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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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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身谢过王爷。”姜灵洲露出笑颜,随即缩回暖和的马车里去了。
  信封确实未有拆过的痕迹,她盯着信封上那属于兄长姜晏然的字迹,露出了笑意。
  这还是嫁入魏国这么久一来,第一次收到家人的音讯。
  她将这封信在胸前压了一会儿,这才珍重非常地裁开了封口。她唯恐裁封口时撕扯到了信纸,因而动作小心翼翼、谨慎无比。末了,才仔仔细细取出那薄薄信纸来,横在眼前。
  ——吾妹灵洲,华亭诸事皆安。太后神思渐健;二妹已定人家,驸马乃赵家二郎。母后得信,甚是想念妹妹。
  寥寥几句,俱是告安之言。
  但到了最后一句,却笔锋陡转——
  父皇意欲自萧骏驰手中得幽燕再北五镇,为兄深恐父皇求业心切,铸成难回之错。望小妹多多保重,凡事以己身安危为先。
  ——望小妹多多保重,凡事以己身安危为先。
  姜灵洲读到此处,捏着信纸的手指,不由微微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狂亲你们!!


第25章 路途遥
  ——望小妹多多保重; 凡事以己身安危为先。
  明明马车内安置着暖炉绒毯,姜灵洲还是觉得冷。
  看信中皇兄所述,似是她父皇不满足于那幽燕八镇,一时胃口大开,想要愈北方的城镇。
  姜灵洲忆起往昔在华亭的时日; 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诚然; 她父皇便是这样的君王。
  齐帝确实予她无数宠爱尊荣,可齐帝先是一位君主; 继而才是一位人父。齐帝入主华亭; 使姜齐取刘齐而代之; 本就颇有些不正不顺;为此; 他精于政道,勤于治国; 意欲做一位明主; 以正天子之名。
  他对姜灵洲虽有偏爱; 可他却更重那青史墨名、史简刻书。若不然; 他也不会轻易松口,不惜惹怒发妻,也要让河阳公主和亲魏国。
  如今看来,她父皇大抵是觉得这女儿嫁出去便嫁出去了,不及多换点儿好处来的实在。如此作为,丝毫不曾顾虑她身在萧家人掌心中的安危,已然是将她当成了一枚弃子。
  若是萧骏驰怒了,她又当如何?
  是与从前一样; 独自幽居在竞陵王府,形同无物,还是干脆以一死结局?
  姜灵洲微白着面色,将信纸叠好放予怀中。她思绪纷乱,脑海里一会儿想着“此事尚有转机,皇兄母后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一会儿又似破罐破摔一般,恼着想“若是真死在了魏,倒也算是青史留名”,心里头乱的很。
  胡思乱想间,她瞥见信纸上有一行小字,似是匆匆写下的。
  她举起信纸,仔细一瞧,原是姜晏然的字迹,上书“安庆王要为兄代转书信,拒之”。姜灵洲看到这行小字,恍恍惚惚想起了刘琮的面貌身形来,竟觉得有如大梦一场。
  她将信纳入宽袖中藏好,面色恹恹。
  恰好萧骏驰撩起了窗帘来看她。他瞧见她难生欢喜的面色,低问:“王妃面色有些不好,可是信里写了什么?”
  “无事,”她强打起精神,说:“只是坐马车奔波有些倦累,妾身困乏罢了。多谢王爷关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眸偷窥萧骏驰神色。
  若是她父皇真向萧骏驰索要城池,那只怕萧骏驰现在看到她便会恨得牙痒痒。
  只是,那男子面上并无不悦之色,看起来和平常无甚两样。
  马车外的风有些大了,吹开了他平常齐整的垂发。她不小心瞥见萧骏驰的耳朵上竟然有细小的耳洞,心里又想起了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大魏的男人,怎么还戴耳坠子呢?是那种鸡血红、松花绿的宝石串儿么?花里胡哨的,一点儿都不衬他……
  萧骏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直瞧着她,看的她有些心虚不已,不由低下头去。
  “王妃看来确实是累了,”萧骏驰说:“再熬个小半日,前边就是驿站。我们在那歇歇脚,休整一下。”
  姜灵洲胡乱点了点头。
  又行了一段时间,天光渐渐黯了,天边沉着半片乌金灿云,衬的地上未化的雪烂漫生光。车队行到了驿站出,蒹葭扶着姜灵洲下了马车,又替她整了整斗篷,这才搀着她去房间里休息。
  驿馆送了一桶热水来,她屏退了白露,独自脱衣坐入浴桶中。氤氲的热意扑上脸颊,略略融化了她心底的寒凉。
  她缓缓舒了一口气,思绪却仍在兄长的信上打着转。
  不多时,屏风后便传来推门声,想来是蒹葭进来了。姜灵洲撩起湿漉漉头发,用挂在桶边的帕巾擦了手,说:“蒹葭,把我的信……”
  “信?”
  一声疑问,却并非是她的心腹使女,而是萧骏驰。
  姜灵洲吓了一跳,身体僵住。她犹豫着扭过头去,透过纱屏望去,但见屏风后隐隐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是萧骏驰。
  姜灵洲将身体沉入水中,恼道:“王爷要进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本王来的不是时候?”萧骏驰往前走了一步,话里满是打趣之意:“夫妻之间,如何不可赤诚相见?”
