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万匹战马随之奔腾起来,铁蹄踏过,大地颤抖着发出沉闷的雷音,声音巨大的仿佛成了天地间的背景音乐,这乐声伴着心脏快速跃动,随热血一道沸腾,融入到每一个战士的毛发骨肉里,以至于让人忘了它的存在。
“冲过去——”段思陪长槊斜端,厉声呼喝,率五百死士向东冲击,晦明的晨光映照下,前方模模糊糊现出无数新义军骑兵的身影。
段勤决定出其不意向东突围,搅乱新义军治下的乐陵郡,以报复石青的侮辱。东边偏门很窄,只能容两骑并排而行,为此,五千精骑拖出了一个三四里长的纵队,这么长的队伍全部出城差不多需要半个时辰。可是,他们隐秘的行动只进行了一刻钟,就被新义军发现了。为了让后续人马顺利出城,成建制集结;段思陪只有拼命了。
“前军!方便铲冲击阵。搅散敌军——”
望着冲杀过来的五百精骑,权翼随口下了一道命令。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平淡无波,仿佛置身所在,不是沙场,而是友人相聚的雅静轩阁。
权翼部三千六百骑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军;中军一千二百骑,另四军每军六百骑。命令下达之后,六百骑前军越出本阵,一边放马小跑,一边调整队形。
距离段思陪三百步时,六百骑组成了一个怪异的冲击阵形。这阵型前段像弧形的玄月,后面在弦月的凹陷部中心拖出一个厚厚的尾巴。石青认为,步兵的锋矢冲击阵用于骑兵未必妥当。骑兵马速太快,如果说锋矢冲击阵是钢刀的话,骑兵的锋矢冲击阵就是因为快而显得更为犀利的钢刀,高速带来的犀利不仅能给对手极大的杀伤,也还容易折断,伤到自己。是以,石青和权翼、雷弱儿、侗图等人合计出一种新的冲击阵。这种冲击阵阵形有些像和尚用得方便铲,故此命名为方便铲冲击阵。
方便铲冲击阵甫一形成,六百前军精骑倏地加快马速,如同锋刃锐利的铲子,呼啸着向对手铲去。
双方快速接近,马上就将发生碰撞,权翼却毫不在意,看都不看一眼,冷静地下令道:“命令——左军分六队散开,向西南方运动;右军分六队散开,向西北方运动;一俟敌军被前军冲散,立即予以围剿,不可放过一人。”
有马镫的优势,有新的合乎时宜的阵形,有数量上的优势…前军若还不能冲散对手,可谓无能之极了。
左右两军一千二百骑,分作十二个百人队,渔网一样,向两翼撒开。
“后军戒备——准备正面阻击!”
权翼话音刚落,前方蓦然爆发出震人胆魄的喊杀声,六百前军和五百胡骑终于相遇了,如同两个长满尖刺的庞大怪兽,轰然撞在一起。这是整体之间的角力,相撞的那一刻,个人武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想活下来,依靠的不仅是袍泽间密切的配合,还有运气。
段思陪的运气无疑很好,身边扈从纷纷倒下,他却毫发误伤。
“杀——”
厉吼声中,手腕小幅度一带,长槊斜引,拨开一支长枪,段思陪顺势直击,疾驰过来的新义军骑士身子从战马上倏地弹起,飞到半空,惨呼声中,一蓬鲜血四处飞洒。
这名骑士虽然被一槊击杀,他的战马依着惯性继续前冲,狠狠向段思陪撞来。段思陪一带马缰,胯下战马虎跳而起,生生向左挪了两尺,避开对手。
段思陪喘息未定,眼前寒光一闪,映的眼睛发花,四五支长枪密密匝匝地攒刺过来。他心中一惊,大吼一声,一提马速,战马忽然加速,向对方阵中挤去,三支长枪顿时刺了个空,另外两支长枪被长槊左右拨打,扫了开去。
躲过一劫之后,段思陪豁然发现他陷入了更大的困境,四面全是滚滚向前的新义军精骑,他就像是逆流中的礁石,不知道要经受多少轮枪刺的冲刷和洗礼。
“杀——随我来!”
