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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画在心底问了自己一句,随即点头,不对劲,真的是不对劲,否则孙岑不会如此失态,玉画赶忙上前一步,“夫人,这坠子怎么了?您为何怕成这样?”
孙岑位置高,这么多年更是修炼了一副好性儿,然而这会儿不仅失态,便是玉画都看得出来她在害怕,到了孙岑这个程度,竟然还有事能让她如此害怕?
孙岑一掌拍在那榻几之上,本想将榻几推的更远些,可她忽然之间醒过神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生生忍住了动作,只将唇角抿的紧紧的,一转头,对上玉画和玉琴关切的眸子,若是旁人,孙岑绝不会说出缘由,可眼前是她最信任的两个宫奴,她咬了咬牙语声艰涩的道,“这耳坠……并非新物……紫色宝石乃是稀世珍宝,这花形乃是樱花……你们知道,樱树乃是巫族神树,虽说不至于禁忌到提起殒命,可天下人没几个敢随便提起和巫族有关的东西,除了皇室,因为镐京千重宫中如今还有几株樱树……”
孙岑语声艰涩至极,说一句话便要顿一下,眼看着她额上汗流的越来越多,玉画掏出帕子想为她擦拭,可她一靠近孙岑便是一抖,而后转头躲开了她的手,玉画微愣,忙站好不再乱多,再和玉琴对视一眼,二人表情沉沉的,孙岑提到了樱树,提到了紫色的宝石,还提到了皇室,这三点,让在宫里待了许多年的玉琴和玉画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
对视一眼,二人更为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边厢孙岑深吸口气,“当年……当年庄姬公主嫁来蜀国,因她独爱樱花,王上派了不知多少人去寻紫色的宝石,后来她的饰品多镶嵌紫色宝石,如此也就罢了,整个王宫之中,只有她的饰品可见樱花图样,而这一对紫宝的耳坠……是……是当年她大丧入殓之时的陪葬……”说至此,玉画和玉琴森森的打了个寒颤,再看那对耳坠的时候,二人眼底再没了适才喜爱惊艳的光,孙岑咬着牙,又道出一句,“当年,是我亲眼看內侍为庄姬戴上。”
庄姬身为王后,陪葬之物自然贵不可言,且凤钦必定要选择她生前最爱的东西陪着她,紫色的耳坠便是其中之一,孙岑使劲的攥着榻几的边沿,“这紫樱耳坠,普天之下只有一对,旁人不会,也不敢去模仿,而今,这耳坠竟然送到了我这里来……”
紫樱涉及巫族,旁人不敢模仿,再加上如今这紫樱算是死人的东西,多少带着不吉,旁人也不会去做个一模一样的,可偏偏,这耳坠送到了她这里来!
孙岑惊怒交加汗如雨下,直了直背脊,几乎用尽了这么多年来练就的修养才让自己定下神来,“去查!马上去查!看看,看看这东西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的!马上去查!”
连着说了几个“查”,玉琴从震惊中回神,马上应声,她疾步走出几步,眼看着就要出门,孙岑却猛地回神又将她叫了住,“等下,先等等,让我想想……”孙岑低头,眼底混乱的光彩簇闪,好半晌她摇了摇头,“不能,不能明着问,内府会有册子,你想办法去看看册子,这件事不要张扬,偷偷的去看出自哪个匠人之手……”
这么一吩咐,玉琴了然的点点头,玉画看看孙岑再看看玉琴,“这件事……这件事的确古怪,为何不去明着问,问了之后好问罪啊,这么大的疏漏,且不说是和庄姬公主有关,便是涉及了巫族也是大罪,他们这些人是想陷害夫人吗?!”
玉画被孙岑适才那般吓了一跳,这会儿说着语气更是愤怒,又看到孙岑耳坠上仍有血迹更觉得心疼,“夫人,一定是有人看您近来掌宫得力所以想出了这样下作的招数。”
玉画只想到了“巫族”这一点,在她看来庄姬王后已死,和她有关的事出了有些不吉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孙岑和玉琴对视一眼,眼底的凝重和惊悸却比玉画要多的多,玉琴害怕玉画会坏事,赶忙到,“不是这个道理,这东西到底是和庄姬王后有关,庄姬王后死了多年,若是明着问,咱们指不定要被说是沾上了什么,指不定还会有人将庄姬王后的死联系到咱们身上来,所以要谨慎,你可小心着,不要说漏了嘴。”
玉画还有些迷茫,然而孙岑和玉琴都这么说,她只能点头,心底却又想,庄姬王后病死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一抬眸,看着孙岑流血的耳垂忙上前,“夫人刚才太急了,都流血了,这一下得养好几日了,之后几日不能戴耳坠了。”
说着忙将倒了的铜镜扶起来让孙岑自己看,镜子里的孙岑面白若纸,本就疲累的面上大汗淋漓,鬓角都湿了,眼底的惊惶还未消完,整个人透着一股惊魂未定的狼狈,孙岑咬了咬牙,看到了自己这幅鬼样子她脑中惊畏和恼恨交加,恨不能将幕后作妖之人立马碎尸万段,然而脑海之中又滑过一个念头,那幕后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夫人,奴为您上药……”
玉琴出去吩咐事,玉画捧来了伤药,孙岑这会儿没再拒绝,微闭着眸子任由玉画上药,玉画上完了药看着那坠子皱眉,“夫人,这东西扔了吗?”
