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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璀璨点点头,看到有一车马车驶来,是皇宫中的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她旁边。
车帘掀开,马车里的人道:“你离京寻穗染技艺已近一年,可有结果?”
见是秋尚宫,甄璀璨笑了笑,大口的吃着包子,消息真是灵通呀,来的真是时候呀。
春樱好奇的问:“大小姐,穗染技艺是什么?”
甄璀璨答道:“一种传说中的奇特染法,使衣袍上色后,色彩斑斓夺目,图案栩栩如生。”
“穗染?”春樱小声的嘀咕着,“传说中的?”
秋尚宫厉声道:“本官在问你话!”
春樱被骇了一跳,脱口而出:“奴婢自幼习得一种染法,像穗染一样奇特。”
甄璀璨猛得被风呛到了,咳嗽不止,她警惕的瞧着春樱,要玩什么名堂?
察觉到甄璀璨的神色,春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低着头,朝后挪了挪。
秋尚宫的目光探出来,打量着春樱,逐说道:“既然像穗染一样奇特,不妨进尚工局演试给本官过目。”
春樱弱弱地道:“奴婢方才一时失言。”她轻轻的拉了拉甄璀璨的衣裳,紧张兮兮,一副懊悔的样子。
甄璀璨想了想,便说:“我恰好也要进宫向太后娘娘回禀此事,只是被一桩命案诬陷,不明不白的在地牢里待了一夜,我想先回去沐浴净身,以示尊敬。”
秋尚宫很好商量的道:“三个时辰后,本官派人在玄德门前等你们进宫。”
“可以。”
☆、第四二章
待秋尚宫乘着马车离去,甄璀璨冷静而淡定的看向春樱,春樱低头嗫嚅着,半晌,忽然扬起头,道:“大小姐为何不肯相信奴婢,奴婢真的自幼习过染技。”
甄璀璨不语,依旧那样看着她,想看她到底在遮掩什么。
“如果大小姐不信奴婢的染技,担心被取笑被连累,方才就该回绝,为何还答应?”春樱一脸认真的样子。
甄璀璨双睫一眨,好整以暇。
春樱指天发誓道:“奴婢宁死,也绝不会让大小姐被取笑被连累。”
看着她眼底的坚定、真挚,甄璀璨揉了揉鼻子,问:“六殿下将你们安置在哪?要走着去?”
“在一处很大的宅子里。”春樱指了指拐角,“奴婢准备了一辆马车。”
是一辆陈旧的马车厢,配着崭新的车盖和车帘,有名老车夫候在旁。
春樱道:“车夫是六殿下赠的。”
两人乘上了马车,马车向前驶着,春樱有意无意的瞄着甄璀璨,见她神色难辨,有些不放心的道:“大小姐有话直说便是了。”
“我尚不知道你靠近我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你是真情假意,被你粘上了,赶是赶不走了。自始自终,你表现得很出色很称职,直到你刻意显露你会染技让我恍然大悟,”甄璀璨盯着她,缓缓地道:“我会如你所愿,让你留在尚工局。”
“多谢大小姐的坦言。”春樱诚心诚意的说道:“奴婢一心只想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或许太过心急,太过一厢情愿,但奴婢绝不会害大小姐分毫,奴婢知道,无论奴婢怎么说,大小姐都难轻信。”
“你知道就好。”甄璀璨随口一说。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她只信内心的感受到的。
春樱愣了愣。
马车停在了路边,甄璀璨掀帘看了看,是一处宅子前,她认得这里,是在西城的惠安巷,半年前住着的是要对她笞杖的乔郡守,因她的进言,已被砍头抄家。
门前长着几簇杂草野花,门上被卸去府牌匾额的痕迹还在。
春樱跳下马车,推开门,示意道:“据六殿下说,这里十年住过十位高官,皆是上任一年左右被革职查办,风水极其不好,没有人敢要,六殿下便以很低的价格购置。”
甄璀璨笑了笑,踏进院中,放眼看去,空空如也,被抄得真是干净,连值钱的树也被连根刨起。
“六殿下从大少爷手里拿走了一张银票,说是将宅子租给大小姐和大少爷,租期十年。”春樱道:“马车和车夫是租了宅子赠送的,还送了两个厨子、两个婆子。”
甄璀璨点点头,也不知何时起,面对华宗平的无微不至,她竟有些习惯了。
“姐姐,”甄茂林健步如飞的奔过来,“姐姐,你回来了!”
甄璀璨展颜笑着,见他气色不错,身姿挺拨,俨然是个英俊少年。
甄茂林斗志昂扬的问:“宗平兄说这里离甄府不远?”
“宗平兄?”
“就是六殿下,他说他喊我茂林弟,我就可以喊他宗平兄。”
宗平,宗平,甄璀璨默默的念了念,心底不由得升起莫名的甜及莫名的疼。
甄茂林追问道:“真的吗?”
“真的,”甄璀璨指向东南方位,“邻巷。”
甄茂林双目炯炯有神,闪烁着复仇的光芒:“我能做什么?”