  姜灵洲狠狠攥了一团水花,低声嘟囔道:“谁要和你赤诚相见!”
  萧骏驰没听见她的话,转而在桌案前搜罗起她的信来:“王妃要读信?我这就给你拿去。”
  姜灵洲听闻,又是一惊——那信上写的东西,若是让萧骏驰瞧见了可不好。于是,她连声说:“不读,妾身只是在想着……先前,陛下写给王爷的那封信罢了。”
  “噢。”萧骏驰停了身影,懒散答道:“怎么?王妃好奇?”
  “是。”她将自己的身子缩的更低:“陛下所说的那位‘绿蕙阿姐’是何人?”
  萧骏驰默了一会儿,说:“你以后便知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绕过了纱屏。一转眼,他便站在了姜灵洲面前。
  姜灵洲像个小虾球似的弓身躲在浴桶里,就差把头也埋到水下了。氤氲的水雾弥散得四处都是,连她的眼睫上都挂着两颗水珠子,还熏得她白肌里透着荔枝壳一般的妃红色,看起来极为可口。
  “王……王爷。”姜灵洲有些心虚,说:“王爷做什么?”
  “我怕王妃着凉。”萧骏驰瞥着她僵硬无措的模样,语气不咸不淡:“来替你更衣。”
  说罢,他修长手臂一展,就从纱屏上取下挂着的寝衣来,另一手则捞起了用于擦拭身体的布巾,俨然一副要服侍她出浴的模样。
  姜灵洲愈发不敢动了。
  “王妃,站起来。”他说。
  “妾……妾再坐会儿。”她答。
  “会着凉。”
  “妾不怕。”
  “那王妃是怕我?”萧骏驰一皱眉,语气有些不客气。
  一听这话,姜灵洲就更紧张了。她飞快地从萧骏驰手里拽过布巾,环在自己身上,刷得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不顾自己满身的水珠,硬着头皮便要把衣服往身上套。
  裸呈的双肩,泛着珍珠似的光彩,又如刚打磨过的玉脂,剔透晶莹。轻薄的单衣一上身,便紧紧贴着她的躯体,勾勒出青春蓬勃的曲线来。
  萧骏驰的喉结微微一动,眼神亦随之暗了下来。
  姜灵洲未察觉他神态有变,兀自说着恭送之辞:“一路劳累,王爷还是先去休息……”
  。
  话音未落,她的腰便被人揽了去。
  萧骏驰将她搂入怀里,低头便寻到她软嫩的嘴唇,胡乱地啃咬起来。
  他的吻有些野蛮莽撞,仿佛是骨子里的狄部血脉,在这种时候终于透了出来。汉人的礼教压不住他从荒壁莽原深处而来的本性,叫他像只久未沾血肉的野兽一般凶狠。
  姜灵洲被吓呆了。
  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无法动弹。
  她惧极了,想要从萧骏驰的怀里挣脱,细瘦的身子又挣不开他那肌肉勃蓬的手臂,登时急得快要哭出来,口中发出不成语句的呜咽之声,仿佛一只被拔了羽毛、好生欺辱了一番的雀儿。
  好不容易,她才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那男人推开了。
  萧骏驰还是揽着她的腰,他看着她面孔上泫然欲泣模样,神色也沉了下来。
  “灵洲,你果真怕我。”他伸出手指,替她拭去了眼角即将滚落的泪珠。他手腕上缠了一半的念珠坠下来,在她的面颊边晃悠着。
  姜灵洲抖着嘴唇,嗫嚅道:“我只是……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萧骏驰松开她,将两手支在浴桶两侧,沉声道:“我们是夫妻,你却不喜欢与我亲近。这是为何?因为你乃大齐公主,而本王则是魏国的摄政者?灵洲。”
  白色的热雾渐渐散去,姜灵洲低垂的衣摆落在了水中,被浸为了深色。她低垂头颅,目光躲闪,细声道:“非也,只是……”
  “灵洲,你可知道,你的父皇向本王又索了竞陵五镇?”
  猛然间一道惊雷,让姜灵洲如遭雷击。她抬起头来,轻声道:“妾身知道。”
  “贪得无厌者,最惹人心烦。”他半阖眼眸,眉宇间有一丝乖戾:“你父皇如此作为,已失义旗。便是本王将河阳公主斩首示众,这天下人也无人敢有一丝非议。灵洲,你可知道,你已是你父皇一枚弃子?”
  姜灵洲眼帘一抖,面露微微哀色。
  她当然知道,父皇早就弃了她,如今她也算是寄人篱下,再无归所了。
  在她出神间,萧骏驰将她从浴桶里捞了出来,打横抱起,又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姜灵洲想要起来,他便按住她的手腕,将她反扣在被席间。
  一抬头,她便看到萧骏驰的面孔。
  “……王爷?”她的声音颤个不停。
  “闭眼。”萧骏驰低声说:“你已经十八了,不是小姑娘了。”
  他的发丝垂下来,落在姜灵洲的额际。
  “王爷,你难道想……”姜灵洲愈发惊恐了,小小地挣扎起来:“在这驿馆之中……”
  “想什么呢?”
  萧骏驰松了手,坐起来:“王妃还真想继续坐在那冷了的澡盆子里,直到着凉为止?本王捞你出来,是怕你伤风。”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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