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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卫心里一惊,这人出现他竟一丝一毫都没察觉出来,可见来人功力高出他不止毫厘,看样子怕是来者不善,遂向前一步道:“武林大会已结束,不知阁下此时前来有何要事?”
叶琉涟见到那个背影心里一喜,嘴边的名字呼之欲出,却在下一刻听到他声音后生生压了下去。
只听那男子缓缓抬起手臂指着崔邢的方向,声线清朗道:“挑战他。”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之人皆可听见。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苏子衾声音温稳又带了丝慵懒,与方才男子的声音全然不同。叶琉涟眨眨眼重重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她真是出来的太久了,都出现幻觉以为这男子是苏子衾呢。
许是在一片寂静中,叶琉涟拍这一下脑门的声音太过突兀了,擂台上的男主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男子丰神俊逸的容貌不似人间所有,眼神清澈,似是河水般泛着莹莹细碎的光芒,披散的黑发顺然垂下,被风吹的四散开来,带着股子仙气儿。
男子无论是声音还是容貌都与苏子衾无一丝相似之处,现在仔细看似是比苏子衾还要高一些,不过二人背影的气质确实太像了,也难怪叶琉涟会认错。
崔卫以为他没听清重复了一遍:“阁下是否没听清,武林大会已经结束了。”
男子闻言亦重复道:“我看是阁下没听清,我是来挑战武林盟主的。”
崔卫耐着脾气道:“阁下若是想挑战盟主还请两年后再来吧。”
男子似乎耐心不怎么好,不欲多言,也不见他怎么动人已到崔卫面前,手中剑直抵崔卫的咽喉处:“依江湖规矩,被挑战者岂有不迎战之理,所以我才特意等武林大会结束才来。”
崔卫武功不低却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直抵要害,瞬间惊出一身的虚汗。
好在男子也只是吓唬吓唬他,随后便收回了剑,看崔卫吓的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嗤笑一声道:“我又不是挑战你,如此惊慌做甚。”
崔邢自从见到男子就怔在原地,视线一直未离开过男子手中的剑,直到方才儿子命悬一线才反应过来。
幸而男子说完话就把剑放下了,忙道:“既然是按江湖规矩,就请少侠稍候,待我忙完,私下再与少侠切磋。”
男子状作漫不经心打量剑的样子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若我就要现在比呢?”
崔邢再欲推托时男子已瞬间移至崔邢面前出招了,崔邢不得不拔剑,电光火石间二人已走了十招。
不过十招,也仅仅十招,男子的剑已刺入崔邢左胸。
“崔盟主!”
周围各大掌门还没反应过来施以援手,胜负便已分出!
“看来你这武林盟主也不过尔尔。”男子每说一个词,剑就往里刺入一分,待一句话完毕剑已穿透崔邢的左胸。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伤了崔盟主,是不把我们几个看在眼里吗?”几位掌门欲上前相助。
崔邢脚下脱力微向后一个趔趄,忍痛站稳,出手示意他人不要上前来,而后闷声问眼前的男子:“你是何人,从何处得此剑?”
男子淡淡吐出六个字:“司雪阁,李国源。”
“司雪阁,是那个已隐世多年的司雪阁!”众人见李国源松开剑往外走,不自觉地退开出一条路,皆忌惮于司雪阁的名号和李国源的身手,无人敢拦。
“哦,对了。”李国源兀地转身道:“这一剑是你欠我师父的!”
崔邢闻言霍地抬头,嘴巴微张表情震惊。
李国源似乎很是欣赏他的样子,悠悠又吐出一句:“还有你那中原第一的称号我也拿走了,不谢。”说完这句话背对众人招招手才满意地飞身离去了。
“这司雪阁究竟是何来头?”有年轻的小辈不清楚开口问道。
几大帮派掌门俱沉下脸色不语,末了一年长前辈嘶声道:“司雪阁的创建者言长齐,少年英才,开创的司雪阁汇集合众精英,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忌惮其三分。无人知其总阁在哪,单知其在各城处设分阁为百姓排忧解难,是以在百姓间声望颇高,至今各城遗阁仍不时有人去打扫供奉。”
既有人起了开端,各派子弟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各大掌门见状纷纷礼作言别就带着弟子们匆匆离去了,崔邢也早已被人扶走了。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此处便已人去楼空了。
叶琉涟和周勉回到客栈,方才众人议论时她也听了一些。东政国先皇在世时好像是不知从何处求得了言长齐帮助,便使得景禺亡国,但是不知为何,在东政建国以后不久司雪阁就宣布隐世了。
叶琉涟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看到方才那一场面的还有几个腿脚慢的百姓,听到司雪阁的名号后就炸开了,和邻里亲戚奔走相告。如今大概全城的人都知道司雪阁重新出世的消息了,纷纷前去城里司雪阁以前所置的旧阁处祈祷。
周勉好奇叶琉涟在窗边看什么居然站了那么久,凑上前去,只看到与平日并无二致的街景:“姐姐你在看什么?”