“你可以在院子里多种些玉兰树,白玉兰,紫玉兰。”甄璀璨为他找些事做,“还可以开垦出一片菜园,养些鸡鸭。”
甄茂林有些失落,还是道:“当然,好。”
“大小姐,奴婢去为您准备温水沐浴。”春樱又道:“奴婢让厨子做几道拿手菜,大小姐尝尝他们的手艺。”
甄璀璨望着春樱身姿轻盈,轻快的穿过长满杂草的石子小径,不由得感慨道:“真是周到。”
“昨日,全是她一人忙里忙外,把原本空荡荡的屋院添了必备的新物,着实灵巧能干。”甄茂林对春樱也称赞有加,“她只让我坐着晒太阳吃点心,好似我是泥做的身子,经不起动弹。”
“这倒提醒了我,要为你请一个师傅,传授你防身之术的武功,可强身健体。”甄璀璨意识到当年混迹于私塾和武馆时,未曾勤勉钻研,以致于武不专文不精,正好跟着多学几招。
“能请宗平哥吗?”甄茂林道:“宗平哥的武功简直出神入化。”
“你见识过?”
“嗯,昨日刚进宅子里,也不知宁皓嘀咕了一句什么,宗平哥不悦,宁皓便提议两人武斗,若是宁皓输了,便道歉。想不到宗平哥略胜一筹,宁皓也没料到。”
“可不能请他,会耽误他做大生意。”甄璀璨不希望他常出入于此,以免留下话柄。
甄茂林取出了钱袋,道:“租房、添新物花了很多银子,还剩下这些。”
“银子事小,你只管花就是了。”甄璀璨笑了笑,“京城人多,来历不明的钱也多,好……”到了嘴边的‘偷’字,说出口时,变成了“挣。”
见他还是有拜华宗平为师的想法,甄璀璨耸耸肩,道:“他太贵了,请不起。”
甄茂林并未坚持,而是道:“我都听姐姐的。”
“好。”甄璀璨笑着,抬首遥望天际,她还要让弟弟进天下第一的崇岫书院,要让弟弟得到属于甄府大少爷应有的一切。
旭日东升,银辉笼罩着大地,她站在阳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她眼睛明亮,双足稳立,自此起,素手绣前程。
午后,她们准时到了玄德门外,等了不久,尚工局的小宫女流云持手谕引她们进了宫
皇宫中,冷肃依旧。正值姹紫嫣红之季,却连朵小花也不见,只有绿茵茵的青草遍地,本就没有遮天蔽阴的大树,这景象,更显寂寥。
春樱问出了困惑:“宫中有规矩,不得种花?”
流云低声道:“前不久,皇上因花粉刺激,打喷嚏时不小心闪了腰。太后疼惜,便下令将皇宫所有的花都连根拔起,摆放在宫门外,百姓自取。”
春樱一脸的惊愕状,对甄太后雷厉风行的作风,百闻不如一见。
甄璀璨悄无声息的笑了笑,把不喜欢的东西以疼惜别人的名义除去,再施下善举,确是个高招。
抵达尚工局时,秋尚宫正在指导宫女们调色配色,一丝不苟的传授,语气平和。
流云上前轻声禀道:“她们来了。”
秋尚宫回首,问甄璀璨道:“所需何种染料,凑齐要多久?距庆典还有三个多月,可能来得及?”
甄璀璨神情恬淡,自觉的朝旁边挪了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春樱欠身道:“回大人,所需染料并不稀罕,想必尚工局都有。”
秋尚宫微微一诧,命道:“带她去染料库。”
流云应是。
甄璀璨闲适的坐在殿内等,她只想旁观,仔细的看清楚春樱的打算。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流云来报:“她已备齐了全部染料。”
秋尚宫的眼睛并未移开绫罗绵织,平常声道:“那就挑一块待染的布料,染出来瞧一瞧。”
没多久,流云又来报:“她说,要用多种方式提取染液,到明日晌午才能将所有染液提完。她请大人安置她家大小姐留宿,并提供茶水、膳食。”
秋尚宫道:“带她家大小姐去歇息,看茶,供膳食。”
“她家大小姐要去陪着她。”甄璀璨有些放心不下。
秋尚宫并不反对,俨然一副看过场戏般的随意。只等明日带甄璀璨面见皇太后,由她巧舌如簧将穗染一事落下帷幕。
染库里,被选出的二十余种染料堆在一起。春樱在热火朝天的逐一浸取染液,手法并不娴熟,却很小心认真。
“大小姐。”春樱自信的一笑。
甄璀璨跟着笑笑,只在一旁安静的看。
从傍晚到日落,从深夜到黎明,春樱不知疲倦的忙碌着,甄璀璨看在眼里,不免暗忖她的初衷。
直至艳阳高照,春樱才将最后一种染料的染液提取完,她满意的欣赏着,这才放松的伸了一个懒腰,见甄璀璨静坐在一旁,打着呵欠问:“大小姐,您一宿没睡?”
“现在倒是困了。”
同样一宿没睡的还有流云,她例行公事的将染布递过去,根本就不抱希望。天下染技高超的能工巧匠都汇聚在了尚工局,怎么还会有更高超的?
春樱将染布放在明亮处,仔细的调色上色,按部就班的完成一道一道的工序,随后,将着色的布放在阴凉处,说道:“需阴干两个时辰,不能动,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