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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俏闭着眼,偎在他怀里:“天德哥,会很凶险吗。还会有意外吗。要是事情不受你控制了该如何是好。”
话已至此,章年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今天我们在山海湖说话的时候,缑家那个女儿也在。”
冯俏心中一紧:“我们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吗?”慌慌张张回忆,却记不清细节。
章年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你在巨石前问我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你要杀了她吗。”冯俏垂眸,心里说不上来的复杂。
“不需要。”章年卿起身,脚底发酸。他坐在床沿,将冯俏抱在腿上,摸着她顺滑的头发道:“若她聪明的话,守口如瓶,得过且过,尚能苟且一生。若她不自量力,说出去。知道王皇后秘密的人都活不久。王国舅可不希望,满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女儿从皇宫逃出来了。”
冯俏一紧张,抓着他袖子问:“那你呢,你会有事吗。”
“暂时不会。”章年卿安慰她道:“我若连这点脱身的本事都没有,就不会大包大揽的担下这件事了。”
冯俏半信半疑,依旧揣揣不安。
章年卿向冯俏保证速战速决,尽快解决这件事。绝对不会让夜长梦多的事再发生。
“天德哥,你要好好的。”冯俏咬着唇,艰难道。
章年卿重重点头。
王皇后虽然跳湖了,却意外的让事情变的更顺理成章。章年卿设计的一环环里,唯有再联系嵇玉涛这一环最可疑。现在好了,王皇后是章年卿无法推拒的一个理由。之后的事便顺理成章起来。
章年卿花了两天时间和赵虎僵持,威胁他交出孩子,然后写信给嵇玉涛,让他速来山海湖一趟。
嵇玉涛收到章年卿的信激动万分,纵然里面疑点重重。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得知王皇后和四皇子还活着的消息。嵇玉涛还是忍不住感谢上苍。给菩萨连磕仨个响头。
嵇玉涛向王国舅辞行时,王国舅闻言眼睛一眯,忽的想起来两天前那封诡异的飞鸽传书。他摆摆手道:“不必,你留在京城,这次我亲自去。”
嵇玉涛大惊失色:“万万不可!”
王国舅态度已定,不容辩驳。
章年卿去接船时,傻眼的看着王国舅缓步下船。忙行跪拜之礼,被王国舅及时拦住。“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章年卿只好邀他去驿站。
章年卿有些拿捏不准,王国舅的到来是太关心女儿,替嵇玉涛跑了这一趟。还是,缑秀那边走漏了消息……
王国舅并不急于问章年卿什么,来第一件事,先去驿站见了王皇后和四皇子。
章年卿从赵虎手里接过孩子之后,将人留在驿站交给冯俏照顾。自己忙进忙出,脚不沾地。
冯俏这几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四皇子,章年卿和王皇后都没有给她解释这个孩子的身份。冯俏隐约猜到这个孩子的身份不简单,照顾的十分精心。驿站里藏着章年卿太多秘密,最危险的青嬷嬷还在柴房。
章年卿知道冯俏还关着青嬷嬷,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冯俏是想为他做点事。索性就让她做,好让她安心。何况,提审崔大夫青嬷嬷的过程,并不大适合告诉冯俏。他只道:“崔大夫也不能露面。”
冯俏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把崔大夫也关起来。
冯俏眉眼笑意,弯腰抱起四处乱跑的四皇子,用帕子给他擦着嘴角的糖渍。“小睿慢点,别磕着了。”
王皇后坐在窗下,笑着看着冯俏和四皇子打闹。她一点也不奇怪冯俏会跟着四皇子,有些事不知情,并不意味着猜不到。冯俏对她尚且小心谨慎,对四皇子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
冯俏和四皇子只相差五岁,她又是女孩子。尽管四皇子瘦弱无骨,头和身子却不成比例,冯俏抱的很吃力。却始终没有松手。
四皇子很喜欢冯俏,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冯俏时常会忘记身份,摸着他的头,“叫姐姐也给你糖了。”她张开嘴,给四皇子看她的龋齿,吓唬多了:“我当初就是不听娘亲话,才把牙吃坏的。”
四皇子喏喏点头,从嘴里拿出吃了一半的糖,往地上一丢。还张开嘴给冯俏看,他很喜欢冯俏,很愿意和她亲近。他不怕龋齿,只怕冯俏生气。
冯俏拿出帕子,不嫌脏的给他擦着手,十分耐心。
冯俏这辈子都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哪怕是嫁给章年卿,也一直是章年卿照顾她多一些。冯俏竭力回忆着,章年卿和母亲照顾她的样子,小心伺候着睿儿。
王国舅大步进门,四皇子见着他大喊:“外公!”飞奔过去。王国舅一把抱住他,一掂手,居然沉了。他笑的有些合不拢嘴,“居然重了。”复杂的看着四皇子,不待他说什么,又问:“你娘呢。”
四皇子带他去找王皇后。
冯俏趁机上前,小声问章年卿:“怎么来的是王国舅,他说什么了吗?”
