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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那黑气萦绕的禅机占了上风。他垂下眸子,一步步,去接近心中最原始的渴望。
韵娘忽然仰起脖子,唱尽最后一句,“俄顷中间,数回相接。啊天爷。。。要死了。。。”
那最后一字,像是激流过后泄了力气,又像是得了满足之后的偃旗息鼓。
唐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散尽千万子孙,长喟一声从韵娘身上翻倒下来,“韵娘。。。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尤/物。”
唐霖的这一声浪语,将立柜中的人惊醒。禅机陡然睁开眼睛,唇与唇之间,仅一线之隔。他惊惶失措,他几乎要落荒而逃。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能够变成这样?
那一双烟云浮世不惹尘埃的眼睛,第一次盛满了翻滚的乌云与雷雨,盛满了惶惶之情。
外面传来唐霖的鼾声。
阿绯也睁开了眼,禅机瞬间收回所有的缱绻,那双手像是碰了烙铁一样弹了回去,“贫。。。贫僧。。。。”他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说了有什么用。
阿绯看着他无处躲藏的双眸,“馋鸡。。。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和尚。”
禅机不敢看她,“施主。。。回头是岸。”
阿绯执着,“我喜欢你。”
一时间,天地崩塌。
禅机苦笑,摇头,“施主忘了,贫僧是出家人。”
一句施主,将她打回了原形。他从前叫她那么多声施主,都没有这一声“施主”来的生疏、来的拒人千里。
阿绯的眼眶湿润,她轻声问,“不能。。。还俗吗?”
还俗?禅机仰面,他从未有过还俗的想法。以前不曾有,以后也不会有。今日,更不会为一时肉/体的愉悦轻言还俗之语。
禅机说,“贫僧本是无心之人,何来还俗一谈。”
眼泪溢出眼眶,“那刚才你。。。。”
那一线光,将阿绯溢出的眼泪照亮,禅机迫使自己不去看,“那只是,一时的意乱。贫僧,有错。理应悔过。”
阿绯不理他的悔过,泪珠盈盈,垂在香腮,“一时意乱情迷?若心不动,意何乱?你之前还背过我,给我买吃的,就不曾有半点的喜。。。”
“不曾。”
两个字,说的那么坚定,坚定的戳人心。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禅机,那时的他有多温润,现在的禅机就有多伤人。
两行清泪落下,阿绯很难过。
禅机念静心咒,念金刚经,念阿弥陀,可是他的心,就像他的师叔了德和尚一样,乱了。
禅机自幼出家,二十年的时间,从孩提到弱冠,他坐在佛前,用那颗心经历了二十年的跋山涉水。看尽了人世的贪嗔痴念,渡化过多少痴男怨女。
他以为自己已经修成了一颗无我心,无缺心,菩提心。
却敌不过一个从天而降的阿绯,她只用半月时间,便要将他拉进红尘。
禅机惶恐,他拒绝,他拒绝一切扰乱他、左右他心神的人和事。他这辈子,唯遗憾不能生于佛门,却早已决定要死于佛门。
作者有话要说: 嗨,这里是存稿箱君。开学季,作者她开始上班了,近期忙回复评论可能不及时,但是看到会回的。
这一章写得抓心挠肺,应该没有犯规,求手下留情不要锁。
第17章 馋鸡,我的幂篱
第十六章
房内一番混战之后,那两人已经累得睡着了。立柜中却静得连空气都凝固了。阿绯在流泪,禅机的指尖微动,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迟疑着开口,“施主。。。。”
阿绯却将双眼一擦,一巴掌拍在禅机的胸口,差点将禅机的肺拍出来,“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禅机冷不丁挨了阿绯这么一下,虽忍不住捂着胸口轻咳,心中却忽然敞亮了。
他说,“好。”
这柜门从外面反锁了,他们就是想出也出不去,阿绯一只脚站得难受,后背靠在柜壁上,“馋鸡,你是怎么进来的?”
禅机不太想说,只吞吐了几个字,“贫僧。。。被逼上梁山。”
先前禅机追着岳君成,想不到那太师二公子竟是要入这风花雪月之地。岳君成早就看到他了,站在清溪涧门口,扬言道:和尚,你若是敢随本公子入了这楼内,本公子定将东西还给你,怎么样?
阿绯回家,需要嫁衣引路。禅机并未迟疑,当真入了这妖娆的清溪涧。可谁知道,岳君成竟招呼了一群女子来伺候他。禅机就像是捅了马蜂窝,缠胳膊的搂脖子的,香粉直往鼻子里扑。那些女子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真是挣也挣不开。
无奈,最后只得入了这空房躲藏,谁知道不多久唐霖拥着韵娘进来了。趁他们不注意,禅机才要走,阿绯却又横冲直撞闯了进来。
阿绯稍稍活动一下受伤的脚脖子,“想听细节。”
禅机摇头,轻声道,“不听也罢。”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的空当,外面的鼾声停了。禅机示意她不要说话,“嘘——”
阿绯侧耳静听,果然不多时候外面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韵娘柔若无骨的声音响起,“冤家。。。这么快就走?”
