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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挽回天倾,三千万······”
叶应武喃喃说着,手甚至有些颤抖,酒水不知不觉得已经洒出来。
赵云舒默然不语,只是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又紧接着倒了一杯,喝得飞快,仿佛想要将叶应武刚才所说的那些从自己脑海中去除。这一刹那她不想去追问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神奇的梦,只是想要一醉方休。
因为叶应武刚才说出了一个很致命的真相,如果没有他力挽狂澜,这南宋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赵云舒虽然不知道崖山在哪里,但是她肯定,若是没有眼前这个看上去并不怎么魁梧的男人,那崖山之下必然是尸积如山、血流如海!
而叶应武默默的扭头看向窗外。
风雨散尽,一地残枝落叶。
好在这个已经被自己改变了的时代,不再是那一个时代,而华夏至少在短期内不会再有崖山,不会再有十万忠魂义无反顾、用鲜血染红青史······至于之后会不会有扬州、嘉定、再往后的南京,叶应武不想去想了,因为他已经把自己能做的做到了最好,剩下的如果还属于这个民族需要遭受的苦难,那叶应武也束手无策。
酒杯跌在地上,赵云舒轻轻呼了一口气。
“你慢点儿喝!”叶应武回过神来,有些无奈说道,这丫头的酒量他可清楚,再多喝两杯估计就不省人事了。
上好的女儿红下肚,赵云舒的俏脸上已经爬满了丝丝缕缕的红晕,烛火摇晃,更是将她的脸颊映衬得如梦如幻。恍惚间又是在梦中,叶应武瞪大眼睛,喉头不由咕咚一下:“襄王梦神女,子建遇洛神,某今天终于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刹那间的惊艳。”
“噗!”赵云舒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扶住桌子,“夫君你喝醉了,妾身可不是什么巫山神女和洛神。”
第六百一十五章待浮花浪蕊都尽(上)
“不是胜似!”叶应武嘿嘿一笑,实际上至始至终他一点儿酒都没有喝,真正喝醉的是眼前这个小丫头,当下里叶应武一把抓住赵云舒有些颤抖的柔荑,“孤男寡女、长夜漫漫、红颜醉酒,某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某人发出的盛情邀请?”
“这里是御书房,你别乱来!”赵云舒顿时清醒过来,秀眉微蹙。
“不是御书房是不是就可以了?”叶应武笑着说道。
惠娘和格桑还要有一天才能回来,而婉娘因为很久没有回家,向叶应武提出回家省亲的请求,叶应武并没有拒绝,只是不知道怎么这消息被叶梦鼎和陈氏听去了,二老觉得也是应该去拜访一下亲家,顺便两个老人也可以游山玩水、放松心情,所以原来就不低调的省亲,一下子变得极为高调,无奈之下叶应武抽调了百名百战都骑兵跟随护卫,再加上禁卫军、六扇门的护卫以及随行的婢女,浩浩荡荡竟然有四五百人。
而且赵云微在宫中呆的时间久了,也吵着闹着要和婉娘一起去,本来赵云舒是坚决要跟着的,结果却被絮娘拉到旁边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虽然叶应武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是却清楚的看见赵云舒是红着脸跑出来的,而絮娘出来的时候还对着他嘿嘿一笑。
杨絮本来就是练武出身,再加上性格泼辣,素来和叶应武开玩笑最是没大没小,在床笫之间更是被叶应武带着花样百出,看这两个女孩的样子,分明是絮娘对舒儿倾囊相授,叶应武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乐开花。
因为南北战事的原因,六扇门和锦衣卫的高层统领基本上走的干净,甚至就连杨风杨老爷子都动身了,直奔最遥远的河西,所以这南京城中汇聚四方消息的总舵反倒是空了下来,无奈之下絮娘和琼鸾只能去帮忙,甚至晚上就直接呆在哪里,叶应武连人都见不到。而剩下的这几个孩子全都堆在了绮琴身边,琴儿每天忙着和奶妈们一起带孩子,自己早就团团转了,自然也顾不上叶应武,所以导致叶应武这两天身边一直是赵云舒陪着。
毕竟叶应武宠爱的妻妾之中,也就只剩下这一个了。
虽然很好奇絮娘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叶应武肩头的责任更重,包括北地和南洋的战事以及将军山火器生产等等,都需要他操心,每天这奏章就要看到快子时,看完奏章倒头就睡,哪里还有心情戏弄这个小姑娘。而现在这一场幻梦入怀,让叶应武第一次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自然也就来了兴致。摆在面前的佳肴,没有不吃的道理。
伸手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赵云舒却发现自己已经松软无力。这几天晚上陪着叶应武,注意着他的动静,要说不累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这一杯酒下肚,更仿佛夺取了最后的力气。
打了一个哈欠,小姑娘缓缓趴倒在桌子上,竟然自顾自的睡着了。
外面重又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山雨不知怎么又重新下了起来。
隐约感受到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赵云舒喃喃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伸手死死攥住那人的衣袖,这胸膛散发着温暖,无比熟悉。在这一刻,这胸膛仿佛成了自己在凄冷的风雨中最坚固的依靠。
