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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鬟一惊,飞快对视了一眼。
秋扇先撅了嘴:“小姐您这是说什么呢?奴婢还是个糊涂虫的时候就到了您身边,是您教会了我明白事理。在奴婢心里头,您就是最亲的人。奴婢才不走呢,奴婢一辈子都在您身边哪也不去。”
“说什么傻话。”唐韵瞧她一眼:“怎么可能在我身边一辈子,我还得看着你们一个个的风风光光嫁人呢。”
“嫁人做什么?”秋彩骤然间开口说道:“嫁了人就不是自己了,奴婢就愿意守着小姐。”
这几个丫环的事情唐韵多少都知道一些,秋彩的娘一辈子生了五个女儿。到了秋彩的时候坏了身子再也生不出了,自此以后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
秋彩自小便将她娘的苦难和懦弱瞧在了眼里,早已经对嫁人这事情深恶痛绝。
“自打奴婢来了小姐的身边便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女人并不一定要靠着男人才能过的好,只要自己相信自己,便没有一个人能瞧不起你。秋扇,你说呢?”
秋扇却并不似往日一般的爽利,愣了一下才说道:“是……吧。秋彩姐姐说的应该是对的。”
“罢了罢了。”唐韵朝着她们挥了挥手:“这会子说那么多也没用,等你们真有一日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日子。我会放你们离开。”
“秋晚。”唐韵瞧向了马车角落里的大丫头:“你跟着我的日子最长,等你离开我那一日我定然不会叫你吃亏。”
“小姐。”角落里的丫头身子一缩,只说了两个字出来,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她最近本就瘦弱的厉害,这么一哭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瞧上去说不出的柔弱。
唐韵展臂将她一把给揽进了怀里:“哭吧,有什么委屈都哭出来。哭完了,什么都过去了。”
秋晚咬着唇小声呜咽着,却也不过唔了那么几声,便一下子止住了悲声。
“你……这就好了?”
唐韵眨了眨眼,表示真心不大习惯。
在以往的印象当中,秋晚一点子小事都能哭出条长江黄河出来。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唔了那么两下子就完了?
“好了。”秋晚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奴婢……奴婢弄脏了小姐的衣服。”
“这个不重要。”唐韵打断了她的话,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你……真过瘾了?”
秋晚咬唇。
唐韵说道:“周悠到底是你唯一的亲人,你难受也是应该的。”
“奴婢如此不是为了他。”秋晚抬起来眼:“他虽然是我的弟弟,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的。但我惯来知道他是个有问题的人。我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他能有那样一个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唐韵瞧着她说道:“你说这话是走心的么?”
“是。”秋晚坚定的说道:“奴婢这些日子迷迷糊糊的想的很清楚,您才是对奴婢最重要的人。如果没有小姐,奴婢早已经化成了路边一摊子烂泥。奴婢起先没有同小姐您说话是因为奴婢在担心。”
秋晚吸了口气:“奴婢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少不了他在中间使的坏。从他出现那一日,就已经包藏了祸心。奴婢虽然不情愿却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奴婢知道小姐素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奴婢一直以为与小姐的缘分尽了。所以……。”
唐韵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傻啊。”
正文 520 说好的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秋晚咬着唇畔,眼底再度一片的氤氲。
“你真以为我瞧不出周悠和林氏打的什么主意么?但我相信你,便如你相信我自愿配合我演了一出反间计一般。我怎么可能撵了你出去?”
“不要为了旁人的过错来为难自己。”
“小姐,奴婢不哭了。”秋晚飞快擦了擦眼睛:“小姐仍旧叫奴婢在身边伺候着,奴婢自然得打起精神来。”
“周悠就葬在京郊,你就不想去瞧瞧他?”
秋晚眸色一暗:“小姐的事情永远在第一位,那些事情都等回了京城以后再说吧。”
马车里的气氛一瞬间恢复如常,秋彩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小姐,咱们和国师大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京城真的不要紧么?奴婢瞧着,如今楚京的情况不容乐观。”
唐韵半眯了眼眸:“就是因为不容乐观,才能叫人放心的离开。”
她略一沉思,重重叹了口气:“柳明萱身亡,定国公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萧芷晴虽然是太子妃,萧王府因着陆氏之祸和林氏受到了牵连,从此也只能走上下坡路,早已经不是定国公府的对手。所以,宗政钥将皇孙给了萧妩抚养,可真真是一招妙棋呢。”
她声音一顿:“萧妩的身后是占家。难怪我师父一点都不反对将占家推到前朝来,原来……他的目的在这里啊。”
说起来,让占老夫人收萧妩为义女这个主意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没想到最后却成全了乐正容休。
这人的心思还真是……
“陆家倒台之后,新任的丞相是忠义候世子。加上崔昭给封了内廷禁卫军统领,崔家俨然成了楚京城的新贵。有崔家和占家在前面挡着,定国公怎么都掀不起大的风浪出来。而他定然不会满意眼前这样的状态。所以,如今定国公的重心,只怕都放在怎么对付崔家和占家上头去了。”
哪里还顾得上与他最没有利益冲突的乐正容休和她呢?
