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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晔眼底一亮,“二姐姐此话可当真吗?”
朝夕颔首,“自然是真的……”说着话,朝夕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背后一道实质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叫她下意识的转了头,转头看过去,便见商玦正默默的看着她,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可是那眼神……朝夕不知怎么形容,只觉得商玦此刻的眼神委实有些深谙莫测,她心底微微一跳,正要说话外面柳济捧着一弯黑沉沉的汤药走了进来。
朝夕便道,“你要喝药了,喝了药就睡一会儿,下午在你这里用膳。”
看到药碗凤晔便皱了眉头,一听朝夕一副要离开的样子更是唇一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朝夕抿唇一瞬似乎有些犹豫,可便是这片刻,落在她背脊上的目光更深重了,她安抚的拍了拍凤晔的脑袋,“行了,我和世子先出去,待会儿再过来。”
说完也不再看凤晔楚楚可怜的样子,转身朝外走去,商玦见此眸光微松,也跟着走了出来,嘉宸殿在毓秀宫之中,周围十步一景殿群环绕,朝夕走出门去,想了想道,“眼下时辰尚早,我们出去走走好了,这宫中还有许多地方你还不曾去过。”
她说着,虽然没有听到商玦的回话,却是听到后面商玦的脚步声一直跟着,便也不曾在意他不曾回话,外面云柘和子荨候着,见她们出来便也跟上来,却又十分知趣的坠在后面并未上的前去,走出嘉宸殿的殿门,二人又顺着外面的宫道朝和未央殿相反的方向走去,小径两侧园林伫立,或是花团锦簇或是青竹幽径或是山石水榭,在这初春时候的确美幻迷人,朝夕独自走在前,看着这些景致似乎若有所思,又走了一阵,她忽然回过神来,这才想着商玦明明跟在后面却是半晌都未曾开口了,转过身去,便见商玦果然还跟着的。
她眉头一皱,今日商玦怎么如此安静了?
略一沉吟朝夕还是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商玦表情沉静的看着她,“什么?”
朝夕见他表情如此正常不由的挑了挑眉,莫非是她想多了?
她眼底疑窦漫生,又转身朝前走去,走了几步,身后商玦继续如同影子似的没有声息,朝夕皱眉,不对,真的不对劲,她转身好整以暇看着商玦,上下打量了他一瞬,平常如此商玦大抵会对他弯弯唇,可这会儿的商玦面色平静的死水一般,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黑暗幽沉,好像在说什么,偏生朝夕看不懂他眼底想说的话。
再度皱眉,朝夕无奈问,“你到底怎么了?”
见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商玦轻叹了口气,想了想眼底的黑沉更为深重,犹豫一瞬才轻声道,“你都不曾为我抚琴,也不曾为我盖被……”
朝夕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这半天商玦不声不响的竟然是因为这个。
所以其实他是真的在生气?所以他这是在……吃醋?
朝夕看着商玦,眼神中有些讶异,商玦看着朝夕,眼底浮着两分委屈和怨念。
四目相对半晌,朝夕忽然有些无奈的牵了唇,“我……”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是笑意更深,“我为何要为你抚琴?为何要为你盖被?”
商玦眯眸,“自然因为你是我的未来夫人……”
朝夕又挑挑眉头,“所以你这是在……吃醋?”
商玦看着朝夕,唇角几动却未说话,似乎想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可朝夕一直看着她,那眼神略带两分戏谑和探究,商玦才若他说不是朝夕便会真的觉得他不是,于是心底叹了口气,他只好继续点点头,“没错,我是醋了。”
朝夕心底某处微动,却不由的失笑,“他只是个孩子。”
“那又如何?”商玦上前一步,距离她更近了些,“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企图。”
朝夕微微歪头,“企图?那你倒是说说,他是什么企图?”
商玦眼神动也不动的放在她身上,“自然是……苦肉计的企图。”
朝夕嗤笑一声,转身继续朝前走,“他受了伤。”
商玦跟在她身侧,语气平平的,可细听之下却有两分受伤,“我也受过伤。”
他也受过伤,怎不见她如此细致?朝夕闻言笑意更深,“你是大人,他是孩子。”
顺着廊道一路往西北方向走,虽然一路都是景致,却是越来越僻静了,两人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可当下却是没人在意这里是僻静还是荒凉。
商玦听着朝夕那话不由的语声微沉道,“大人也需要关爱。”
朝夕闻言脚下微顿,转头看商玦,便见商玦也正看着她,他的表情仍然从容沉定,只是那眼神十分戳心,再加上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朝夕忽然觉得心底被戳了一下,她正要说话,不远处却忽然响起了一阵女子的歌声……
这地方已经十分僻静,是谁在唱歌?
朝夕和商玦同时望过去,便见那歌声来自于十丈之外的一处殿阁,殿门紧闭,且院落看起来有些老旧,而那女子语声模糊听不清唱词,可却有些凄美。
朝夕正疑惑呢,那院中又响起一阵语声,仔细一听,却似乎是个侍奴在说话。
“段夫人,您该进去歇着了,王上在前朝议事,今日来不了了。”
朝夕和商玦立刻对视一眼,段夫人?!
