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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德得意的道:“你是不是很后悔呀!哼,我现在改变心意了,我不会马上杀你,我要慢慢的折磨你!一剑一剑的剥你的皮,挑你的筋!”抡起雪亮的宝剑,劈头盖脸地向林秋水砍下,带着凄厉的剑风。
林秋水本能的举手相挡,突然手掌剧烈的一痛,然后手上一阵冰凉,她知道,四根手指已被砍下了,剑势犹猛,剑锋落在她的额头上,血顺着脸颊滴下,流了一地。
林秋水紧捂枵腹,?眍的眼睛望着?远的天际,寸寸柔肠,盈盈粉泪,好像已忘却了肉体的痛苦,只有思慕的真情徘徊在面桃上。
张天德抓住她的脚踝,正欲一剑挑断她的脚筋,突然闻得一声大吼,如同平地响起一声惊雷,震得他握剑不住,摔入雪地。
一个威武的身躯立在三丈开外,他的头发散乱,染着鲜血,已全是红色,两鬓却被雪花染得斑白。
他的脸削瘦得像是雕塑而成,五官分明,威如神灵。只是眼睛充满了无尽的忧伤,令人不敢逼视,仿佛看上一眼,都会被他的眼神吸入黑洞中。
他的年龄实在是令人分辨不出,好像年轻得像是小伙子,又好像衰老得快要步入坟墓。
他终于见到了她,可她此时却衣衫褴褛,浑身是血,遍体鳞伤,形容枯槁。
萧春山与林秋水,两人猛然相见,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煞那间突然凝固,然后又“嘣”的一声,大肆在体内奔涌!
林秋水哭喊道:“春山!”血淋淋、冷冰冰的娇躯好像一刹间充满了无尽的活力,奔向心中的英雄。
萧春山脸上涌出一片血潮,仿佛要冲出脸颊,张开双臂迎接着她……
但林秋水没跑几步,却和萧春山一起痛苦的栽倒在地,闷哼着,抽搐着,原来五蛊绝情散的毒这时已触机发作!
两人忍住钻心的痛苦,咬破干裂的嘴唇,伸开手臂,抓住泥土,拼尽力气向对方爬过去,伸开手臂,抓住泥土,一步一步,终于,他抓住了她的手,她扯住了他的手,两人的手仿佛不是握在一起,而是生了根,扎在了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
萧春山惊道:“秋水,你的手指?”林秋水摇了摇头,道:“不小心弄断了,我不痛。”
两人合在一起,林秋水像猫儿一般扎入他的怀里,颤抖着道:“春山,你不该来见我的。我替你过了毒,就不能见你了,如再见面,你一样会毒发。为什么我嫁给张天德,都不能阻止你见我?”
萧春山抚摸着她满身浮肿淤血的伤痕,柔声道:“对于你的至爱,只有两条路可走,爱或恨;如果你放弃,那她根本就不是你的至爱!只要能见到你,一死又有何惧!”
林秋水闻其真情之语,反而更觉悲痛,道:“春山,我真的不希望你来,我宁可死,也不希望你来啊!”她的脸上血泪纵横,道:“现在,我们体内的毒已复发,都活不成了,在一个时辰之内会化为一滩血水。”她痛苦的抽搐着,道:“春山,快杀了我,我好痛苦……”连话音也变得朦胧幽远起来。
看着林秋水哭得深洼的眼眶,萧春山拿起了身边的宝剑,那是一把令人心碎的剑,他知道林秋水所言非虚,因为自己体内五蛊绝情散的毒性如同烈火一般烧噬着五脏六腑,如同在炼狱中煎熬,以他的内功修为也无法镇压这举世无双的奇毒。
他长叹一声,决别把眼儿揉得腥红,泪珠将天空染得湿润。
“刷――”
那把剑直直插入她的心窝,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脸上带着令人心碎的微笑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时,大批的追兵已至,张天德拱手叫道:“碎心剑客这个禽兽,竟然残害我妻子,诸位英雄,快杀了他!”
众人一见林秋水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萧春山正握着一把剑,宝剑正插入林秋水的心脏,个个深信不疑,纷纷大骂:“碎心剑客,你这个畜生、禽兽、猪狗不如的东西!”
萧春山对众人的辱骂如若未闻,往事一幕幕纷纷涌上心头,清晰得就像刚刚发生一样,他终于恢复记忆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要亲手杀死妻子林若馨了!
他突然放声狂笑,这一声狂笑夹杂着多少悲与喜、乐与怒!?
张天德喝道:“这家伙疯了,大伙儿并肩子上,一齐废了他!”
