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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了。”流川跟过去,宫岛却突然转过脸,让他俩险些撞上。
又是这阴影里的面庞和相似的轮廓……
只听宫岛的声音很轻很慢:“打球时多加小心……这可是学长的金玉良言。”
他笑著离开了。
流川站在门口不屑,怎么又来个学长?
暑假将尾的一个傍晚,仙道打来电话,告诉流川这假期恐怕来不了美国看他了。
随你吧,流川依旧淡淡地说。
仙道的声音很疲倦,匆匆地便挂了电话。
闭著眼睛,流川运了好一会儿的气。出尔反尔的家伙,混帐!
睁眼看见桌上的药瓶,去把药还给宫岛吧。
可能是因为累了,所以当宫岛笑著问天气很好想不想出去走走时,流川口中的“不”字竟走音成了“嗯”。
等坐进了他的车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词不达意,接著宫岛又问去哪,流川再一次脱口而出,海边。
有一丝惊异在宫岛的脸上闪过,可他没多说话,只是发动汽车,向著滨海的公路开去。
“醒醒流川,到了。”有点舍不得,但还是把梦中人推醒了。
两个人下了车,而此时已是垂暮时分。
“有点凉吧,还是回车上吧。”宫岛看见流川惺忪著双眼被海风吹得一机灵。
“不用。”
海天已如即将闭合的黑匣子,只留得一缝阳光在交界处,长长的橙黄的一线。
“你经常自己来海边?”宫岛本是无心一问。
“不是,”流川缓慢地答,“不是自己……”
“噢……”心头一绷,一时找不到勇气继续探问。
“上次去日本打友谊赛,你知道……有个叫仙道彰的人么?”
“我想想……”
“应该是打后卫。”
“噢我知道他了,还算是有过一面之交呢。你们认识?”
“嗯。”流川迎著风,合上眼睛。
宫岛细细地滤著流川的表情:“他的球技挺好,人好像也不错。”说来他还算是清水的“救命恩人”吧,“你们怎么认识的?同学?”
“我们……”流川再次睁开眼,认真思考著这问题,这是他极少表现出的沉静神情,“我们是高中时打球认识的……”
话一出口,流川有些懊悔,此时此景,不该提这些,让本来气他的简单心情变得复杂,复杂到生出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想他。
流川眼中柔和的波动被旁观者准确地捕捉到了。
从那时起,宫岛就一直想问流川,那个曾与他一起看海的人,是不是叫做,仙道彰。
正篇 之 双行道
仙道彰,男,未满21岁,身高192CM,体重83KG,大学工商管理系三年级学生,专修金融工程,副修德语,校篮球队队员,同时……还是SWIRL夏秋季时装亚洲区形象代言人。
你会不会觉得挺累的?仙道的首席死党越野宏明时常这么问。
当然!仙道愤世嫉俗地大喊,他们几乎骗我把冬季的活也干啦!
为什么不拣些临时性的工作机会?
越野亏你还读商呢,没有远瞻性,这是中长期的收益呀。
干吗?连老婆儿子的都要赚出来不成?
我真不该对你弹琴。
这样的对白已经被两个人背烂了,什么筷子也夹不起来。
站在“名人”身边,一般人总会感到不安,甚至自惭形秽,而越野有的更多是疑惑。
也许是自己对仙道的了解还是不够,或是他多多少少变了,性格还是那样啦,但某些思考方式不同了。
大三开学以来,他与流川的联系似乎也少了很多。越野告诉仙道流川暑假回来过时,仙道先是大吃一惊,吵吵著要马上请罪,结果却是一拖再拖,到最后也没去成美国。也难说,两个人交往总是会有“倦怠期”吧。
至于仙道与清水,越野一直说服自己相信他们只是工作搭档关系,虽然接触频繁,毕竟还没亲眼见过两人有什么实质上的越轨之举,仙道甚至很少提及她。
那根萝卜,别让我逮著你!越野经常暗地里念叨。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下意识地“护著”流川了。可能是觉得只有像流川这种“非凡”的家伙才能治住仙道吧,换作别人,自己都不会服气的。
所以越野有时会小计量地干涉一下。
“你好像一直很少联络流川咧。”
“是么?”
“你最清楚。”
“噢……可能是吧。”仙道把双手一背,“有空吧。。。”
越野眼一翻,此次行动,基本上,失败。
那两个人,怎么了?也不像是小孩斗嘴赌气之类的。
在山姆大叔的怀抱里,流川也迎来了大学的第二个年头。
二年级,大鼻子的教练真诚地说,永远是我们的重点疼爱对象。
说得著实有理:课业不紧,环境又已熟悉,不趁现在更待何时?
