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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被一团黑黑的云层抹去亮光,这时的碎心剑客已失去了思维,像是随着黑暗的四周一同死寂下来一般,空空如也。
他全身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悲戾寒气,比严冬料峭还要冷上千万倍,直接刺入众人的肌肤,刺穿众人的心脏,耳边风声呼啸,冷冽空气刮脸如刀,众人的眉毛上都冻结了一层白雾,仿佛整个天与地,已被肃杀之气所笼罩,除了神,谁都逃脱不得!
赤松宫的地势山高林密,沈守富手下的烈火、狂风、天雷三旗在山上狭窄的关隘用石头砌成一个个城堡,城堡的外面围上木栅栏,所有上山的道路都挖下了陷阱,有士卒严密把守。取防御作战方式以消耗和疲惫敌人,待敌出现有被我打败的条件时,再转入进攻。
兵法有云:凡与敌战,三军必要得其地利,则可以寡敌众,以弱胜强。所谓知敌之可击,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地利,胜之半也。
烈火旗擅用火攻,占据城堡,将火箭、火鸦、火球纷纷射向日本武士。狂风旗速度奇快,个个身怀绝技,窜入敌阵中,扰乱敌人的阵形。天雷旗个个力大无穷,筋骨粗壮,门神似的守在关隘,如遇敌人攻上山来,一刀一个,如切菜般爽利。加上几百名武林英雄,众武士一时无法攻上来,而率先冲上山的风魔小次郎一点消息都没有传下来,武士的心更寒。
峨嵋派的渡天师太老早就想露一手了,这时面对日本武士,毫不客气,使着一把浑铁枪。枪为诸器之王,以诸器遇枪立败。而枪法之中,则首推峨嵋枪,峨嵋枪短而纯,既精且极,非血气之士、日月之工所能学。而峨嵋枪法没有架式,只有三十手法,行者不可有势,势乃死法,存于胸中,则心不灵变。脱化不牛斗,乃和暴制刚,如行云流水,雷射风飘,恍惚变幻,乍潜乍现,或有或无,与神消息求之,莫得其端,视之不见其迹。
其他英雄亦各施所学,倒不像是打日本武士了,反像是个个立身于一个展露自己高超武功的大舞台上,只见单刀、宝剑、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板斧、藤牌、腰刀、叉、大棒、狼筅等各种兵器在战阵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苍凉的夜幕重得要坠下般,惨然挂着一弯钩月。漫天的风在呜咽,且越刮越烈,越刮越冷,渐渐自天空落起雪花来,敌我双方都大感诧异,怎么金秋时节会下冬雪?纷纷骂道:“好冷啊,这是什么鬼天气!”可手底下依然不敢放松,猛攻猛打。
土地破开,自武士群中喷出一个人来,正是庄司甚内,众武士一看,心中大惊,怎么他断了只胳膊?庄司甚内道:“碎心剑客受了刺激,家师正准备阻拦他,你们这么没用,还没攻上山!”
武士道:“敌人部署严密,我们实在找不出破绽。”庄司甚内道:“不可能,凡事都没有十全十美,我们要速速杀上去,支援家师,碎心剑客太厉害,不知道家师能撑多久!”武士道:“他们打起来了吗?”庄司甚内道:“还没有,但碎心剑客杀气凌人,十分可怖!”
战情紧迫,庄司甚内围绕山的四周观察了一番,发现有一悬崖绝壁,沈守富依仗天险而没有设防,而此地有许多野猱被惊扰得乱窜,庄司甚内见之大喜,立即传令下去,命余下的武士必须在一炷香的光景里捉上一百只野猱。
众武士捉野猱简直是手到擒来,果然顺利完成任务,庄司甚内再令用麻浸上蜡油做成火炬,绑在野猱的脊背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庄司甚内就率领一部分武士攻打赤松宫的正山门,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暗中派遣武士从悬崖绝壁处,偷偷地登云梯把野猱送上山,待靠近敌人的栅栏时,点上火炬。
火炬燃烧,吓得猱群在赤松宫内狂跑起来,宫殿屋舍都是木头、竹子所盖,火猱窜上去后,立即点着了房屋,宫仆、宫女呼号奔逃。
狂风疾报:“敌人火攻赤松宫,有一半的房屋已燃烧了!”沈守富惊道:“怎么可能,放火的阴阳手已死在碎心剑客的剑下了!”狂风道:“敌人至天险绝壁放入上百只带火的猴子,四处乱窜,宫内已大乱!”
宫内众人一乱跑,火猱受惊四处奔跑,火燃烧得越发炽烈。武士们个个精壮如牛,一齐鼓噪前进,冲破栅栏。群雄心中慌恐,不知到底来了多少敌人,只得退至殿后,在前后夹攻之下,被烧死的、跳崖摔死的英雄不计其数。
这时,所有的英雄都退至沈守富的方位,将碎心剑客和风魔小次郎等围了起来,外围的则是众武士,原来不止百十人,而有五六百人之多。
张天德与李玉秀一见林秋水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上,都不禁失声大叫:“秋水,你怎么了!?”想冲过去,却不知是不敢,还是根本提不起脚来。
风魔小次郎杀气腾腾道:“来呀,都来呀!你们统统都要受死!”群雄剑拔弩张,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斗鸡一般。但敌人到底是风魔小次郎还是碎心剑客,他们已分不清了。
天在啸,地在哭,烈火腾腾下,一个人苍冷的站了起来。
风助火势,火光映红了他的脸,浮动跳跃,平添了一股神秘、肃穆。
他血红色的眼睛空洞、冷漠,右手握着碎心剑,他的手衬着碎心剑,好似比剑还要刚冷!