“啪”又是一声脆响。
听得阿绯与禅机浑身不自在。阿绯腹诽这丞相大公子怎么这么禽/兽?啪/啪/啪打上瘾了还。她生怕这两人兴致再起,将先前的操练又来一遍。
阿绯趴在禅机耳边上低声道,“看儿子就知道,那唐丞相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唐霖穿上衣裳,“今儿要早回,家里那位要回娘家,我得陪着。”
韵娘抬起秀脚在唐霖的屁股上蹬了一脚,嗔道,“再来找奴家啊。”
唐霖在韵娘身上捏了一把,走了。阿绯大松一口气。摸一摸额头,全是汗珠,鬓角都湿了。她拿广袖给自己扇风,“馋鸡,你热不热?”
禅机却抿着唇扭过头去,“贫僧还好。”
纱衣碎了,韵娘裹着地上的金丝帐,打算开立柜找衣裙。
“咔哒”
阿绯汗毛直竖,艰难的转头看禅机,“她。。。她要干嘛?”
“咔哒——”
吱嘎——
柜门开了。
一时间,六目相对。
韵娘:“???”
阿绯:“!!!”
禅机:阿弥陀佛。。。。。
韵娘呆了,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立柜中的两人,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绯登时以团扇遮面,顺便扯起禅机的僧袖遮了他的眼。
阿绯露在外面的一双凤眸笑得弯如玄月,“呵呵呵,姐姐你好啊,大师正给妹妹开光呢。”
一边说一边拉着禅机往外走,“借宝地一用,多有打扰,呵呵。。。再见!”
阿绯与禅机手拉手,一阵风似的溜了出去。
长发散乱的韵娘眨了两下眼,“开光?多有打扰?”
“啊——来人啊!抓贼啊!”
清溪涧的妈妈龟/公先是一愣,只觉眼前闪过两道人影,一道蓝一道白。再抬眼,只见裹着金丝帐的韵娘冲出来,“抓贼啊——”
楼内这才乱成一片。
阿绯也顾不得脚疼,拉着禅机跑的比风还快,“快快快,馋鸡跑快点,被抓住可就要卖身了。”
禅机还记挂着她脚上的伤,再看她的脸,早就疼的都是汗。禅机虽是吃斋二十年的和尚,却常年强身健体,很有一把力气。当下便将阿绯打横抱起,脚上步子生风,“有伤还乱跑,不是说好在原地等着贫僧吗?”
阿绯被他的动作一惊,本能地扣住禅机的脖子,被他这么抱着,靠得那么近,阿绯一下子脸红了。哪还有话反驳。
身后的龟公手持棍棒,一路喊杀喊打。却被禅机甩出一段距离去。
路过一丛矮树,上面挂着一顶幂篱。阿绯叫道,“馋鸡,我的幂篱!”
“唰”一声,那幂篱已经扣在了她头上。
阿绯伸手摁住,却噗嗤一笑,馋鸡不弱嘛。
清溪涧里出来瞧热闹的不少,那岳君成站在门口,叉腰哈哈大笑,高声叫道,“和尚,你这是吃饱喝足了想脚底抹油吗?”
屋顶的鸟雀被惊起。
阿绯透过禅机的肩头往后看,朝岳君成示了示拳头:你给我等着。
这边禅机带着阿绯跑,距离此处不远的九贤王朱翎却一把揪住了谢留风的衣襟,怒形于色,“人呢?!”
谢留风哪里知道和尚在哪儿,他觉得自己真是冤枉,“九贤王,下官当真是不清楚。只昨日见过一回!要不您先撒手,下官派兵马卫全城搜找?看样子他们也是昨日才到京中,一两天内应该不会离开。”
就在岳君成叉腰站在街中心开心地瞧热闹的时候,一台银顶四人抬官轿停在了他的不远处。官轿随行的掌事对轿子中的人道,“太师,二公子在前面。”
岳君成臂上还挽着个漂亮姑娘,两人凑头笑作一团,“哈哈哈,笑死老子了。不信治不死你们哈哈哈。。。。”
话音才落,岳君成后脑挨了狠狠一巴掌。他才要发作,便听见身后人中气十足地开口,“小兔崽子,你要治死谁?”
岳君成呆住了,他慢慢地转头,瞬间大力推开了身边的美娇娘,求饶似的叫了一声,“爹。。。。。”
岳太师生的龙睛虎目,身材高大,倒是看不出文官的气质。即便年近五十,依旧健硕,“混账东西!你在干什么?毛都没长全,这地方也是你来的?”
岳君成最怕他爹,这会儿被他爹吼得耳根子疼也不敢反驳,只伸手往禅机的方向指了指,“一个和尚喝花酒。。。。。”
听闻和尚二字,岳太师肃着脸顺他的手指看去。禅机与阿绯正拐弯,岳太师瞧了那和尚的侧颜,面上忽然一怔,“君默?”
岳君成不敢抬头,掀着眼皮子低声问,“君默不是我大哥吗?”他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有个大哥,可是岳君成活到十八岁也就在五岁那年随母亲翻山越岭地见过一次。
太师没理他,脚步匆匆往前追去。
“哎,爹——”
不多时候,远远地,就见那群龟公拖拉着棍棒回来了。岳君成追上去,“爹,你找什么?”
岳太师叹一口气,向来严肃的脸上露出几分失落,“应该不会看错啊。”
岳君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