章年卿复杂道:“他什么也没说,来就直奔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啊。”冯俏茫然道。
章年卿道:“静观其变吧。”
这一观,居然观了三天。
王国舅比章年卿想象的更能沉住气,他始终不急问章年卿话。第一天来山海湖见了王皇后和四皇子。第二天去缑家赴宴。结果第三天就传出,他看上缑秀,要娶她为侧室的传言。
冯俏忍不住跑来问章年卿:“王国舅真的要娶缑秀吗。”王国舅都能当缑秀爷爷了,冯俏实在不看好这段婚事。
章年卿若有所思,“看来她还是走漏了消息。”
章年卿这才明王国舅想干什么,他想先一步处理所有知道王皇后消息的人。
他竟不是王国舅心里威胁最大的人。
章年卿有些哭笑不得,接着,心便沉了下去。处理完缑秀,还知道内情的,只有他和冯俏了。
第70章
王国舅端起茶碗,茶碗上绘着浅粉色桃枝,顺着碗沿开进他掌心。他身材偏高,体形微胖,食指戴着一枚翡翠戒指,通体碧绿,成色极好。手掌白皙,周身处处透着养尊处优。
缑秀见到王国舅本人,一颗抵死不从的心,忽然有一丝动摇。
王国舅年轻时也是京城里出名的美男子,流连花丛,哄个把个小姑娘也不在话下。如今虽上了年纪,依旧宝刀不老。他对缑秀招手,她上前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靠近些。”
将人拉进了,这才松手。缑秀只觉掌心什么东西一划,若有似无挠过,酥**痒的,惊慌失措的抬头。
王国舅若无其事收回手,端起方才的热茶,拨了拨浮沫,低头呷一口。顿了顿,问她:“我想娶你做侧室,听你爹说,你不愿意?”
“我……”缑秀看了眼一夜之间苍老许多的父亲,季平魏一脸笑意,坐在下座,脸上有挥之不去的疲惫。人近中年,却半头华发。
缑秀收回眼神,语噎半晌,低头做羞状,声若蚊呐:“我没有不愿意。”
王国舅开怀大笑,“这就是愿意了?”
缑秀羞涩不语。
满屋子的人都跟着笑起来,季缑氏也跟着笑了,眉眼都是得意,一副女儿有了好归宿的模样。任谁也看不出半丝作假。内心深处却没有一点喜色,看着季平魏的眼神闪过一丝怨恨。
季平魏悔不当初,他拿王皇后的消息是去投诚的,没想到却因此失去唯一的女儿。
朝堂三大营派,谭宗贤他够不上,刘宗光他投不得。好不容易有机会走王国舅的路子,王国舅的反应却让人心惊寒。
季平魏回想起王国舅来见他的样子。王国舅背着手,站在书房里,看着琳琅满目的书架。他在下面汇报消息,蓦地,王国舅冷不防问了句:“你上次说是谁告诉你的这些消息?”
季平魏一头雾水,他上次有说是谁吗?嘴里下意识道:“老臣小女,秀儿。”
晚宴上王国舅见了缑秀,目光就像黏在她身上,还饶有兴致的问季平魏:“我看他梳的还是未婚女儿的发髻,她还没嫁人吗?”朝嘴里扔一颗果脯,咯崩嚼着,像是嚼着谁的骨头。一层软皮甜肉都能咂出人骨的味道。
季平魏眼前一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他的女儿保不住了。
驿站里,冯俏伺候完王皇后和四皇子用过饭,回屋倒在美人榻上捶着酸痛不已的胳膊。
王国舅太能沉住气,冯俏被他的慢性子熬得有些心烦意乱。拽着手里的帕子,不住地使小性子,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章年卿拿本书靠在床头看,见状放下书,叹了口气道:“耐心点。你这边自乱阵脚,岂不正中王国舅下怀。”
冯俏粉腮微鼓,杏眼软波,恨恨瞪他,看清他手里拿着是一本包着枣红色布皮的的薄书。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书。”
大祸临头,章年卿却一天比一天镇定。冯俏觉得他装腔作势,可看着他气定神闲,不急不躁的样子。又觉得他是真的有把握。
冯俏闹心抓肺的难受,恨不得现在就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可不管她怎么撒娇耍赖,章年卿神色肃然道:“事关重大,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冯俏不信邪,再一次缠上章年卿。她脱掉鞋,爬到床内侧。章年卿放下书,挑挑眉,看着红着脸赖上床的冯俏。他不动声色合上书,主动给她让了一大片地方。展开左臂,拍拍肩膀道:“来,枕着。”
冯俏毫不客气的枕过去,娇滴滴的抱住他胳膊,又蹭又揉的。章年卿宽厚的大掌,均匀有力的给她按摩着胳膊。冯俏舒服的直眯眼睛,蓦地又睁开。差点忘了正事,继续揉来蹭去。
章年卿看着她杏眸湿漉,纯净的像小鹿似的。心中怜惜,握着她的手,十指交叉。问了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俏俏,你觉得王国舅会怎么安置王皇后。”
不是应该先关心在这之前,王国舅会怎么处置他们吗?
冯俏愕然不已,想了想,还是掰着指头,乖乖道:“王国舅肯定不会带着王皇后回京城。一来他私自偷渡王皇后出宫是死罪。二来四皇子的身份名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