第202章 少女怀春
朱嫣到椒房殿的时候凤念蓉正在习字,听到通禀连手都没来及的洗就出来迎客,朱嫣第一眼便看到她手上的墨迹,于是行了一礼便笑开来,“听闻你也受了惊吓,不过现在看起来你应该没事,这样我就放心了,这两日还在外面担心呢。”
凤念蓉摇摇头,拉着朱嫣的手进了暖阁,“快进来说话。”
贵族之中的小姐也算是和公主们从小就认识,此后也算一起长大,朱嫣出自朱氏,不论是才艺还是声名在巴陵都极好,凤念蓉和她私交甚好,走进暖阁,已有侍婢上好了差点,凤念蓉挥了挥手让侍婢退下,暖阁之中便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见没了人朱嫣方才敢直接问出来,“公主,十一公主的事……”
凤念蓉眼神微沉,想到凤念芷面上生出两分凝重之色,又点点头,“是真的,那一夜父王和我们都是亲眼所见,澜汀殿那边也去问了,说是她自己跑出去的,那一夜风雨交加,却是不知道她为何跑出去,眼下整个宫闱都在传呢,传什么的都有。”
朱嫣颔首,“这些哥哥都和我讲了,也真是骇人的紧,十一公主好端端的怎么就……”到底是从小便认识的,忽然去世,还是那般惨烈的死状,朱嫣眼底也生出两分戚然来,“往常入宫都是喜乐的,今日入宫却觉得有些怕,宫里生出这样的事,你住在宫中我都要担心,刚才去拜见王后,说王后今日开始闭关几日为宫中祈福,暂时不见客,去拜访孙夫人,孙夫人也精神十分不好的样子,听说这两日夜里也多梦的紧,这不,我不敢打扰,说了两句话就来你这里了。”说至此,朱嫣打量的看了看凤念蓉的面色,“你脸色也不好。”
凤念蓉素日里行止端方,在宫中姐妹面前更是挑不出错了,这会儿见了朱嫣总算是能寻到个肆意说话的人,一时间话都多了起来,“我那夜也是当真被吓着了,回来之后太医开了安神静心的药,正在喝呢,说起多梦的话,这两夜也是有些多梦。”
朱嫣眼底便生出两分心疼来,“你受苦了,若是在宫中憋闷,不如出去住几日?哥哥帮我寻了个琴师,十分厉害的大家,便说你要同我一道学艺便可。”
凤念蓉不知想到什么摇了摇头,“算了,也没那般害怕,只是未央湖这几日却是不敢去了,这两日宫中事端多,我便不给父王添麻烦了,何况就算出去了也总是要回来的。”
凤念蓉在宫中一直是温婉守礼的形象,让她在这等混乱的时候跑去说自己要出宫避避自然是她不会做的事,朱嫣早有料想,这时候也不多劝,只继续道,“那也好,这几日你便在椒房殿中好好将养着,别的都莫管了,免得牵累自己。”
凤念蓉微微颔首,又打量起朱嫣来,这一看便觉朱嫣人面桃花清丽好看的紧,于是弯了弯唇,“到底是逢了喜事,你眼下瞧着人都美了一大圈,你哥哥给你寻琴师也是在教你修习技艺,等到了立冬之时好跟着摇光公主一起去燕国吧?”
好端端的,凤念蓉欠缺提到了媵侍一事,朱嫣垂眸的瞬间眼底光彩微暗,却是没有立刻答话,见她如此,凤念蓉十分敏锐的发觉了不对劲,不由低眼看她几瞬,“嫣儿?怎么了?怎么看着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可是你哥哥说你什么了?”
朱氏眼下乃是由朱勤做主,朱勤的风格凤念蓉也知道几分,朱勤在朱氏说话从来说一不二,对朱嫣这个妹妹虽然从不亏待,可说要多亲近心疼也算不上,大氏族之中的小姐到了年纪都是要被许婚的,不仅要许婚,还要许给最有价值的人家,因此都格外用心教养,可这等情况之下,大氏族家的小姐跟像是家族利益的筹码,血亲之情倒是淡了两分。
朱嫣闻言眼神闪了一下,摇了摇头,“倒是没有。”
凤念蓉便抬了抬眉头,“既然没有说你,那你怎么看着不开心?”
这几日出事的都是宫里,和朱氏并无关系,何况据凤念蓉所知,段奏请换防之后朱氏从中得了颇多利益,按理来说便是在外朝而言眼下最为艰难的也是段氏而非朱氏。
凤念蓉想着,朱嫣却忽然转眸看着窗外发怔起来,片刻之后才语声轻渺飘忽的问,“公主,若是我说我并不想去燕国你可会觉得奇怪?”
凤念蓉一愣,显然没想到朱嫣会这样想,朱嫣出身于氏族之中,她这等身份的女儿家,论起婚嫁来最低等的也是找个同为氏族家的男子嫁了,第二等的便是入宫,可论起朱氏的地位,朱嫣便是入宫也不一定能成为王后,而眼下蜀国的几位公子还不知道谁是世子,凤钦也还没有打算给凤垣凤煜几人成婚,朱嫣若是眼下嫁人,便只有嫁给氏族一个选择,如此一来,她的价值便会被最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