“看看我们住了几日的街道,明日我们该出发继续赶路了。”刚刚一波人已走过,热闹的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不过没想到那谪仙男子竟是那般厉害的人物,哎,我只能放弃了。”周勉惆怅了一会又吃吃地笑起来,“长安人多,好看的男子该更多吧,我们快些去长安吧!”
“你小小年纪怎的那般看中皮囊,那些好看的未必会是你的良人,况且你离嫁人的年纪还早着呢,想的够长远的。”叶琉涟不解她怎么那样执着于相貌。
“我这是未雨绸缪!”周勉眼神十分坚定,“而且我一定要找到一个好看的。”
叶琉涟一想京城里那么多纨绔子弟,皮囊也是不错的,若是真到了那,周勉这小丫头难免不会被他们三言两语给骗了去,于是还想劝慰她。
周勉直接拿手堵上了叶琉涟的嘴道:“姐姐莫要再劝我了,爹爹总说我个丑孩子,所以我是一定要找个漂亮夫君的,这样将来他的孙儿就漂亮了,我也可以同他显摆了!”
“……”叶琉涟啼笑皆非,敢情这是在和周伯置气呐,周勉长相可爱,定是把周伯的玩笑话当了真。
周勉脾气拗,怕再说下去她也是不会听了,便言将来若是她有合意的男子一定要带来与她把把关,周勉应下了,这件事才作罢。
几日后,长安城门。
“哇,这就是长安了吗,这城匾就跟别地儿不同,大气!”周勉骑着马顶着毛毛雨站在城门下抬头赞赞道。
刚进入城内,身边的马儿似是闻道了回家的味道,一改行路的疲态,四蹄兴奋的乱掂,叶琉涟都快扯不住缰绳了。周勉笑话叶琉涟的时候自己一个不留意让缰绳脱手,马儿撒开蹄子往城里跑,还好周勉反应快双手扣住马鞍,身体前倾贴在马儿背上,趁机拽回缰绳。
周勉人不大倒是爱面子的很,方才取笑叶琉涟一番,眨眼打了自己的脸,这时停下难免又要被叶琉涟笑话回去,于是没拉缰绳,随着马儿奔驰。
叶琉涟经过这一路对她的了解,她的这点小心思猜也猜着了,看她没危险了,便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好在二人是在晌午时分到的,又逢下雨,走的还是偏街没什么人,马儿识路倒也随她去了。
终于,二人停在了叶府的大门前。
叶琉涟此番出去虽然平顺,但毕竟是离家最久的一次了,此时看着叶府的匾额只觉亲切的紧,下马准备扣门环。
手还没搭上呢,门就开了,一个妆容精致的陌生女子站在跟前与叶琉涟对上了。
☆、水潋青绡风归晚 (1)
女子拧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叶琉涟一眼,又抻着脖子瞅了瞅她身后的二马一人,用帕子捂着口鼻退后两步,生怕叶琉涟身上的泥巴沾了自己的新衣裳。
由于上午突然下起雨时,叶琉涟和周勉正策马行于郊外山林,等到找到避雨之所雨却小了,二人已被淋湿溅了一身的泥巴,索性快马加鞭想要回府再换洗,不想此下竟被人如此明显地嫌弃。
她身后一婢女模样的人上前来颐指气使道:“去去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竟敢跑这儿来躲雨!”
现在虽是四月末,天气还是带了寒的,叶琉涟淋了雨,但仅披了外衫风一吹就透了。
叶琉涟看这两人眼生,知道定是她离府时父亲娶的小妾,想着周勉毕竟才十岁怕淋了雨生病,遂不欲与她们纠缠,想着从侧门进,离马厩和自己的院子近,回房洗个热水澡也方便。
那女子见叶琉涟挪开一小步的地方已沾上了泥鞋印子,嫌弃的神色更加立刻道:“还弄脏了门口,真晦气。”
“你说谁晦气呢!”周勉不开心了,叶琉涟亦是,在叶府还没人敢说她晦气呢!
只见叶琉涟回身进了门,径直冲那女子走去踩上了她精致的新鞋子。
“呀!你,你你你……”女子看着眨眼变的脏兮兮的鞋子气的指着叶琉涟说了好几个你,许是不想同市井妇人一般破口骂人。后来才接上话来道,“来人啊,把这人给我轰出门去!”
三个家丁闻言跑了过来都杵在那。
女子见家丁不动嗔道:“愣着做什么?”
“这……”离女子最近的家丁看清了叶琉涟的容貌后道:“这是……大小姐啊!”说完就一溜小跑进屋通报去了。
那女子听到后一愣神,大概是不敢相信叶家的嫡女、三皇子的未婚妻竟是这般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嫌弃叶琉涟衣衫脏了,忙上前谄媚道:“是二姨有眼无珠,方寸冲撞之处还望大小姐见谅。”
“二姨?”原来这是他父亲娶的二房,叶琉涟退开一步躲过她伸来的手,冷笑一声道,“我只有王氏一个姨娘,你只区区一介妾婢连平妻都算不上,还敢自称我二姨?”
那女子自从入了府后就十分得宠,便仗着自己的宠幸肆意驱使下人。叶夫人和王氏向来待人谦逊温平和和气气的,家丁哪里受过这般对待,早就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