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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大意啊。”陆秀夫轻轻叹了一口气,翁应龙和廖莹中的赫赫大名在李庭芝的幕府当中也是广为流传,谁都知道贾似道便是在这两个人的帮助下一步步的走上宰执朝堂的人生巅峰。
冷冷一笑,叶应武心中的一丝不安反倒是渐渐散去了,翁应龙,某叶应武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手腕。
“那是不是应该先出去迎接一下,毕竟是明面上代表的可是官家的天威。”陆秀夫迟疑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他有天家旨意么?”叶应武回头看了陆秀夫一眼,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后院走去,“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拿到贾余丰的罪证,那样就算一百个翁应龙又怕它作甚!这样,既然大哥来了,也不能白来,就像大哥先帮忙拖住翁应龙。”
虽然心中感觉有些不妥,可是陆秀夫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只能苦笑着微微点头。
几人交谈之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贾府后院。
一个个精致的房屋都是房门洞开,门外站着两名天武军士卒,真的就像江镐说的那样,大多数的房屋小院里面都是简单的摆放了些许桌椅,而且有的还有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清理过了,人走上去还会留下纷乱的脚印。只有院中间的几间屋子,罗幕珠帘相掩映,陶瓷屏风交相替,总算是还有些大户人家的样子。
“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陆秀夫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任谁都知道,一个人要是真的有什么对不起天地的事情,肯定将罪证都埋藏在自家之中,不会放在别的任何地方,但是贾府这样,已然给人一目了然的感觉,似乎藏不住什么秘密。
叶应武伸出手摆了摆,环顾四周,房屋都是一样的白墙黑瓦,而没有人居住甚至只是摆放了几件家具的那几间屋子外面,还有四五棵大树,长得分外粗壮而茂盛,相比之下,其他地方的花草树木都没有那里的壮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叶应武走到那树下,伸出手去抚摸着已经带着世间的沧桑与刻痕的树干,片刻之后,又抬头看去,不知为何,这些大树的树冠也是分外茂盛,似乎占据的地方得天独厚。
就连陆秀夫和江镐都已经发现了异常,不过和叶应武不同,他们认为应该是这几间屋子一定有蹊跷,在整个贾府当中显得如此特立独行,所以陆秀夫举步便要向屋子中走去,不料却被叶应武伸出手一把拽住了袖子。
“远烈?”陆秀夫很少直接称呼叶应武的字,此时脱口而出足可见他心中的惊讶和不解。
微微摇头,叶应武并没有回答陆秀夫的疑惑,而是苦笑一声反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些树,为什么会长得如此茂盛?”
陆秀夫愣住了,旋即直直的盯着叶应武。
叶应武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沉思,在这个生物和医学并不发达的时代,叶应武理解陆秀夫为什么体会不到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但是陆秀夫不明白不代表叶应武不明白。
江镐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按住佩刀,目光冷冷的扫视四周,仿佛暗中隐藏着致命的敌人。身后跟着的天武军士卒已经缓缓散开,围着这几棵大树站成一圈护住叶应武等人。
迟疑了良久,叶应武方才缓缓说道:“大树长得茂盛,是因为······肥料充足。”
陆秀夫和江镐都是聪明人,刹那之间心中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冰凉透顶!肥料充分,他们并不认为贾余丰会闲的没事专门给这几棵大树施加肥料,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这可能吗?”陆秀夫咬着牙看向叶应武,但是在他心中,却明白,这真的很可能,如果不是叶应武的话,他和江镐就算撞死在南墙下也想不到的,毕竟没有哪个官吏平时会伺候花草,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很致命的问题。
而如果这成立的话,那么也很好解释为什么周围的房屋宁肯闲置也不住人,因为没有人会喜欢睡在累累白骨之上,忍受那怨气煞气的侵袭,而这也就是说······
陆秀夫和江镐的眼睛中闪动一丝精光。
这也就是说,贾府的管家以及家丁仆人们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至少有部分人是知道的。
“末将这就去!”江镐很自觉地冲着叶应武一抱拳,叶应武点了点头他便飞奔而去。
“挖开吧。”叶应武指着树底下,轻声说道。
就像是挖开一切的罪恶与光明。
第七十五章天意难违(上)
浓浓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还夹带着恶臭味。
被天武军士卒押着的贾府管家险些吐了出来。
大树下面,白骨累累,有的尸体甚至还没有完全腐化,散发着难闻的恶臭,翻出来的土壤都已经是深深的红色,各种各样的苍蝇虫子在尸体上纷飞着,享受着这难有的盛筵。
叶应武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站在他旁边已然是五花大绑的贾余丰面无人色,却一言不发。
