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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相庭在这里有一笔生意,而丰城离漠北已经没有多远了。丰城虽然叫丰城,实际原来叫风城,后来因为风越刮越大,当地人都呆不下去,才改的名字。丰城的风土人情跟京城,跟金陵都不一样,这里的房屋都是土黄色的泥巴建成的,而且连油漆也没刷。
霜霜入住的那个客栈叫云来客栈,还是当地最好的客栈,可是屋顶还时不时掉灰下来。
经常在霜霜沐浴的时候,灰掉进了她的浴桶里。
还有她用膳的时候。
她眼睁睁看着灰掉进汤里面,最后忍不住看向邬相庭,“我们还有多久能离开这里?”
她真的是受不了!
邬相庭面不改色继续吃,“快了。”
虽然邬相庭是说他有笔生意要谈,但霜霜却觉得他更像是在等人,这客栈天天掉灰,邬相庭都不换,他是不是跟谁约了在这个客栈见面的?
第35章
在云来客栈住到第八天的深夜里; 霜霜本来是熟睡状态; 但邬相庭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 明明是夏日却带了一身寒气进来,他上了床,把床上的霜霜半抱起; 然后将霜霜的手伸到了床帐外。
霜霜被这一折腾醒了; 只是没什么力气; 她靠在邬相庭怀里; 不大理解他这是做什么,直到有一只特别冰冷且十分粗糙的手碰到了她的手腕。
霜霜第一时间想把手缩回来; 但是被邬相庭阻止了。
邬相庭抓着霜霜的手不让动; “别动。”
那只手一点点地摸着霜霜的手; 吓得霜霜直往邬相庭怀里缩。邬相庭察觉到霜霜的害怕,把她抱得更紧; 低声安慰道:“没事,别怕。”
须臾; 那只手松开了霜霜; 随后; 一道嘶哑年迈的声音在床帐外响起; “公子可借一步说话吗?”
“先生门外等我; 我即可就来。”
霜霜被松开,还是很懵地看着邬相庭; “那是什么人?”
邬相庭看她一眼; 只简短回答:“大夫。”
说完他便下了床。
霜霜完全一头雾水; 邬相庭干嘛让大夫给她看病?
邬相庭刚出了门,霜霜也下了床,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想偷听邬相庭和那个大夫对话,不过她失策了,邬相庭和大夫并不在门外谈话,她还打开门看了下走廊,也没有邬相庭的身影。
邬相庭过了好一会才回来,他一回来,霜霜就忍不住问他,“我为什么要看大夫?”
“只是检查下身体而已,你不用想太多。”邬相庭却如此答话,霜霜觉得事情更古怪了,而更古怪的事发生在第二日。
邬相庭在第二日入夜的时候带着霜霜一个人上了马,随行的仆人丫鬟一个都没带。
霜霜坐在邬相庭的前面,披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了红唇和白皙的下巴。她抬头看了下邬相庭,邬相庭总算把那个络腮胡给弄下来了,他同霜霜同样的打扮,只是他的披风是玄青色的,而霜霜是白色的。
“我们就这样去漠北?”
霜霜问邬相庭。
“嗯。”邬相庭说。
霜霜虽然想骑马,但是不太想跟邬相庭同一匹马。
“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呢?”霜霜不懂,她更喜欢有人伺候的时候。
“麻烦。”
邬相庭和霜霜两人出行的速度比之前要快多了,只是霜霜骑马骑久了,就一定要休息,虽然已经完全进入北方,但是这太阳还是晒得她头晕,而且她可不想自己被晒黑。
他们这一路骑马,跟之前乘车几乎完全不一样了,若是进了城,霜霜还是热水澡洗,有热饭吃,如果没进城,霜霜就只能吃邬相庭猎的野兔和田鸡吃了,还好的是邬相庭厨艺还不错。
只是沐浴成了大问题。
霜霜站在湖边,犹豫不决。
她咬了咬唇,可是已经在湖水里的邬相庭直接游了过来,他在水里,仰头看着霜霜,水珠弄湿了他的长发,冷白的面容湿漉漉的,那双桃花眼在黑夜里熠熠发光。
他看上去像个水妖。
“下来吧。”邬相庭轻语道。
霜霜看了眼水,“水里会不会有蛇?”
邬相庭听见这话,却笑了,“那就可以加餐了。”
霜霜吓得立刻摇头,“我今夜不洗了。”
说完她就扭头走了,她才不要在湖水里洗澡,她最讨厌蛇这种东西,就算没有蛇,也会有虫子的。
霜霜回到了火堆旁边,那是邬相庭之前弄好的。她坐在用布垫好的地上,看着周围荒芜的环境,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堂堂一公主,居然沦落到露宿野外,算了,亡国公主,活着就算好事了。她抬头看着天,这里的云很少,所以星星都看得格外清楚,那些星辰像一颗颗宝石镶嵌在深蓝色的绸布上。
这是原来在宫里看不到的景象。
宫里的宫墙太高,看不到外面的天。
邬相庭过了一会才从湖边回来,他披着外衣,头发已经半干了。他拿毯子在地上铺好,又以火堆为中心撒了一圈防蛇虫的药。
霜霜和衣躺在毯子上,睡在野外总让她觉得不安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会往她身上爬。
她忍不住就更加靠近邬相庭一点,比起虫和蛇,还是邬相庭好一些。
邬相庭似乎察觉到霜霜的害怕,干脆侧过身,一只手搂在了霜霜的腰上,他太过娴熟的动作让霜霜又不禁脸红。
她现在也不知道她跟邬相庭是什么关系了。
但如果说让霜霜这辈子安心给邬相庭当妾,他们琴瑟和鸣,霜霜是从打心底不愿意的,她身上背着仇恨,而且她的太子哥哥现在还在敌人手里,纵使邬相庭对她好,她怎么能抛下她的国家呢?怎么能抛下她的太子哥哥?
