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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行吗!”玉蝴蝶一把将栏杆扯断,狂笑道:“林秋水,我不会让你得到他的!你爱他,他爱你,多么动人的爱情啊!林秋水,我不会让你死的,让你死了,就太便宜你了,我要救活你,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痛苦!我要你们一世不能见面,生离死别,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到头来,他终究还是属于我的,哈哈哈哈!”
张天德从未见过一个女人会笑得如此恶毒、如此凄凉!顿感脚底板凉寒寒的,心房好像都跟着冱结起来,忖道:“得到林秋水后,一定要离她远远的,和她呆在一起,明天能否找到脑袋吃饭都难说哩!”
螺峰巡检司周立生将碎心剑客来到舟山之事报之都司卢镗,卢镗心急如焚,不知是大祸还是小祸,总之此人就如一个灾星,到哪里,哪里就有杀戳。碎心剑客与冢原卜传在九月初一的决斗更预示着一场大风暴的将临,现已传得满城风雨,急忙报之浙江巡抚朱纨。
朱纨当即启密件指示:“倭寇一定会趁势侵扰,需要加强兵备。”密件正欲发出,突然严嵩传来令使,要卢镗率军退出舟山,屯兵宁波,言碎心剑客生性嗜杀,危害百姓,遗毒江湖,与倭寇的决战正好是狼狈互咬,众官军不得干预。
原来严嵩要借冢原卜传的手除掉碎心剑客,碎心剑客就是严嵩当年的暗杀组织成员之一,但他叛变,早就想除掉他了,可惜他武功太高,实在找不到机会,这次天赐良机,怎可错过。
严嵩乃当朝首辅,其令可比天子之令,朱纨胸中大怒,忖道:“怎可因为一个剑客而放任倭寇侵略舟山不管?”此时戚继光还未回山东,而且台州的参将俞大猷已调到此处协助卢镗抗倭,可以说将广兵足,此时撤退,如同在身上剜肉。
朱纨敷衍了严嵩的密使,令卢镗严加备防,另外将严嵩的密件也一并发给卢镗,叫他谨慎处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江湖剑客,怎惹得当朝首辅关注?
卢镗接到公文之后,大为恼怒,道:“严嵩那奸臣竟然骄横跋扈到如此地步,天下间还有谁能制住他!”这纸公文就像强烈的风暴吹进每个将军的内心,搅起无法形容的巨浪。俞大猷道:“军情紧急,依兄之见,将待如何处置?”卢镗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起来,道:“就按朱大人的批示,上下齐心,与倭寇背水一战!”
戚继光道:“这样一来,等于和严嵩唱对台戏,日后严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卢镗道:“哪怕是飞蛾投火,也要投在正义的火炬上。”戚继光叹道:“我朝武将的地位比文官差之甚远,遇到紧急之事,如果将领当机立断,指挥部队冲锋陷阵,上面会说我是贪功冒进,好勇嗜杀;要是我按兵不动,等待战机,上面又说我是畏缩不前,玩敌养寇。”卢镗道:“事已至此,空发牢骚。”
俞大猷道:“倭寇的特长是拥习陆战,水战的技术反而低劣。我们可用有效的战船和火炮歼灭倭寇于海上,根本不让他们有登陆的机会。海上之战无他术,大船胜小船,大铁胜小铁,多船胜寡船,多铳胜寡铳而已。我们可上书总督大人,建议把陆军军费的一半用来配备水师,到时候闽广大船数百艘,兵数万,何愁不能破敌。”
侯继高道:“此事难办,你的建议所牵涉的问题和将要引起的后果已经超出军备问题而及于政治。一旦成为事实,有关各省的财政就要从原来小单位之间的收支而被集中管理。与之相应,这些后勤机构的人员必须增加,而且必须一扫苟且拖沓的办事作风,保证规格和数字的准确,才能取得预期的行政效率与先进的军事技术相配合。”
卢镗道:“兄所言及是,朝廷上的各个机构注重实际,我们这个庞大的大明朝,在本质上无非是数不清的农村合并成的一个集合体,礼仪和道德代替了法律,对于违法的行为作掩饰则被认为忠厚识大体。各个机构之间的联系,从来也没有可资遵守的成文条例。俞兄的提议虽好,只是不切实际。”
戚继光道:“我们还是好好商榷一下对敌方案吧。”
自屠魔大会惨败之后,峨嵋的渡天师太组织了一群义军,已追随碎心剑客来到普陀山,问过宝陀寺的新任住持真清,言碎心剑客已到宝陀寺捣乱,但僧人们宁死不救林秋水,而碎心剑客与冢原卜传这剑神、剑圣之间还会展开一场旷世鏖战。渡天师太大喜,正盼望碎心剑客在林秋水身上耗尽真气,就好一举将之消灭。
百步沙位于多宝塔东,千步沙南,东北紧依朝阳洞,南面连着师石岬,全长达两百丈,滩平沙细,排排浪花连绵不绝,为观日出的最佳地点。如果在夏日里,蓝天映着碧海,金沙映着白浪,人们可以尽情的拥抱浪漫时光。
这时的百步沙上,月亮高悬,一位男子跪在沙地中,以手撑地,似乎十分痛苦,寒光勾勒出他单薄的背影,显出无尽的孤独和寂寥。点苍派的掌门孙晓初正带着十三名弟子勘查地形,发觉那男子的衣着、背影格外眼熟,不由得好奇走了过去。
那男子倏的转过面来,点苍派的顿时吓得牙齿打嘣,叫道:“碎、碎心剑客!”纷纷拔剑退后。
只见碎心剑客那张脸写满了冷酷,眼神更如僵尸一般,众人顿觉身上厄难阽进,周遭冷得仿佛到了天寒岁暮的境地。
原来,碎心剑客身上的五蛊绝情散之毒已经开始发作,今日必须要杀一人,见一人之血,他的思维已经不由他控制了。
点苍派的哪里知道碎心剑客身上的变故,也是歪打误撞,碰上了这等倒霉事。
碎心剑客大喝一声,凶悍的拔剑,寒光一闪,十丈之外,点苍派一名弟子潘树根的一颗头颅已直飞冲天!