流川你很有潜力,我欣赏你这种投入的精神。教练这般赞赏道。
嘿小子,干得好!队友如此说。
流川加油呀。宫岛也不甘落后。
能像今日这么样地驰骋在美国的球场上,流川的确如他所愿地在变强,更强。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而这念头是从何时萌芽的呢?从很小便抱著篮球满地滚了,直到高中才坚定了意志,巩固了信念吧。
至于结果之前的原因,已懒得去追溯。
当突飞猛进的时候,总会想找点儿什么挫挫自己,那时便有仙道登场了。有他在眼前,就有了具体而明确的目标,自己的脚步声也因此而显得清晰有节奏。
就算离开时没分出胜负,流川无憾,他相信仙道带给他的不仅是球技的长进,还有很多特殊的东西。
流川捂著脑袋,不想再进一步分析那些东西的成份,身体本来很累,不要再给大脑加负担。
“要帮忙么?”宫岛半蹲下来,很坦率地问。
流川从双手间抬起头,看见明亮的阳光落在面前人的嘴角:“跟我一对一。”
空荡荡的篮球馆里只有球体击地和鞋子摩擦木板的声音。
“God; one on one你真有一手!”宫岛不遮掩地赞道。
流川不说话,只是喘气。
宫岛低头一笑,把球夹在腰间:“怎么,心情好些了?”
“没有。”流川的直爽让人心寒。
“呵,”偏有人执迷不悟,“再来?”
“谁怕谁?”
这就是仙道觉得棘手的人?看来自己是进步不少了,流川想,怎么不觉得他比仙道高明?
其实宫岛葵的球技真的不下仙道彰,流川,是个比较主观的人罢了。
先兵后礼,较量之后,宫岛和流川在街上随意找家饮食店钻进去。
“你也认识清水凌美?!”宫岛就差把一口水全喷在流川脸上了。
“嗯,她和仙道认识,”流川咬了口汉堡,“后来在美国也见过一次。”
“在这儿?她去找的你?”宫岛紧紧地问。
“嗯。”
“她说什么?”
“她说她和仙道一个系的,还问我……”流川停下喝水。
“什么?”天,别喝了。
“问我是哪个年级,读什么,然后就不记得了。”
“她没说……其他的?”
“没。”
流川推开盘子,端著杯子喝饮料时,他心想,清水,就是那广告上的女孩吧……
把眼光再投出窗外去的时候,流川的神情又是冷郁的了。
十月份,日本的树木已是窘态尽露了,秋雨几场后,彩妆卸落,不免惹来悲秋之士一番感怀。
“唉,又是秋天啦……”越野煞有介事地叹道。
“过冬的食物都备好了?”仙道在一旁淡淡地问。
越野斜眼一乜,冷笑:“你自身难保,还管我?”
“?”
“呐,来了。”
仙道扭过脸,看见清水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完美(十三)
正篇 之 圣诞愿
日子一天天地过,流川与宫岛的一对一仍在继续,甚至有点成瘾。
一个下午练完球,宫岛不知哪变出来一瓶蓝蓝的东西,很随意啪地一声打开。不料流川却一把扔下手中的毛巾,夺过他的饮料,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直到流得前襟湿透,呛得自己猛咳嗽。
“你没事儿吧流川?”宫岛一边拍著流川的后背一边关切地问。
“口渴罢了。”还在咳,脸也涨红了。
“啊?”
“那东西不好喝,以后别买了。”流川双眼死死地瞪著空瓶,然后将它生硬地丢进废物箱。
“不过是瓶宝矿力么,怎么仇深似海的?你最近好像状况不佳呀……”与流川接触多了,明白“有话直说好处多多”的道理。
“……”流川瞥眼看宫岛,却又触电般扳回目光。糟透,脑中那握著蓝瓶子的人影挥之不去。
“打球压力太大了?”
“不是。”流川不满。
“我猜也不是。”宫岛把手搭在流川肩上,先知先觉道。
“白……痴。”
“我还猜你以前也经常这么骂人。”
对,骂那只红毛猴子和……
“需要的话,”宫岛顺势扳过流川的肩头,直视他长长的双眸,“来找我吧。”
为什么,在那些瞬间,会将他认错?将他们混淆?自己的视力……要模糊了……
只留下流川一个人伫立的校园小径上,入冬的风在散乱无定向地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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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静静的茶室里,人与茶一样沉默。
长发女孩把手围起来,用杯子暖著手。
白色粗线毛衫的男孩用手指轻轻敲著桌面,眼神不停跳跃在窗内和窗外。
“抱歉,我不能再推掉这个圣诞节。”
“你还在在意上个暑假的事?”清水不看仙道,唇边的笑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嘲讽。
“我十分感谢你的好意,但……这个圣诞节不行。”仙道的语气很礼貌,微笑很和善。这种的姿态与距离,合适。
“唉,有牵有挂的,就是不一样呀。”清水转著眼珠,轻轻叹道,“我回美国的时候。。。见过他了,流川枫。”
“我说过,你是个很有趣的人。”仙道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清水嘴角一挑,一声哼笑:“他,果然是个惹人眼光的家伙啊……”说著,先前的那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