿最有发言权,言简意赅道:“男人第一个孩子,总会格外看重些。”尤其是二十多岁膝下还空虚的男人,对子嗣总是格外看重。
最后一句章年卿并没有说出来,冯俏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端倪。心里闷闷一疼,上前搂着他脖子道:“你是在说你自己,还是在说小睿。”
章年卿微怔,笑了笑:“自然是四殿下。”
这个高度差很微妙,章年卿坐在木圆凳上,冯俏站在他怀里,视线平齐的地方,是冯俏丰盈的胸部。章年卿看着她胸前不安的起伏着,鬼使神差的伸手一摁。
“呀。”冯俏猝不及防,吓的后退一步。
章年卿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在她额头敲了一记。不满道:“想什么呢,连我都躲。”冯俏笑着打岔过去。
第二日,章年卿再去上朝的时候,宫里已经没有四皇子的消息。有人说四皇子被软禁了,有人说四皇子被杀了。还有那满不在意的,说上次不就闹了场笑话,别被谣言蒙了心智。可章年卿明白,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因为,连他也打听不到谢睿的任何消息。皇宫只有这么大,宫女太监们也议论纷纷。皇上也不管,任人心惶惶。章年卿试图找过韦九孝,却发现,连韦九孝也不见了踪迹
“四殿下还没有露面,已经三天了。”章年卿仰倒在床上。冯俏追去问:“那皇上呢,皇上什么态度?”
章年卿道:“没有任何反应,和平日一模一样。”
闻言,冯俏也焦急不已,愁道:“真急死人。四皇子究竟是被皇上囚禁了,还是他偷偷溜出宫,筹谋他计。”想了想,试探着提了个人:“天德哥,寿……刘俞仁对此是什么反应?”
章年卿觑着她,磨的冯俏心里发怵,才慢悠悠道:“心急如焚。”
冯俏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淡然道:“哦。看来刘大人也不知情。”
章年卿啧啧道:“瞧瞧你刻意的样子。我都说了信你,你喊他一句寿哥又怎样,难道我还会说什么不成。”喝口茶,合上盖子,指着她道:“我看还是你心虚。”
冯俏嗤笑,嘀咕道:“……又在这车轱辘转儿,也不嫌烦。”
章年卿笑着称是,双手奉茶。冯俏故意不接,两人闹了一场,抱作一团,苦中作乐。
一转又是三月,翻过新春。
开泰二十年,谢睿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年宴上竟也没有露面。朝堂诸臣再也坐不住,原先说风凉话的都闭嘴不言,闭紧嘴巴。文武百官不敢直接对开泰帝发火,只能将全部怒火发泄在内阁上。
平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阁老们,此时被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百官的谴责的一无是处。
这个制高点高到,大街上走贩小卒,都能指着章年卿等人问一句:您还记得你祖宗是谁吗?你还记得圣贤书上第一句话是什么?那我倒要问问你们,先帝的正宫嫡子被你们这些人弄到哪里去了。
什么?不知道。呵呵,你们是开泰皇帝的走狗,皇上一天放了几个屁都知道,一个大活人被皇上弄走了,你们一个个好意思睁着你们的狗眼睛说不知道。我呸!
愚民之所以为愚民,是因为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怒火攻心时,会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哪怕在他们心里,其实谁当皇帝和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他们也能坐在正义之风上,趁着道德制高点的浪潮,将这些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阁老们,齐齐拉下凡尘踩一脚。
冯俏和孩子们不可避免的被连累了。
事出以后,章年卿连府里正门都不敢进出。还是有好事者找上门来,端着狗血顺着墙内泼去,泼完就跑。粗使的丫鬟婆子几次被泼了一身污血。
冯俏只能百般安抚,赏了布料和银两下去。
刘俞仁那边也不好过,刘宗光在世时,在民间的声望便不怎么好。树倒猢狲散,刘俞仁一直勉力支撑着。可真当事情来临,刘俞仁才知道他的力量有多么渺小。
章年卿家里只是被人泼狗血,刘府的大门却被人涂狗屎。小鱼儿去中学堂上学时,还有人偷偷拿弹弓打他眼睛。刘俞仁吓的心惊肉跳,将小鱼儿拘在家里,不敢让他去上学。
而尚文贺、晁淑年哪里也没好到哪去。
唯一过的还算不错的只有冯承辉,冯承辉入阁前是教书先生,世人对教书的总是格外宽容一些。章年卿知道后,微微安心,苦笑的对冯俏道:“看来我们家,还是沾你的光。”
冯俏勉强一笑,叹道:“知道敬畏我爹,这里面能有几个平头百姓。不过是借着百姓的名义闹事罢了。”
章年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