人已如枯树般倒下,潮水冲击而来,退去,带走一滩鲜血。
众人直吓得双腿发软,不自禁的跪了下去,已忘记了逃跑,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哭叫道:“大侠,你别杀我,求求你,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娘要赡养哇!”
众人叩了百十个响头,发觉碎心剑客还没有答理他们,忙偷偷的抬头一看,又哪里有碎心剑客的身影?好似做了一段恐怖的梦!
但,如果是梦,潘树根的无头尸体又作何解释?
掌门孙晓初惨叫一声,带头没命地向宝陀寺跑去,英雄们都在那里,直有逃到那里,人多力量大,才能令他感到安全,手下弟子都如飞蝗一般骛窜。
点苍派的逃回宝陀寺,腿犹在发颤,心犹在发虚,孙晓初将受辱的经过详说了一通,渡天师太大怒道:“碎心剑客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平白无故也能随意杀人,其行径实在令人发指!”
孙晓初咬牙切齿道:“他不仁,我们也不义!林若馨的坟是不是在蓬莱仙岛?”渡天师太道:“是啊,你要如何?”孙晓初道:“哼,我们将林若馨的坟毁掉,碎心剑客与冢原卜传决战之前,遭受爱妻毁坟之痛,一定会怒极而病,正可借冢原卜传之手除掉他!”恒山派的也连称有理。
渡天师太叫道:“毁人之坟,太恶毒了!我们身为名门正派,怎能做此伤天害理的事!”孙晓初道:“可是,治恶人不能以常人的手法,该狠心的时候一定得狠下心肠。”渡天师太道:“不行!总之就是不行!”连忙对着佛祖的神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哗哗哗――”海浪拍打着礁石,其上的悬崖峭壁之上,高处不胜寒,一位男子就像一只孤立于山崖边的兀鹫,审视着天地,眼中发出幽幽的微光。
平户津,印山修建的中国式房屋里,汪直、徐海、陈东等大头目正在商议军事。汪直道:“这次得冢原卜传相助,乘其与碎心剑客决战之际,我们拔兵马大举进攻普陀山,一定要将之血洗,方才消我心头之恨!”
徐海道:“你看冢原卜传与碎心剑客,那一方获胜的把握较大?”汪直道:“一个可以称得上是中国的剑神,一个又是日本的剑圣,不到决战当天,胜负根本无法判断。”陈东道:“风魔小次郎今天已经回来了,为保安全,冢原卜传与碎心剑客决斗之时,可安排风魔小次郎在暗处埋伏,如果冢原卜传不幸失败,立刻冲上去杀了碎心剑客!”
徐海道:“风魔小次郎将林秋水打成重伤,冢原卜传与他已是水火不相容,这事可不好办哪。”陈东道:“这事不能让冢原卜传知道。”徐海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冢原卜传知道,必然与我们反目成仇,可是一大祸害。”
汪直道:“徐海,你不要再说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为了大业,必须有所牺牲,这件事就交给陈东去办。”
冢原卜传因救不了女儿,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里研究各类医学经典,希望能寻得一些医疗良策。
脆黄的窗纸白了又黑,黑了又白,一阵清风掀起半片破损的窗纸,阳光从窗棂中射进来,这间屋子难得的明亮起来。林秋水眼中温暖,醒来之后,发觉自己躺在一个榻榻米上,其家具摆设都不是中土所有,这时思潮如涌,推开门便是一座大庭园。
这里是日本平户津,庭园也自然是日本式的庭园,流水、池塘、叠石、树木、假山等配合在一起使之变幻莫测,显示出自然界原本的风景。它出自于借景的想法,即把远处的山和看得见的景致纳入为庭园景色的一部分。
在环游式的园子里,造出了模仿天下名胜的景致,大量使用了名贵石块跟名贵木材。把组合着的石块模拟成佛像,用白砂表示流动着的水,表现了超自然的深山幽谷之情趣,这种庭园被称为石庭和枯山水。
时值秋季,枫树的满枝满桠披上了红叶,漫天尽染红彤彤。一旁对峙的山野上,凤尾松高耸,枝叶亭亭如盖,漫空笼翠。秋阳相辉,满眼是红又是绿,正是一种红叶绿叶两悠悠的闲情逸致。落叶纷飞时,林秋水的心中不禁涌出一缕缕淡淡的哀愁。
冢原卜传正在翻阅医书,忽然觉得左眼皮子一阵跳动,房外好像影影绰绰透出一个黑影,然后听到女儿的一声悲呼,就像一把利刃,将他紧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