就连从麻城脚下血战杀出来的天武军士卒们,都已经忍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而那些闻讯赶来的县中百姓,就在大坑之外掩面哭泣。贾府的院墙已经被拆掉,不断有披麻戴孝的人一步三跪在外面的青石板街道上缓缓而来。
一些还没有完全腐烂的面孔甚至还可以认出来是谁,陆秀夫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跪倒在地,已经满是褶皱和斑纹的手缓缓伸出,不断的颤抖。迎着血腥恶臭的风,白发凌乱。
如果不是天武军士卒们拼命拦着、扶着,恐怕那老妇人已经扑倒在那具尸体上。陆秀夫不忍的微微侧过头去,却看到了贾余丰不动声色的面容,刹那之间陆秀夫有一种亲手杀了此人的想法。
或者说,那些一手按着刀柄,一手攥紧拳头,双目喷火的天武军将士们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如果不是叶应武就像一尊山岳伫立在贾余丰的身边,恐怕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早就如雨般倾泻下来了,饶是如此那些哭拜的百姓们,看向这边的目光也是愤怒甚至带着狠毒。
陆秀夫心中打了一个激灵,若是没有叶应武护着,恐怕贾余丰早就被撕成碎片了,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活剖其心,那样的话,一来可能落给贾似道以口实,二来很有可能引发贾似道一党的疯狂反扑。
所以贾余丰的棘手,竟也不下阿术引军攻打黄州。
“哼!”江镐冷冷一哼,拍了拍贾府管家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都已经到这了等田地,你还有什么想要隐瞒的?说出来不就好了吗,说不定使君发发慈悲还能饶你一命。”
管家只是咬着牙,不说话,他心中明白,自己助纣为虐,已经不可能被原谅,还不如在最后表表忠心呢,毕竟这些年自家大人对自己的确是不错。
江镐知道这家伙嘴有多硬,所以也不再说什么。
“继续搜吧。”叶应武轻声说道,吩咐身边的张贵,“这,还远远不够,不是吗,贾大人?”
贾余丰置若罔闻。
“遵令!”张贵厌恶的看了贾余丰一眼,转身去了。
“叶大人,翁大人到!”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跑过来。
叶应武冲着陆秀夫招了招手,勉强笑道:“走,一起去会会这个所谓的翁大人,某倒要看看,他有什么难缠的地方。杨宝,你带人可要将这位贾大人护好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你是问!”
杨宝看了看周围百姓攥紧的拳头,又看了看叶应武冰冷的目光,心中一震,无奈苦笑着说道:“可······属下遵令!”
伸出手拍了拍杨宝的肩膀,叶应武长长叹息一声:“这么多人,怕也只有你还冷静一些了。”
杨宝微微一怔,旋即郑重的点头。他杨宝是一个已经看惯了生死的老兵油子,对于这种事情虽然心中也是厌恶和愤恨,但是显然没有其他人那样恨不得叶应武一转身就一拥而上。打心底说,杨宝是很佩服叶应武的,并不会因为他年轻便像很多人一样小瞧他。
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年轻人,而他杨宝,并不是一个对于钱财而或是功名很在意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别人的信任,所以对于叶应武的嘱托,他心中还是暖暖的,毕竟自己还是有用的,还有在这乱世当中立足的意义所在。
更何况,这位叶使君,识人的本领,也的确是一绝。
杨宝抬头看着天空,已是黄昏时分,斜阳洒在身上,刹那间杨宝感觉今天的一切仿佛都不真实,整个通山县的天,整个儿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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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应龙举步走过青石铺就的小路,一直沉默不语。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面对着怎样棘手的难题,可也知道如果保不住贾余丰的话,将是对贾似道的威信一个很大的打击,所以这一次翁应龙并不是真的像表面上那样孤身而来。
随着他的脚步,贾似道的阴影正在向着江南西路蔓延。
走在翁应龙身边的叶应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并没有因为在贾余丰府邸当中挖出来累累白骨而兴高采烈,仿佛这一切都是过耳清风。也因此,翁应龙对于这个在贾似道一党当中一直被小觑甚至遗忘了的叶梦鼎长子生出来警惕之心。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如果说叶应武的种种行为是在露锋芒的话,那么这个叶应及就是在藏拙,或者说是他沉稳的性格使得他平日里并不怎么展现自己。
刹那间翁应龙有些钦佩叶梦鼎,一个藏拙默声的叶应及,一个才华横溢的叶应武,仿佛文曲星、武曲星都汇聚了叶家。
随意的瞥了一眼身边的翁应龙,叶应及淡淡的说道:“翁大人怎么看贾知县的事情?现在几乎可以说是罪证确凿了,不知道翁大人以为应该治他什么罪过?”
翁应龙心中一震,这个叶应及,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自己肯定是来救下贾余丰的,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当真是可笑。只不过翁应龙又突然间发现,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话,却又偏偏在气势上输了,而若是自己回答的话在不了解情况之前,总不能说“没有罪”吧,好个叶应及,说话已经不只是带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