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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舸和蒙冲率先突入蒙古水师防御的阵型中,拜宋军的床子弩所赐,担当外围防御的蒙古水师走舸上已经鲜有人站立,宋军船只也懒得和这些稀稀落落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敌人纠缠,而是直接撕开走舸的防线,迎向后面稍大一些的蒙冲。
三四条小型的宋军走舸同时围住一条蒙冲,船头手持突火枪或者神臂弩的水师士卒拼命的压制想要冒出头来阻拦的蒙古士卒,而其后的宋军将士则熟练地搭上木板或者拉好绳索,以突火枪或者神臂弩在前方开路,呐喊着冲上那些蒙冲船只,更有一些艺高人胆大的轻松一跳就可以跳上低矮处的船帮。
“下水!”尚未靠近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蒙古水师外围船只,夏松就趁着这箭矢尚且较少下达了命令,数百名水师士卒身穿水靠更有甚者直接光着膀子翻身跳入水中,一个个就像是那浪里的白鱼,在水面上翻滚几下就潜入水中不见了。
远远地发现宋军派人下水,张荣实暗叫一声不妙,手下儿郎本来就少的可怜,再加上久未操练,就算是下水又怎能抵挡得了有备而来而且都是真刀真枪磨练出来的宋军水鬼?
暗叹了一口气,这位拼尽全身力气方才为蒙古水师保存着一丝火种的老将无奈的将目光投向远方,董文炳大人,您倒是快点儿带着人来啊,否则这点儿实力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要是有足够强大的水师,又怎么会惧怕那张世杰!
两淮水师杀的很猛,这才短短两柱香的功夫,最前面的走舸甚至已经突破了蒙古水师蒙冲的封锁,毫不畏惧的直冲向远比自己高大许多的楼船。看着那虽然有些破损但是还是崭新的走舸,再看看自己脚下已经历经了不知多少沧桑风雨的楼船,张荣实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这一次怕是真的要在这汉水里面喂鱼了,可惜了阿术大帅一直对自己的这点儿水师青睐有加,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紧急肯定不会命令张荣实带着水师出营的。
“都随着老夫,杀南蛮!”张荣实咬了咬牙,高高抬起自己的佩刀,怒声呼喊。蒙古水师名为“蒙古”,实际上清一色的都是北方汉人士卒,现在想来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水战终究还是汉家儿女自相残杀,又如何不让人感慨万千?
蒙古水师士卒们高声呐喊着,操控着最后的楼船向前冲击,这些楼船虽然名为楼船,但是都是年久失修的老船,而且从体型上也就是和夏松所率领的中型楼船相差无几,所以这一次其实是有去无回的冲锋,但是没有一个士卒退缩,也没有一艘战船落后,仿佛这些振臂高喊的将士,已经和他们即将献身的蒙古融为了一体。
这或许,就是炎黄子孙的悲哀吧。
“不识好歹,那便顺了你的意思!”夏松的脸上也尽是狰狞神色,随着蒙古水师全部压上来,前方的宋军走舸和蒙冲虽然拼尽全力,但是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所以不得不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仓皇向南撤退,结阵自保。
而夏松则率领着十多条楼船从宋军小船两侧飞快的驶过,火球弩、床子弩拼命地招呼越来越近的张荣实水师主力。密密麻麻的箭矢打击着那些略显单薄的楼船,无数的火蒺藜从船舷上抛下,在蒙古水师的蒙冲甲板上轰然爆炸!
“接舷,杀了那个不知廉耻、背叛祖宗的狗贼!”夏松高声呐喊,亲自端起神臂弩瞄准前方已经千疮百孔的几艘楼船,狠狠的扣动了扳机。随着进入神臂弩的射程,十多条楼船上的士卒拼命的射击,密集的箭矢一次又一次的覆盖张荣实的旗舰。
双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漏水了,船下有人!”顺着风,传来蒙古水师士卒惊慌失措的声音,在百夫长们的催促下,不少士卒匆匆忙忙的握着刀从船上跳下去,激起涟漪阵阵。
宋军水鬼却是从容不迫的冒出水面,同时将手中的铁矛投向已经被一次又一次的箭矢横扫过的楼船,然后拔出腰间的柳叶刀迎向跳入水中的蒙古水师士卒。
虽然蒙古水师士卒也是汉家儿郎,都通水性,但是怎么也比不上宋军这些自幼从水边长大的水鬼,更何况玩儿的还是从水中拼刀子这种绝对考验技巧的活儿呢。
看着一个个胸腹中刀,脸上满是惊恐的自家儿郎浮上水面,张荣实终于闪现出来难言的痛苦,看向岸边蒙古骑兵方阵的目光也变得有些茫然,下一刻飞快跳上船来的宋军士卒已经接连砍倒了他身边的护卫,将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包围。
“好事做到底,送人上西天,这等狗汉奸,留之何用?”不待张荣实挥刀砍杀,不远处夏松已经冷声笑道,身边的宋军士卒毫不留情的同时扣动了扳机。
三四支箭矢同时刺进了张荣实的身体,这位已然白发的老将军身体晃了晃,勉强扭头看向已经越来越近的夏松,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确实复杂的神色,夏松皱了皱眉,为什么,在那目光中自己并没有察觉已经熟悉了的仇恨?