“啧啧,小姐真厉害。”秋扇咂着嘴说道:“这么复杂的事情您都能想得到呢。”
唐韵唇畔勾起一丝苦笑,她哪里就厉害了?分明是现在才想到的,若是早一点想到,也不会叫乐正容休一个人不声不响去了锦阳。
“小姐,你说……柳明萱的死该不会是……。”秋彩话才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极其不妥立刻就闭上了嘴。
“谁知道呢?”唐韵撇了撇嘴。
她方才说的那些事情如果能够成立的话都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柳明萱必须得死。
柳明萱那人的身体底子素来不错,好端端的说死就死了,只怕任谁都不能够接受。
秋彩到底在东岚的皇宫里头做了许久的女官,对与内宫的事情要比旁的人更加敏感一些。
“居然是这样啊。”秋扇瞪大了眼睛:“这秘密可得保护好了,万一要是叫旁的人知道了。那可就有大麻烦了啊。”
“瞒只怕是瞒不了多久的。”唐韵靠在了车上:“定国公能有今日的地位,自然不是个简单的武夫。” “啊。”秋扇一声尖叫:“那……要是叫他知道了,咱们府里头不是……?”
“暂时不会。”唐韵说道:“占家也不会允许。”
她们能想到的事情乐正容休不可能想不到,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前往凤家。那么,这一时半刻的,定国公还不能对他造成威胁。
唐韵的车队行走的速度并不慢,加上有白羽这个向导,不到半个月便已经到达了玉龙关。
“小姐,出了玉龙关不到五十里便要进入大漠了。”白羽勒马说道。
“这里曾经是西川,南越和北齐的交界。近千年来一直炮火不断。在西川亡国之后,玉龙关便被南越给抢了过去。”
玉灵雪声音略微一顿,带着些许的担忧:“这个地方民风极其彪悍,素来是个三不管的地界。你要小心着些。”
“恩。” 唐韵点头:“我记下了。”
唐韵越来越觉得带着玉灵雪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这一路之上她就如同一个活的百科全书一般。人情世故,风土民俗,历史道路就没有她不知道的。知识面之宽广连唐韵都叹为观止。
看来,她说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点都没有夸张。
“将两辆马车赶的近一些,大家的距离不能过大。白羽和土魂要提高了警惕。”唐韵飞快吩咐着。
队伍立刻调整了形态,好在进入关口以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入夜以后沙漠的气候会变的非常恶劣,我建议小姐就近找地方歇息,明日一早再出关。”白羽低声说道。
“他说的不错。”玉灵雪朝着四下里看了一眼:“进入大漠之前我们还有许多东西要预备。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白羽点头:“恩。”
唐韵瞧了他们一眼,这两个人配合的越发默契了。
白羽素来不善言辞,很多时候他并不能够将自己想说的东西表达出来。这时候便凸显了玉灵雪的重要性。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似乎每次都能猜出白羽要说的话。
“那就住下吧。”她朝着城内打量了一眼。
玉龙关内是一座规模很小的镇子,并没有几户人家。当初该也就是镇守玉龙关的将士们自己居住的地方。瞧起来建筑的风格实在粗糙的不怎么样。
即便如今这里已经不再是兵家必争之地,但长久以来的历史原因。叫这个地方瞧起来仍旧充满了血腥和阴霾。
唐韵的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面,众人依次下了车。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边境蛮荒之地。
这里的风是冷硬的,吹在人的身上如同刀子一般,割的人生疼。这里的天空是灰暗的,随便的吸一口气都带着沙子一般,呛得人肺管子疼。
“咳咳。”玉灵雪一声低咳,忍不住将自己身上厚厚的披风裹得更紧了几分。
“没事吧。”唐韵瞧了她一眼。
“没关系。”玉灵雪摆了摆手:“这里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白羽,你护着玉灵雪快点进去,但不要急着进屋。秋彩跟这一起去,务必要选几间朝阳的房间,和店家多要炭火盆。先统统都点起来,等屋子里面没有了寒气大家再进去。土魂去给马匹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喂好了草料再过来。”
众人答应一声分头行动去了,唐韵这才带着秋晚和秋扇缓缓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