他的眼中闪起了锋刃般的光芒,那是一双杀人者特有的眼睛,他那双强悍的手,会让人由衷的惧怕!
他伸出左手来,紧紧捏住碎心剑的寒锋,手被割破,血从手心涌出,沿着剑身流淌,将碎心剑染得通红。
“他为什么要自残?”“他为什么要割破自己的手?”“难道他见了血后,就要大开杀戒吗?”
杀气在碎心剑的剑身上游动,无法停歇,这一股杀气来自他心中可震天裂地的怒火!
不论是日本武士,还是中国群雄,都感到有如万钧巨石压在胸前,喘不过气来!
只有宋怡龙能够明白:“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独活。”
第八章狂屠之魔 烈火喝道:“你想怎样?”萧春山眉毛一皱,烈火就直打哆嗦,再也说不出话来。疾风见状,大喝一声,“笃笃笃”连攻三剑。萧春山巍然屹立,轻轻用一根食指随手一挡,就把宝剑震出一个缺口,疾风大骇,连忙退到一边。
沈守富身为武林盟主,此时已不得不出马,第三把劲意“火烧身”,施将出来。此把劲意为盘拳练艺时心胸虚灵,内不泄力,外不露形,于无形中突然发动,四梢劲起,内动外随,有如切肤火星,梦中惊醒,滚油滴水,硬弓断弦一般,灵动无比,速猛异常。交手时击其不意,趁其不备,全在敌人的意料之外。以意领气,以气催声,声助拳威,动作在一瞬间完成。
功力如风魔小次郎一般精湛,也不由得喝了一声采。
可是到了萧春山的手上,却如萤火侵月,如显无物。听得“夺”的一声,萧春山用两指虎口夹住沈守富的粗臂,一股杀气直接刺进沈守富的五脏六腑,他顿时内息紊乱,烦闷欲呕,浑身难受已极。
沈岚尖叫道:“不要伤害我爹!”
萧春山眼光一闪,随手一抛,沈守富魁梧的身躯如同一个肉球,抛至沈岚面前。沈岚叫道:“爹,你没事吧!”沈守富面色惨淡,满面虬髯一阵抖动,大喝道:“大伙儿并肩子上啊!”见众人不动,又添了一句:“朝风不终日,骤雨不终朝,萧春山适才替岚儿疗伤,又经巨变,已元气大伤,你们还犹豫什么!包括日本武士,一个都不要放跑了!”
群雄的脑筋这才转过弯来,有武器的举武器,没武器的凭着双拳双腿,大呼小叫,展开一场大混战。
武当掌门灵尘子上前一步,对萧春山道:“贫道不得不阻拦你,莫怪。”月潜大师也上前一步,道:“我佛慈悲,虽然老衲现在出手,有些趁人之危,但你犯下无数条血债,必须有所偿还。”
萧春山冷冷地瞪着风魔小次郎,仿佛就要将其刺穿,对灵尘子、月潜孰视无睹,风魔小次郎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灵尘子、月潜的身份高贵,见碎心剑客竟然不答理他们,胸中不由动怒,齐喝着将太极之力、少林拳法施出,与萧春山游斗。
太极拳的内劲在内不在外,是一种既沉重又轻灵,既刚硬又柔软的劲力。太极拳的内劲是在技击攻防意识的指挥下,配合呼吸,全身做各种调和有序动作,曲伸有一定方向和作用。点、线在不同情况下,能快能慢,空间路线可长可短,通常是走圆弧形,动作幅度可大可小,体位或正或斜,均可整劲骤发,此“刚”是随机随势迅速地将隐蓄于体内的全身之力聚于一点,在刹那间迅如奔雷地爆发出来。
而少林的拳法则走得刚猛一套,与太极拳背道而驰,如今两大顶尖高手合力对付碎心剑客,且一刚一柔,互有补助,端的是天下无双的绝配,劲气如浩浩长江,汇百川而入海,历万古以扬波。
三人瞬息之间已交换了七、八招,手掌竟然毫不稍沾,看着无奇,实则凶险异常,一招不慎,就要血溅当地!
群雄亦各拼本领,斗得花团锦簇,缤纷绚烂。宋怡龙麻木的立在当地,经历着难熬的心理斗争:“我该乘机杀了碎心剑客,还是帮他?”攥紧双拳,忖道:“我的心不能偏向他一边,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必须杀之而后快!”但群雄的狼狈作法实在无耻,自己决不与他们为伍!
灵尘子的太极拳以十成内劲发出,化猛烈为深沉,内劲似暗流汹涌,无声无息向萧春山袭击过来。月潜同时施出龙爪功中的掏虚式,劲道威猛异常,人身任何一处遭受波及,皆有手足伤残、甚至伤重致命之虞!
在巨擘压力下,萧春山兀立如山,比冰还要寒的眼神闪动着死光,灵尘子与月潜看得都是一寒,只觉得身躯一刹那间竟重于千斤,伸出的手都不禁颤了一颤。萧春山使出的这一招便是武道最高境界,不以剑杀人,不以物杀人,而是用眼神杀人!
趁着两人恍忽之际,萧春山烈吼一声,碎心剑扬起,眼前雪片飞旋,渐趋狂乱,灵尘子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