“嗖”的一声,一只箭射了过来,锋镝直直射穿了萧春山左眼的瞳孔,深扎了进去,眼角泻下一道血沟,他却仿佛未知一般,眼睛直射东方,静静看着初升的红日,染满了血的太阳。
这时,刀、剑、枪、斧、戟、流星锤统统砸向萧春山,而他却眼神空灵,矗立如雕塑般。
…………
仿佛在轮回中,佛祖念道:“你看这位男施主眉似春山,你看这位女施主眼似秋水。”
…………
替萧春山与林秋水收尸的是一个少年,当天晚上,月黑风高,有个人在灯杆山上又哭又笑,如一只冤死的厉鬼、又如一只受伤的孤狼,哭嚎至凌晨。天山一带的百姓们都吓得紧闭门窗,心想那哭嚎之人不是疯子就是山里的魑魉,连忙烧香拜菩萨,求神仙保佑。
张天德作了亏心事,闻得那哭嚎,更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下令关上山门,把可以点燃的风灯、蜡烛全部点燃,照得天山派如同白昼,全派戒备。
山门轰的一声爆炸,吓得众弟子闻风丧胆,纷纷向后撤,张天德大喝道:“没用的东西,敌人攻上来了,快迎击!”当弟子们惊魂甫定,赶到山门之时,却发现上山的阶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所有房屋的窗户竟然都自个儿一开一关,打得窗棂“啪啪”作响,危机已闯入他们的心理空间,张天德惊惧得甚至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倏然,窗户停止了敲打,四周太安静了,静谧得令人害怕!
张天德额上青筋跳动,喝道:“无耻之徒,有胆子出来与我一战!”突然发现一名弟子呆在当地,一脸吓吓怯怯的样子,紧张得双腿绷直,脚根还向上跷。
张天德惊道:“余绪和,你怎么了?”
那弟子说不出半句话,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向身后。
只见一人不知何时飘了进来,一身黑衣,戴着黑丝头罩,遮住了尊容,令人吃惊的是,他竟然悬浮在半空中,如同索人性命的厉鬼,乱发被风吹得四下张开。
张天德此时心中哪敢犯别思,挺剑一指,叫道:“你是谁?”
那男子道:“我是碎心剑客。”声音凄凄幽幽,仿佛冥界之音。
张天德吓出一声冷汗,叫道:“啊,碎心剑客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你是他的鬼魂!”
那男子道:“不,碎心剑客没有死,他永远也不会死。”听得一声龙吟,原来他抽出了一把剑,那是一把令人心碎的剑,在灯火的照耀下,寒光逼人。
看到这把剑,张天德总算嘘了一口气,叫道:“这把剑根本不是碎心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那男子叹道:“何谓碎心剑?任何一把剑,都是一把令人心碎的剑;任何一个人的心,都是一颗容易破碎的心。”说罢取下了黑黑的头罩。
张天德乍见此人的尊容,哈哈大笑道:“宋怡龙!好小子,原来是你跑到这里装神弄鬼的!”宋怡龙道:“我到这里来,不是装神弄鬼,是来杀你的!”眼光如冰锥一般直射张天德。
张天德大叫道:“岂有此理,为什么要杀我?”宋怡龙道:“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这时,天山派的弟子都仗剑围了过来,张天德大怒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呆子吗,敌人就在眼前,还不给我动手!”
“刷刷刷”,数道飞虹闪烁在剑阵之中,宋怡龙的剑法泼野、粗犷、豪逸,攻上来的天山派弟子一个个都倒在地上痛苦的闷哼,宋怡龙没有杀他们,只是挑断了他们的脚筋、手筋。
“吧嗒”一声,宋怡龙落下地,一步一步向张天德逼近,长长的、黑黑的影子已将张天德完全吞噬。
张天德一步一步向后退,退到香案,已无路可退,身躯抖擞不定,紧捏着桌沿子,喝道:“我是你师父,你连师父也杀?”宋怡龙直视着他,眼睛瞪得充血,道:“你不是我师父,提也不配提!”张天德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毁师灭道,天地不容!”
“毁师灭道,天地不容?”宋怡龙突然仰天狂笑,道:“师父,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张天德此时深知故作顽强已压不住他,“呜哇”一声怪叫,如同婴儿哭泣,跪到地上,五拜三叩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侠啊!求求你,别杀我啊!”
宋怡龙冷冷的道:“这不是理由!”
刷――
一剑封喉,绝不失手,鲜血顺着剑尖往下滴,天山派弟子又赶过来一拨,看见张天德狞死的脸,再看宋怡龙阴冷的面容时,如同见了阎王一般,吓得四散奔逃。
宋怡龙静静看着一地的鲜血,陷入沉思中,忽然从香案下面钻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尖叫一声,往门外拔腿就跑。宋怡龙蹲下身子,捉住了他,小男孩又哭又闹,一双稚嫩的小手不停捶打宋怡龙的胸膛,叫道:“你是坏人,你走开,你走开呀!”
宋怡龙听得脑中一震,不禁放开了他,自问:“我做错了吗?到底是我错了,还是这个社会错了?”他找不到答案。
…………
山路上,秋叶飘飞,一个少女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步着,不知前路应不应该把它走完?夕阳把她伶俜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在地上,更显寂寞憔悴。
原来,沈岚自赤松宫失踪,独自一人来到朱家尖,旧地重游,想重获当初与宋怡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此时她的脸上却是一片苦涩和愁怅,可见感情之事无时不刻都在困绕着她。
她向海边行去……
海边的风依然很大,吹得她的头发飞扬,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冲向海滩,撞在礁石上,激起一阵阵雪白的水珠,溅到她身上。只见数十丈之外,有座岛屿,岛呈长形,西北东南向,长两里,如果从高处俯瞰,就像一个“人”字形的半岛。
这座岛屿叫“情人岛”,当初就是在这里与宋怡龙相遇、相识、相恋的,她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