段思陪扬槊高呼,希望麾下部众前来接应。他的希望很快落空了,呼声没有唤来部众,反而唤来更多的长枪。新义军的长枪就像波浪般,一层层,一重重扑面而来;他竭力架开一轮,还未来得及喘息,另一轮接踵而至。招架到第三轮的时候,他肋下一痛,被刺了一枪。紧跟着第二枪、第三枪连续刺到身上。
“来人——”段思陪惊恐地大叫。就在这时,一个新义军骑兵冲上来刺中了他,随后一挑,将他跳离马鞍。
段思陪迷迷糊糊飞到半空,居高临下地看去,只见对手队形就像一把带刃的铲子,蛮横而又有力地从大地上铲过;所过之处,他的五百死士被分割成无数零散的小块无力地挣扎着,随时都会湮灭的样子。
完了——
段思陪哀叹一声,闭目待死。就在这时,他感觉背脊一痛,身子再度抛起。原来一名新义军骑士担心砸到自己,挺枪将正在下落的段思陪再度挑飞。
段思陪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身子又是一痛,这一次受创的是胸部,再度飞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似乎是个漏气的风箱,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却仍然感到异常地憋闷。
一枪、一枪、再一枪…
段思陪就像一个皮球,不断地被长枪挑起上抛,落下,再上抛…直到新义军骑士尽皆冲过,才砰地一声砸了下来。这时候的段思陪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筛子,体内的鲜血从筛子眼里漏光了。
第五集 第二十三章 狩猎(下)
东方的天际露出一丝亮白,晨曦刺破黑暗,绎幕城四周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绎幕城外南、西、北三个方向,七百新义军骑兵或五十骑一队,或百骑一队,次序散开,准备堵截漏网之鱼。
绎幕城东南拐角和东北拐角,石青的一千五百骑亲卫骑与左敬亭的两千混编骑同时显露峥嵘,两支骑兵相对而行,如同捏合的两把巨钳,向城东聚拢会合。
绎幕城东。
距离东偏门三里的原野是一片如火如荼的杀场,杀场之上,段思陪的五百死士还剩百十骑。他们被分割成七八块,在十余倍对手的围剿下苦苦抵挡。
战场再向东,权翼和一千八百名新义军精骑在两里外列阵。战场西边的绎幕城下,三千多骑黎阳精骑集结完毕,另有一千余骑次第出城,不断汇入前方战阵。
段勤的眼珠子都红了。他瞅遍沙场,也未能看到段思陪的身影。
“石青——段某此生与汝不共戴天!”
段勤嘶声咆哮,挥舞着长槊,疯狂地嚎叫道:“兄弟们!不管你们是‘国人’还是鲜卑人,还是匈奴、羌人——你们都是各部族最勇敢的好汉子。新义军死心踏地跟随冉闵,想你们死,想杀光各部族好汉,你们答应吗!”
“呜嗬——呜嗬——”几千胡骑或是举枪或是举槊,大声吆喝。
“谁想让我们死,我们就不让他好过——兄弟们。随段某杀进乐陵!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段勤长槊向东一指,爆喝一声:“杀——”
“呜嗬——杀!”几千胡骑啸叫着,如漫过堤坝的水波向东方席卷倾泻。
事实上,还有近千胡骑没有出城,但是段勤不敢再等下去了,否则,一旦两侧的新义军骑兵赶至合围,即便他能冲出去,身边也不会有多少人了。
望着扑来的胡骑散兵线,权翼平静的表情难得地起了些许波澜。
段勤这股胡骑不到四千,数量比自己麾下精骑多了两成,但是权翼有把握击败这股敌军,只是,石青要求的不仅仅是击败,而是全部绞杀,不得有漏网之鱼。这就有些麻烦了,毕竟,对手是机动能力极强的骑兵。
权翼皱了皱眉,下令道:“吹号!命令前军、左军、右军撤回来,在本阵之后归建,布置第二道防线,堵截敌军。”
号角吹响,剿杀段思陪残部的新义军骑兵偏转马头,从左右斜掠而回,绕到权翼本阵之后归建整顿。
权翼再次下令。“传令后军散开,布置第一道防线,阻截敌军残部向东逃蹿。”
胡骑越来越近,其前锋已经到达适才厮杀的战场。权翼长枪一扬。“吹号!中军出战。缠住敌军。”
双方相距两里之时,新义军的号角吹响了,为了方便阻截缠战,一千二百骑没有组成密集队形,而是以十骑的小队为单位,铺出一条一里宽的散兵阵线,迎着漫过来的水波冲上去。
双方都是散兵阵线,这种阵势相撞产生的冲击远不如密集阵那般激烈。只有几处泛起一些涟漪,溅飞几点泡沫,大部分地方呈现的是一种‘交融’,两股不同流向的骑兵潮‘交融’到一处,然后互相作用,互相反应。
“杀——”
厉啸声中,长枪马槊纷飞,鲜血残肢四溅。这是世界上最惨烈、最刺激、最壮观的反应。
“快!快——”
石青拼命地拍打着战马,不住催促亲卫骑,其实他知道,亲卫骑已经跑出了最快马速,再也无法加快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催促。段勤的意图很明显,他要在新义军合围前突出包围,因此会拼命向前冲,决不会和权翼部纠缠。单凭权翼的三千多骑想拦住段勤太过艰难了。
“雷弱儿。汝率五百骑从正东方迂回包抄,阻截漏网之鱼。”
“接令!亲卫骑,随我来——”雷弱儿吆喝一声,向东北奔驰的马队一分为二,其中一千骑继续向胡骑后背冲去,雷弱儿带五百骑折向正东,准备迂回到胡骑前方阻截布防。
左敬亭的两千混编骑在段勤突围时也一分为二,一千骑沿城墙而下,剿杀络绎出城的胡骑;一千骑折向东南,从北方袭去胡骑后背。
“冲——不要纠缠!”段勤挥槊连击,招呼部众向前突围。
接触的越多,段勤越感觉新义军难缠,两天来,他自诩为骑战无双的麾下胡骑突击侦查时在新义军骑兵面前碰的头破血流,他便知道新义军骑兵不好对付;这一刻,对方一千二百骑迎战他的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