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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主。”六儿恭声答应随后扬起马鞭,马车重新行驶起来。
对面的车夫没想到对方如此强势,想避开,但车里的主子没有让避开的意思也不敢随意驶开。据说这位季国世子妃是嚣张跋扈得很,开罪不得。
隐约听到对方称呼自己的主子为“公主”,但世子妃没有在意,那这位公主应该也是个不受宠空有名号的罢了。出了什么事世子妃跟世子撒撒娇,世子再跟皇上说个人情皇上也不好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驳了世子面子不是?季国世子可不是那些弱小的附属国世子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这个粗大汉哪里知道他这个车里的自称季国世子妃的是个没有眼力劲儿,只会恃宠而骄的主。
两车就要撞上了,可对方毫无退让之意。六儿看着对方轻蔑一笑扬鞭便向对方的马打去,马受了重重的一鞭受了惊吓不受控制的跑了起来,马车也被带得东冲西撞,车夫几乎控制不住地要被甩下车去,更别说里面坐着的人了。
不过这不是六儿需要管的事,他只负责实施公主的命令,如今这黑檀木马车稳稳地驶在主道上他的饭碗算是保住了不是?
季国世子季倾墨的世子妃四年前病逝后便没有再立世子妃,世子侧妃倒是有一位,便是季国丞相之女刘娇,而这世子侧妃刘娇据说深得季倾墨宠爱。
“秋雪,一会儿派人去趟季王府,就说他们的世子妃冲撞了本宫的车驾,惊扰了街上的百姓,而本宫也因此受到了惊吓……”冉姒饮了口茶,觉得味道甚是清甜。
☆、华家兄妹
京郊季王府的书房中静寂一片,季国的隐卫首领暗影站在一旁等待着正在看书的主子做出指示。
这位主子从听他汇报完关于世子侧妃刘氏今日冲撞安平公主冉姒的马车并受伤后便一言不发了,表情平静地看起书来,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他。
外边下着雪,寒风凛冽,屋子里燃着炭火却让暗影觉得这儿比屋外还要更冷些。
许久,季倾墨终于放下手中的书问道:“侧妃伤势如何?”
平淡的语气让暗影摸不准该如何回答,刘氏如今颇得世子宠爱……
“只是有些擦伤,大夫说不碍事。”
“本世子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一个世子妃?”季倾墨拿起茶盏用杯盖拨弄着杯中茶叶。
“许是安平公主听错了,公主当时在马车中……”
杯盖被合上:“公主听错难道你们也听错!”
“卑职领罚!”
“自己去领罪便是。”
“是。”
“只是擦伤?本世子怎么听说是骨折了。”季倾墨说完便再次拿起却才放下的书看了起来,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
暗影心下吃惊但也没有多问:“是。”一下子便消失在了书房中。
书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些年来本世子对你们太过宽容了……”黑如深潭的眼眸中尽是浓浓的恨意。
今日冉姒一改往日赖床的毛病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带了秋忆到林中采集梅树上的雪。
只见小小的梅林中一袭红色在林中来回穿梭着。
天还寒着,冉姒披了件火红的氅衣。经过入冬以来秋然细心的调理,冉姒的脸色比初入冬时好了许多,白皙的两颊中透着些许的粉红,乌黑的眼眸闪着愉悦的光,诉说着它的主人此刻颇好的心情。
“公主,给老王爷的茶老王爷已经喝了。”
“嗯。”冉姒把一小罐雪递给秋忆。
“老王爷还让秋然带了话……”
冉姒听了挑了挑眉示意欲言又止的秋忆说下去。
秋忆顿了顿,似是在思考如何传达奚老王爷的意思。
“臭丫头煮的茶真是越发差劲了!往后若是嫁了人多半是要被夫婿嫌弃的,为了我的孙女婿不受这苦老头子我就勉为其难地继续喝喝茶,替他锻炼锻炼未来媳妇的手艺吧。”
秋然学着奚老王爷的语气神态给秋忆传了话,为了不误传老王爷的意思,秋忆决定再学着秋然的样子给冉姒学了一遍。
冉姒看了翻了个白眼:“糟老头子!”