永远不会倒塌,遮挡住所有的风风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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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时候不早了,快些起身吧。”一名婢女低声唤道。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头。
赵云舒下意识的拥紧被褥缓缓坐起来,秀发顺着洁白的肩头滑下来,她下意识的按住额角,头痛欲裂啊。
站在床头的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朱弦,名字取自黄庭坚的“朱弦已为佳人绝”。这个俏丫鬟有些无奈的说道:“娘娘,陛下都已经起来小一刻钟,早就去前面了,娘娘却在这里睡得沉。”
“这······这是哪儿?”赵云舒喃喃说道,环顾四周,并不是自己早就习惯了的寝宫。而昨夜的记忆此时犹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再看一眼周围的装饰,赵云舒顿时扯过被子蒙住头。
御书房,这里可是御书房啊!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在这里睡下了,后宫规矩之中很明确的一条就是后宫妃嫔不准随意安歇在御书房,虽然大明现在后宫还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这些都是作为约定俗成之规则,就算是陆婉言也都没有打破过的。
婉娘她们回来不知道怎么嘲笑自己且不说,恐怕夫君也会······
赵云舒一怔,重新坐起来,旁边枕头上的凹痕还在,甚至手摸上去还有些温热,显然刚刚走没有多久。而她内里的诃子也穿的好好地,更不要说更内层的亵衣。
伸手扶额,赵云舒轻轻叹息一声。很明显昨天晚上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再想起絮娘告诉自己的那些方法,赵云舒更是头疼欲裂,还以为昨天借着酒劲能够放开来取悦一下夫君,谁知道自己喝的不省人事。
朱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指了指叶应武的枕头边:“娘娘,陛下还给您留了一张纸条······”
赵云舒怔了一下,果不其然在叶应武那边枕头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赵云舒小心抽出来,只见上面龙飞凤舞或者说飞扬跋扈写着几个字:“喝醉酒的滋味怎么样?小懒猪,睡醒起来是不是头很疼,某已经让人备好了醒酒汤还有给你养身子的药,乖乖喝下去。”
“噗”的一声,赵云舒哭笑不得,本来打算将这纸条放在一边,不过想了想,她又拿在手心中反复摩挲,终于还是珍重的折好放入口袋之中。而旁边的朱弦不由得好奇问道:“娘娘,陛下到底给您写的什么?难道是情书不成,让娘娘如此珍重?”
情书?赵云舒秀眉微蹙,让这个家伙正儿八经的写情书看来是不可能了,而这带着夫妻之间小调笑和小温馨的字条,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算作情书吧。
当下里赵云舒一边浑浑噩噩的在朱弦的服侍下洗漱更衣,一边点了点头:“也算是吧。”
“陛下还真是宠着娘娘。”朱弦低笑道,“还没有听说陛下什么时候让后宫妃嫔留宿御书房,更没有听说有给其余娘娘们写情书呢。”
赵云舒暗地里翻了翻白眼,这样的情书也就是叶应武欺负自己脾气好,要是惠娘还有杨絮之流的看到了,岂不是要张牙舞爪的扑上去找叶应武算账?至于御书房······好像这个家伙也就是在朝中有大事的时候才会在这里留宿吧,都那等紧要关头了他哪里有心情让谁侍寝?
不过知道解释也没有,赵云舒只是微笑不语。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面对朱弦恰到好处的恭维,要是不开心才怪。
当然真正让赵云舒开心的,还是叶应武这一张纸条本身。
最是无情帝王家,赵云舒自幼成长于帝王家,自然更能够理解这一句话背后的含义,或者说她从小所见所闻实际上都是在无形之中印证着这一句话。当一个人的身边被权谋所充斥的时候,他自然而然会被浸染的更加了冷血无情,甚至对于身边的至亲之人也会自然的有所疏远,而帝王家是天下权力汇聚之地,自然也是权谋汇聚之地。
且不说别的,之前赵云舒就能够很明确的察觉到,当初自家父皇和全皇后之间实际上也就只剩下夫妻之名了,维持他们关系的不再是爱情——这个似乎也没有过——更不是亲情,而只是道德礼仪上的皇后与皇上的关系。
至于那些整天环绕在父皇身边的环肥燕瘦,赵云舒更是相信她们所为的绝对不是得到那个身材瘦弱、脸色苍白的皇帝真正的喜爱,而是想要用他的宠爱来获得自己想获得的东西。
任何的生机和真情,入了帝王家似乎都会随之冷淡下来,甚至消散殆尽。古人诗云: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为路人。实际上便是这个道理。
但是从叶应武还有后宫这些姊妹们身上,赵云舒并没有感受到这种冰冷和互相提防,叶应武依旧是那个有血有肉的叶应武,在后宫妃嫔面前基本上没有任何架子,甚至还会很温馨的给自己写纸条,而后宫之主婉娘更是性格温雅之女子,自有母仪天下之风范,有她早早的坐镇在那里,后宫之中更是翻不起什么风浪。
陆婉言虽然有时候有些优柔寡断,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