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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
两人对视一眼,靠进过去,人还未到,就先听到篝火旁有断断续续的怒骂声。
“小爷…变成鬼…放过…”
声音犹带童稚,多走两步,便听得清清楚楚。“大马猴!你不得好死!小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吃了小爷,烂穿你的肚肠…”
骂声中,夹杂着一个哆嗦哀求的声音:“小兄弟,对不…住。可怜…我三天没进…食。小兄弟…放心。你的骨骸我会好生安葬…我只想吃顿饱的…”
这个时候,石青已经看清说话双方。
一个是马猴般的丑陋男子,一个是位精瘦少年。少年被草绳捆着,丢在篝火旁,褴褛的衣服剥了下来,露出瘦骨嶙峋的身子。马猴颤抖着跪坐一旁,拿着一把断刀在少年大腿、胳膊上来回比划,似乎考虑从哪下刀,又似乎有些害怕,迟迟疑疑不敢动手。
轰——
看到这一幕,石青脑中轰地一响,整个世界成了血红色。毒蝎儿时记忆一幕幕一斑斑一起涌来,闪电般掠过。
漫天大火、滴血的刀枪、一张张狞笑的脸…这些脸有的是凹目虬髯,有的是白肤碧眼,有的是平板脸小眼睛,还有的是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
懦弱的人仓皇逃窜,一个个被砍倒、被穿上马槊、被钉在长矛之上,被丢进煮沸的鼎釜,被挂上烤架、吱吱油气、惨烈的哀号交互并织,仿佛是盛宴上的佐料。
这不是人间,这是地狱。地狱之中,魔鬼们肆意狂笑,指点议论何处的肉更鲜美…
嗥——
如同一匹受伤的孤狼,石青仰天嗥叫,叫声饱含毒蝎惨疼的回忆,饱含后来者石青对黑暗时代的愤恨。叫声凄惨悲苦,震动四野,静谧的夏夜,忽地卷过一道寒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嗥叫声中,石青马槊电闪而出,直奔马猴咽喉…
马猴被嗥叫惊得呆了,哪避得过石青挟怒一槊。性命攸关时刻,他迅疾一扫,看清石青和司扬的装扮,电光急火间,他蓦地大喊:“你不配杀我!”
急掠而来的马槊倏地停住,森寒的锋刃距离马猴咽喉仅及寸许。石青双目厉芒闪烁,盯着马猴,淡漠地说道:“你说,我不配杀一个畜牲?”
马猴咽喉滚动了一下,竭力保持镇静的语气:“对,你不配!你们高力士不配…”
话未说完,他似乎被触动情怀,忽地怒了,戟指石青,大声厉喝:“伍某本是关中良家子弟,是你们!是你们这些高力士,掳掠挟裹,无恶不作,将伍某害得家已无家,流落异地,,三日未进麦粟,性命不能保全;做出此等之事,都是你们害得。伍某变成畜牲,罪魁祸首却是你们!是你们把伍某迫成这般模样,怎么有资格责杀伍某?”
马槊缓缓垂下,司扬上前,一脚踹倒马猴,怒骂道:“你这厮猴模猴样,倒生得一张利嘴。”踢了两脚,他又上前给少年送了绑。
石青收回马槊,盯着马猴,怅然道:“我要告诉你的是:罪魁祸首不是我们,而是这个黑暗的年代,是争权夺利、视民众如草芥的大晋皇室、豪门望族;是野蛮残忍、难以教化的匈奴羯胡,是他们,将大好河山,美丽家园,摧残成人间地狱、修罗屠场。我们…都是活在地狱里的受害者。罢了,都是受害者,就饶你一命;你走吧…”
马猴晃了一下,抹了把额头,双颊现出后怕的潮红。向石青、司扬各施一礼,他斯斯文文地说道:“学生伍慈,关中人氏,三个月前,被掠到军中,现今却是无处可去,请两位将军收留。”
司扬正好解开少年的绑缚,闻言一脚踹去,不耐道:“是你这等拿刀都会哆嗦的废物,跟着只是累赘。快滚!”
伍慈胆气颇壮,也不害怕,一梗脖子,傲然道:“学生虽不能上阵冲杀,胸中却有安邦定国之策,腹中也有运筹帷幄之智,怎是累赘?”