更何况邬相庭阴晴不定,一下子对她好,一下子对她坏,若是这辈子仰仗一个男人,她可是要憋屈死了,而且邬相庭现在对她好,等她年老色衰了,他还会一直对她好吗?
霜霜想起自己的父皇,她父皇那么爱她的母后,可是目光也会看向他的那些年轻美貌的妃子。
霜霜因为露宿野外,好久才勉强睡着,但她没睡着多久,突然被邬相庭拍醒了。
在野外,霜霜睡得一点都不沉了。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第一反应是有蛇。
她往邬相庭怀里缩,一边抖着声音说:“是不是有蛇?快打死它!”
邬相庭的手在霜霜背上拍了两下,“没有蛇,是有一只小老鼠。”
霜霜听到老鼠,吓得想尖叫,生怕老鼠已经爬上她的身体,不过还没叫就被邬相庭捂着了嘴。她唔唔两声,听到邬相庭跟她压低了声音,“我抱你到树上去,你去树上数一百个数,数完我就老鼠赶走了。”
说完,邬相庭就抱起了霜霜,他一个腾飞,两人就上了树。
霜霜被邬相庭放到最粗的一个树枝上,让她抓好旁边的树枝,坐稳,见霜霜紧张兮兮地看着他,邬相庭居然还翘了下唇,伸手摸了下霜霜的头,“数一百个数,没数完不许往下看。”
“为什么?”霜霜声音有点抖,她最怕蛇虫鼠蚁了。
“因为被老鼠发现了,就会上树了。”邬相庭说。
霜霜“唰”地一下闭上眼。
她感觉到旁边的邬相庭离开了。
霜霜并没有听话地真数一百个数,而是邬相庭一走,就睁开了眼。
邬相庭把她当傻子吧,躲老鼠需要躲树上吗?
他到底在做什么?
是有人在追他们?
自遇见了山匪,一切就变得古怪起来,不对,从邬相庭新婚之夜离开,带回来那位蒋姑娘起,她周围一切的事就透着古怪。
邬相庭那么突然带她去漠北,不像是避暑,而更像是要把她带离金陵,为什么要把她带离金陵?
第36章
霜霜不喜欢这种迷雾团团的感觉; 她想下去看看,可是树太高了; 她下不去。
没过多久; 邬相庭就回来了,他把霜霜从树下抱下去的时候; 霜霜觉得她在邬相庭身上闻到了独特的气味; 有点像血腥味。
但是很淡。
邬相庭后面又重新去沐浴了,说是被老鼠爬了下脚。
霜霜只能装傻地点点头,“那你去吧。”
心里却想得是邬相庭是不是杀人了?
他们第二日进城后,邬相庭就带了霜霜入住了客栈,等霜霜从客栈出来; 她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这个城镇已经离漠北非常近了; 因为离漠北近; 所以不少牧民搬迁了过来。霜霜被打扮成了牧羊女,只是因为她皮肤太白了,邬相庭还往她脸上涂了药水。涂的时候,霜霜挣扎了好久,几番确定这个药水会不会对她的脸造成影响。
“涂了还能洗掉吗?”霜霜躲着邬相庭的手。
“能; 过来。”邬相庭对霜霜说。
霜霜还是很不放心; “洗完之后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不会变丑吗?”
邬相庭看着她; 眯了眯眼; “变丑了; 我负责。”
霜霜不情不愿地坐过去; 等脸上全涂了药水后;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别说多嫌恶了。邬相庭站在她后面看着镜子里的霜霜,见她极其不开心,却翘了唇角,“现在好看多了。”
霜霜扭过头等着他,“哪里好看?丑死了,一点都不白!”
平心而论,霜霜现在样子不丑,甚至还称得上美丽,只是比起之前的她,现在的她还是要难看一些了,而邬相庭却还嫌弃不够,抓着霜霜,在她脸颊处,刷了两朵红云,现在更像牧羊女了。
霜霜头一回出门不用遮挡面容了,但是她觉得还不如戴上呢。
现在有路人看她一眼,她就觉得对方一定是觉得她太丑了。
邬相庭把霜霜打扮成牧羊女,也把自己改头换面了,可是他只是换了衣服,把脸涂黑了,看起来只是比之前晒黑了一些。邬相庭本来五官精致,皮肤又比女人还白,再加上他的那双媚眼,总是显得阴柔,可是他把脸和手涂黑了,又换了牧民的衣服,倒是减少了几分阴柔,显得英俊伟岸起来。
他走在路上,不少女子的眼睛都直勾勾地往邬相庭身上看。
邬相庭把马也给换了,不知道从哪里真牵了一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