这一会儿孙岑已经定下神来,看了一眼那坠子,她眼底闪过两分狠色,“先收起来。”
玉画微讶,却还是照做了,这一次她捡起那坠子的时候心底再没有喜爱之情,反而手和心都在跟着抖,看那坠子上有血,玉画先将血迹洗掉才放进锦盒中,这下也不敢随便收在柜子里了,选了个最角落的箱子放了进去。
孙岑本来疲惫非常应该早些歇下,可这件事一出,她怎么也睡不着了,玉琴出去久久未回,她便靠在那里等着,直等到快过子时,才见玉琴从外面匆匆归来。
“夫人,册子看到了。”踏进门来,玉琴脱口而出。
“如何?”孙岑直起身子,目光迫人。
玉琴对上孙岑的眼睛面色却不怎么好,她摇了摇头,“没找到,送来咱们这里的所有东西都登名造册过,这坠子没在册子上,且是定例之外的。”
孙岑一愣,又将身子缓缓的靠倒了回去,转头看向窗外的茫茫夜色,孙岑忽而冷笑了一声,“总不至于真的是她还魂了,这背后一定有人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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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凤煜质问(一更)
“公主殿下,蔺统领那边传来的消息,没搜到可疑之人。”
张喜从外面走进来如此禀告,朝夕早有预料,闻言也不意外,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张喜看着床上仍然闭着眸子的凤晔叹了口气,“不瞒公主殿下,小人此前觉得段王后入了霜雪台,这宫里便没人敢害我们殿下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对殿下下手……”说着又叹了口气,“老奴当年被小人栽了罪,本是要被赶出宫去的,是良人救了老奴,老奴这么些年在小殿下身边,也算是看着小殿下长大,眼下小殿下出了这等事,老奴没脸去见良人。”
张喜说的老泪纵横,朝夕眉头微皱,“公公放心,凤晔会醒的。”
张喜心知这是宽慰自己的话,却还是跟着一个劲儿的点头,而后又忽的掀袍一跪,“公主殿下,小人替殿下拜谢公主殿下,殿下虽然得王上几分宠爱,可王上并非那等心思细腻之人,若非公主殿下请神医入宫又周全相护,我们殿下只怕……”
朝夕叹了口气,“公公请起,凤晔是我的兄弟,我怎会不管?”
张喜闻言摸了一把泪,“这王室之中,哪有什么兄弟之说?公主待我们殿下就是大恩大德,殿下和老奴都没齿难忘。”
“公公起来吧,心意我领了,这嘉宸殿还要靠公公护卫。”
朝夕语气恳切,张喜磕了个头方才站起来,朝夕又嘱咐道,“这殿中我虽然留了人,可是公公最熟悉这里,因此公公万万不可大意了,凤晔必定是听到了什么话才叫人害了他性命,那些话对那凶手必定也是致命的,所以她们不会等着凤晔醒过来。”
张喜抹了眼泪神色一定,“公主放心,老奴明白。”
到底是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的人,自然知道宫中阴诡的害人手段多的是。
如此朝夕才微微松了口气,转眸看着凤晔苍白的小脸,心底也唏嘘了一声,因着不放心,朝夕也留宿在了嘉宸殿,只在第二日要沐浴更衣之时才回了邀月台,在邀月台片刻工夫,又回了嘉宸殿,她如此寸步不离,连凤钦都感叹她和凤晔姐弟情深。
除了朝夕衣不解带的照顾,唐术也跟着紧紧盯了三日,到了这第三日,唐术方才舒了口气露出薄笑来,“公主殿下,十三公子的命是真的保住了,这下您可心定了,至于何时醒来,便是真的要看造化了。”
虽然救下了凤晔,可几处伤势颇重,谁也不知会不会生出变故,经过唐术三日的诊治观察,方才确定了,如此,朝夕的心也定了下来,而这消息一出,立刻送去了崇政殿。
凤钦闻言也松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孙岑和段凌烟道,“这命是保住了,总是好的,今夜孤亲自为晔儿祈福,他一定能早日醒来的。”
段凌烟忙到,“妾和王上一起祈福,十三公子醒了您才能放下心来。”
凤钦十分满意段凌烟的表现,孙岑也在旁附和,“王上和妹妹都为十三公子祈福,妾也不能落下,十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凤钦看着眼前二人只觉得心中安慰,“你们两个是好的,朝夕这两日也一直未曾离开嘉宸殿,燕世子离开了,她的心思用在晔儿身上倒也好,晔儿也喜欢她。”
“是啊,妾也听说了,摇光公主将十三公子照顾的很好。”
“不错,十三公子身边的神医便是燕世子留给摇光公主用的……”
段凌烟和孙岑一人一句,凤钦看着二人,只觉的他坐拥二美人生已经圆满,然而念头一转,凤钦又想到了至今还没有搜查出个结果来的“影子”,“孤想了几日也想不到什么人会加害十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