前几日冉姒刚从村子里回来就被老爷子叫到了涛园一同吃晚膳,本是祖孙和乐,可偏偏奚老王爷摆的是鸿门宴,饭刚吃到一半就开始忆往昔起来。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的述说了自己的半生戎马。
从与高祖皇帝不得不说的意气风发的青年时期到为儿女操心掏肺的中年时期,再到如今为嫁不出去的大龄孙女愁白了头的老年时代。其中着重叙述了被称为“凄惨”的老年时代。
老爷子说得起劲,情感真切,语言生动,连他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可在瞄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吃饭且表情可以说得上淡漠的孙女一眼之后又不禁怒从中来,抄起一旁的拄杖就把正吃得起劲的冉姒赶出了门。
把自家老头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公主大人也不恼老头子打扰了她吃饭的兴致,表示理解的回自家院子让秋然开小灶去了。
第二日早晨许是吃饱睡足,公主大人终于对昨日大气老爷子的事有所悔悟。觉得小辈不应该跟老人家斤斤计较,即使他老是爱唠叨她嫁不出去。于是煮了茶让秋然送去。奚老王爷虽仍在气头上却没打算跟自己的味蕾过不去,乐滋滋地受了冉姒的孝顺。
冉姒承了她母妃的好茶艺,煮的一手好茶,自从儿媳跟不孝的儿子浪迹天涯之后;老头子就再也没有能喝到让他回味无穷的好茶了。孙女虽承了儿媳的手艺却没儿媳的孝顺。每每想喝茶;去找冉姒煮茶时总是会被无情地拒绝。真是半点不念祖孙之情,真是跟她那个不孝的爹一个模子!于是,奚老王爷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让冉姒天天给他煮茶,而且诈茶喝的同时还不忘提醒冉姒他的孙女婿。
“姑姑!”
“姑姑!”
两个稚嫩的童声传来。
冉姒才回过头来便被一个软软糥糥的墨色团子扑了个满怀。
“章儿,快出来,看你把姑姑撞的!”冉姒还没从被扑个满怀中反应过来又突然觉得怀里一空。
一身的鹅黄的华颖把弟弟华章从冉姒怀里拽出来在边上训话。明明还是个十岁的丫头却硬是装出一副成人的样子,稚嫩的脸上一脸严肃。两边垂挂髻上的淡黄色丝带随风扬起,带起几分柔和。
强烈的对比十分逗人,在一旁的冉姒见了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两个小家伙听了这声笑皆转过头来,只见这场“训与被训”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这个偷笑的女子。
白白胖胖的糯米丸子不乐意了,撇了撇小嘴一副要哭的委屈模样。
冉姒这下不敢笑了,立马忍了笑将糯米丸子揽入怀中哄着。小团子在冉姒怀里心满意足地蹭着香香软软的姑姑,对被冷落的姐姐露出一个胜利的笑。
一边的华颖对弟弟这种扮猪吃老虎的示弱博同情的行为感到不耻,对天翻了个白眼。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今早就听说华家兄妹又被皇帝召宫里去了。平日里他们两姐弟被皇帝召进宫去一般都是过了晚膳时间才回来的,今日午时都未到。
“章儿想姑姑了,所以就回来了。”
冉姒揉了揉华章的头发,笑了笑,没说话。大哥温文尔雅进退有度,虽不是冷冰冰的但也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的。嫂子也是标准的皇家公主,优雅含蓄。怎么就把儿子养成这么个嘴甜的小家伙?
“我们不想姑姑嫁给那些家伙!”华颖说完咬着下唇,闷闷不乐。
“哪些家伙?”冉姒把华颖牵到自己面前。
“我不知道……只是这些日子总有别国的公子世子向外公求亲说要求娶我国公主。”
“武元的公主不止我一个……”
“不是的!”华颖打断冉姒,眼圈发红,“我听到他们很多人都在暗示外公想要娶的是三公主。”
三公主,奚王的嫡女,当今圣上的外甥女,安平公主,冉姒。
“姑姑嫁给那些人就会离开京都离开我们了……”华颖说完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旁的华章也受了姐姐的感染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冉姒看着两个哭成一团的小家伙不禁有些无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承诺自己不会嫁不会离开他们?老爷子知道非得气死不可。只好一边手忙脚乱地替他们抹眼泪一边轻抚他们的背哄着。
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太平了。
☆、并非良配
黑檀木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起,一身杏黄的女子率先下了马车,之后又转身将另一个紫衣女子扶下了马车。
“公主千岁。”紫衣女子下车后同在皇城门口的一干人等纷纷见礼。
冉姒点点头示意众人免礼后往宫门走去。
因为是进宫参加宫宴,冉姒今天不得不穿上繁琐的宫装。
紫色的流云锦包裹着纤细的腰身,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段展露无遗却,没有浪荡轻浮之感,却多了几分淡雅的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华贵雍容。墨色绸缎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乌墨般的秀发间用几枚圆润饱满的珍珠点缀其间,更显柔亮润泽。额间一滴精致透亮的紫色水滴状琥珀,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门口的血龙木马车是谁的?”冉姒从一下车开始就注意到了那辆与众不同的马车。
血龙木,龙者,王也。
“是季世子的。”秋忆回答。
“舅舅允了?”
“皇上是知道的。”一国世子将来便是一国的王,皇上允了也是情理之中吧。
季倾墨?冉姒自嘲一笑。
“四儿有一段日子不来看姑姑了。”一身明黄色宫装的皇后雍容华贵,明明已经是四十几岁的妇人了,时间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仍是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
“前些日子冷,姑姑是知道我这身子的,天天在自己的园里呆着呢。”冉姒淡淡笑道。
皇后奚纤舞是奚清泽同父同母的妹妹,冉姒的亲姑姑,三岁未去暖城养病之前冉卿浅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