为了消灭这支水师,不但宋军前锋损失惨重,而且所存的箭矢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夏松皱着眉回头看向后方。
阵阵鼓声再一次响起,回荡在寂寥的江面上。
董文炳的水师姗姗来迟,更像是一直隐忍了许久、等待了许久的黄雀,看着前方筋疲力尽的螳螂跃跃欲试。
而江岸上正在忙忙碌碌安营扎寨的蒙古士卒们,也都发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不约而同的再一次汇聚在汉水之上。
蝉、螳螂、黄雀,依次登场,轮番唱戏。
而那持弹弓的人,又在何处?
这一次,到底,是谁的末路?
第五十五章谁的末路(下)
山水之间的小路上笼罩着蒙蒙的细雨,四方一片水雾朦胧,若是再有几条小舟荡漾在那蓬草碧波之间,恐怕不是江南也胜似江南了。出了那低矮的丘陵地带,不但连周围的山水都改了性子,变得温婉可人起来,就连那风那雨也没有了原先的霸气非常,柔柔的、凉凉的。
已经不知道被废弃了多久的村寨里,三千士卒静静的依靠着房屋墙壁,体力弱一些的则被同伴们搀扶着走进屋顶都已经快塌干净的房子里面,总算是可以避避雨。
叶应武和苏刘义并肩站在雨中,就连屋檐都已经让给了体力不支的士卒,无论是什么军队,千百年来都恪守着伤兵至上的原则,所以这两个官职最高的将领也没有怨言的站在凄风冷雨里。
环顾四周,有的地方或许是土地结实一些,依旧是寸草不生,而有的地方杂草已经没过了那断壁残垣,墙壁上虽然经过了长久的风吹日晒雨淋,但是依然依稀可见火烧过的痕迹,地上也有不少近乎碳化的房梁木桩,零零散散的撒落着,不用说也知道这村庄在被遗弃之前遭受过怎样的劫掠,甚至或许就在将士们站立的脚下,就埋葬着累累的白骨,无处述说遗忘在历史角落的过去。
“吃点儿吧,好有力气赶路。”苏刘义从怀里拿出来一块干饼递给已经默然伫立了良久的叶应武,“刚才百战都的哨骑已经赶来回报,虽然还没有发现阿术败兵的踪迹,但是距离最近的汉水河畔已经不足十里,等会儿弟兄们加把劲很快就可以赶到。”
“但愿吧。”叶应武闷闷的回答,反倒是没有了当时誓师的浩然之气,伸出手接过来苏刘义的干饼,拼尽全力总算是咬了一口下来,狠狠地咀嚼了两下,不得不抄起水囊喝了两口水,总算是将这硬的都跟石头一般的干饼吞了进去,“其实某现在担忧的,不是能不能赶到汉水,而是带着这三千将士赶到了汉水之畔,又能如何,阿术真的是那种看不明白这一切的统帅吗?”
苏刘义笑了笑:“可是你当初依然毫不犹豫的带着这三千将士北上了。难道当时你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叶应武似乎没有打算回答,而是细细的打量着手中几乎啃不动的干饼,紧紧皱着眉头。
几匹快马从风雨中呼啸着冲了过来,看着他们身上宋军战甲的装扮,远远放哨的宋军士卒也在没有力气起来阻止。这些百战都的哨骑没有停留,直接奔驰到叶应武和苏刘义所在的残破的农家院落,当先一人风尘仆仆,衣甲上也满是泥点,不过动作依然是麻利的得很,正是百战都的都头江铁。
这个本来身份地位的江家远房终于在统帅骑兵上表现出来自己天赐的才华,周围将士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充满着浓浓的羡慕和敬佩。不过江铁现在还没有闲工夫去想别人怎么看待自己,而是三步并作两步直直的走进院落,单膝跪地拱手说道:
“启禀两位将军,末将幸未辱命,已然打探到蒙古鞑子败兵所在方位,距离此处不过十一二里的样子,远处汉水之上隐约可见两淮水师张都统和蒙古水师的旗号,双方激战正酣,而鞑子统帅阿术的将旗还在南岸,鞑子败兵似乎也没有渡河的准备,竟然在安营扎寨,不知所为何意,还请两位将军定夺。”
苏刘义忍不住“咦”了一声:“这还真是怪事,水师交战,想必分出胜负也就在今朝,若是鞑子胜了,那阿术便可以过汉水北上了,若是败了,在汉水之畔安营扎寨不是给张都统以可乘之机吗?也不知道这阿术到底是心中打得什么算盘,难不成真的晕过去无人统带着些蒙古残兵败将,方才有人做出这等糊涂事么?”
伸出手感触着冰凉的雨丝,叶应武苦笑一声:“如果是那样就真的是谢天谢地了,可是某总是感觉,那阿术似乎已经料定了某会率领着一支精锐北上死命追击,这样的话他在汉水之畔安营扎寨也不是不可解释的事情······只是那阿术,到底是如何算出来的,竟能够将人心把握到如此程度。”
苏刘义听闻此语,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说实话真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且从阿术的表现来看,这种可能的存在性甚至更大一些,不过他还是轻声问道:“叶使君是不是多虑了?于情于理,某等都不会贸然率部追击,那阿术又是如何料到的?除非是某等肚子里的蛔虫,要不就是······”
“不会,天武军和安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