一席话,不仅让司扬笑喷,石青也忍俊不住。随后而来的大队更是大声哄笑。
“哦?先生如此大才。请问,需要付出什么,先生才会为我等出谋献策?”司扬嬉笑调侃。
遭受哄笑,伍慈双颊微赫,嗫嚅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但求有些吃食果腹。慈必定为将军们竭尽心中所学。”
“狗日的,原来想骗吃食…”粗鲁的军汉一阵笑骂。
石青取下干粮袋递上。“来,少吃点,垫垫,饿久了不可吃的太多,否则,会撑死。”
给伍慈倒出半斤干粮,石青转向少年。“肚子饿吗?那就吃一点…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大家喊我耗子…”少年回答得爽利,也不怯场,适才的凶险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第一集 血火铸炼 第五章 会合
第二天上午,游骑兵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是五十骑。和昨天一样,他们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缀着。
征东军有些惶恐,往密林里钻、顺沟壑底溜,躲闪半日,终于甩开了五十骑。当大家松口气的时候,又有二十骑游骑兵冒了出来。
“走!钻树林,看他们能耗多久。”征东军不胜其烦,不得不一次次地钻林子。
可游骑兵似乎无处不在,一拨一拨,持续不断地往外冒,躲开一拨又是一拨,方圆百里,似乎已被他们彻底遮蔽。
无形的压力让三十多征东军忐忑难安;唯一值得庆幸得是,游骑兵没有发起攻击。
“这样下去怎么成?我们应该反击。”司扬忍不住了,瞪向伍慈,恶狠狠地说道:“行云(伍慈字),轮到你运筹帷幄了。”
伍慈猴脸一正,傲然道:“此小事耳,慈略施小计便成,何须运筹帷幄。我们只需这般这般…”
一通话完,众人齐声叫好,随即整队前行,来到一处密林,一溜烟躲了进去。没一会儿,林子里开始传出各种模糊声响。
“我悍民军…啊!”
“啊!叛贼敢…”
“美女!站住。别跑…”
声音此起彼伏,古里古怪,惨号中还夹杂着兵刃撞击。
悍民军游骑听见声响,好奇地望着林子指指点点,不过没人进来察探,过了好一会,林子外聚集了五六十骑。可仍然没人入林。
林子里,准备了诸多埋伏的征东军,望着林外的游骑兵干着急。“伍慈!快想法引他们进来。”司扬揣了伍慈一脚。
“哎哟!”伍慈惨叫,干嚎道:“待我细思之!”
这时候,西北方传来脚步踢踏之声,远处,现出悍民军大队步卒的身影。一个游骑兵飞马迎上,指着林子比划,给步卒领军解说什么。
“这就是你的运筹帷幄之策?狗东西!”司扬一脚踹飞伍慈,吆喝道:“走!快走。等步兵过来,想走也走不脱了。”
伍慈抢马的主意似乎不错,为什么游骑兵不上当?石青纳闷不已。
一行人狂奔五六里,这才脱离了和悍民军步卒的接触。
“悍民军搞什么鬼?要杀就杀,要刮就刮。用得着这样?”好脾气的安离也开始焦躁。
“不管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不要理会悍民军!”石青无可奈何。大势在握的穿越客,此时同样茫然。
提心吊胆地过了颖川,形势又是一变。荒野中冒出来的不仅仅是悍民军游骑,更有形形色色各种人等。
“哞——”
一声牛吼,夹杂着人喊羊咩,身后烟尘大作,一队人马畜牲混合的队伍急急追来,路过征东军身边,看也未看一眼,越过他们匆匆奔逃。
从午后开始,各种各样的队伍纷至沓来,有山贼、有土匪、有流民、甚至还有几起原征东军溃兵。众人疑惑间,又一群人超过他们,随风飘来几句对话。
“狗日的,官兵在发什么疯,干嘛围剿俺们山寨?”
“奶奶的,惹急了和他们拚了。”
“嘘!噤声,这次来得官兵好厉害,不是本地郡乡兵…”
石青和司扬对视一眼,彼此都是满满的疑问:悍民军不是平叛,难道是来剿匪的?
向四周望去,方圆十数里内,狼烟滚滚,上千人畜分成几十零散小队仓皇奔逃,五百游骑兵拉成长长的散兵线,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保持一定的接触,悍民军步卒分作十来个小队,缓缓压上。
悍民军到底要干什么?
石青苦思不得其解,这时候,又是一阵人喊马嘶,有一群人追赶上来。看见征东军后,这群人停了下来。
“奶奶的。这不是征东军吗?都是他们惹得祸。”
一个大嗓门吸引了石青的主意。他回身看去,只见百十不知是土匪还是流民之人,举着柴斧、铁锄,木矛、菜刀…从后面围上来,当先一个三十多岁的矮壮汉子挥舞着手臂,义愤填胸地喊叫。“弟兄们,把他们抓起来,交给悍民军,我们就可以回山寨过日子了。”
“谁敢!”崔宦大喝,带着几个高力士打横挡上。
矮壮汉子啾啾几个彪形大汉,身子缩了缩,随即看见石青等人身上的皮甲,眼睛一亮,大叫道:“奶奶的,俺们独龙岗的汉子怕过谁?弟兄们,抄家伙。这些叛贼听话还好,不听话,格杀…”
矮壮汉子正自动员部下,忽然,征东军中蹿出一道黑影,一脚将他踢得飞了起来,随即,一只大手伸出捞住,扑地一声,将他从空中直接摁到草地上,一柄柴斧跟着架上后颈,正是司扬挟怒出手。
百十土匪根本没放在司扬眼中,他正想找人出气,就有人送上门来。“狗东西。凭你也想欺你爷爷。找死!”司扬连声怒吼,越吼越怒,怒到极处,柴斧忽地扬起,狠狠剁下…
“等等!”
石青叫了一声。
司扬收势不及,猛一偏手,柴斧跺在汉子颈项旁的草地上;‘噗’地一声,草屑土块四处飞溅,打在汉子裸露的皮肤上;汉子大叫一声,吓得晕死过去。
“怎么?蝎子。”司扬死死摁着晕死的汉子,大有再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