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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那位方小姐的琴艺极好,不知你可曾听闻过?”
李幻幻摇了摇头,“方家的姑娘都极少出门,特别是近几年,听闻方家人行事越发地低调了。而且方家的几位公子,目前也都不曾入仕,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一个什么走向。”
安潇潇似乎是听出了一些门道,歪着头,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你对方家的事情,似乎是很上心呢。”
只是简单地试探了一句,李幻幻的脸色便红了起来。
“哎呀,你就会取笑我!”
话落,扭转了身子,再不肯抬头。
安潇潇则是嘴角抽动了两下,一脸的迷茫状。
貌似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吧?
可是这位,她的反应是不是也太过激了?
稍一动脑子,也便想明白了,这个李幻幻,十有**,也是对那个方轻阑动了心思了。
“好吧,既然是你极力相邀,我便陪你走一遭。”
午后,两人小憩了一会儿人,便一起坐马车去方府了。
一路上,安潇潇都觉得李幻幻与平时大为不同。
似乎是有些忐忑,又似乎是还有些小期待。
这算不算是情窦初开的那种?
“给郡主请安,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郡主恕罪。”
出来迎接她们的,正是方轻柔。
今日方轻柔穿了一件芙蓉色的曳地望仙裙,头上簪了一支镶红宝石的金步摇,另有一翠色的玉簪,看上去端庄中,不失几分的俏俏。
“郡主,安小姐,这边请。”
“叨扰方小姐了。其实,我们今日过来,也就是为了亲眼见识一下方老爷子的绝技的。”
方轻柔淡淡一笑,面上虽然是看起来谦逊,可是眸底的那抹骄傲,还是十分明显的。
“祖父正在擦拭那把古琴,两位请随我来。”
走了几步之后,安潇潇小心道,“不知道我们冒昧前来,会不会影响了老爷子上丝弦的兴致?”
“不会。”
方轻柔笑得有几分清淡,“祖父爱琴成痴,希世子愿将这把古琴送至方府来上丝弦,祖父只会高兴。如今两位贵客临门,也是我方家蓬荜生辉。祖父爱琴,但凡是爱琴之人,我祖父都会喜欢的。”
安潇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虽然也懂琴,也会,可是却绝对算不上爱琴之人的。
最多也就是听一听。
若是让她抚琴,她还是有几分地不乐意的。
至于爱琴?
若是让方老爷子知道她手上曾毁掉过多少把瑶琴,多少只琵琶,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中了风?
“这是哪位公子在抚琴?”
方轻柔一愣,转头看着安潇潇,一脸的疑惑,“安小姐如何知道抚琴的是男子?”
“这声音醇厚,不仅绵长,且听起来心事重重,指法刚劲,不像是女子能弹奏得出来的。”
方轻柔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哑然失笑。
“不知方小姐可是在笑我猜错了?”
“不!安小姐果然厉害。仅仅是从这琴声中,便能判定了抚琴之人是男了,当真是厉害。”
安潇潇摇头,略有些不好意思,“若是我没有记错,这支曲子当是风雷引。此曲描写雷雨大作的情景,从风雨欲来的酝酿之势,进入迅雷烈风、阵雨如注的磅礴气势。雷声隆隆,风声萧萧,尚有欲罢不能之势,最后以雨过天晴而结束。本曲节奏奇纵突兀,苍郁险峻,气势威武雄壮。虽然也有不少女子会弹奏此曲,可是能弹得如此刚烈迅猛地,必为男子所为。”
方轻柔似乎是有些不服气,“为何?若是女子,也一样能将这风雷引弹奏得极佳的。安小姐此言,是不是太过于小瞧女子了?”
安潇潇淡笑,“并非是我小瞧女子,而是男女天生有别,这力道上,便是一大差距。再则,此曲并不难。难得是,要真正地经历过人生风浪的人,才能将此曲弹好,弹出新的意境。否则,也不过就是依样画葫芦而已。”
方轻柔似有不服,正欲再辩,便听得那琴声戛然而止,随后,自一道院墙内,翻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正是方轻阑。
“安小姐果然是好见识,在下佩服。”
安潇潇一时有些后悔,早知道是他,自己就刚刚就不该说那么多话的。
“方公子客气了。我与郡主还要去看那方古琴,不打扰了。”
说着,便小心地推了李幻幻一下,示意她赶紧走。
哪知道李幻幻似乎是着了魔一般,双脚宛若生根,竟然是一动不动。
安潇潇一时又对她大为失望,不过是一个长相俊美些的男子罢了,怎么就走不动路了?
“方二公子的琴声果然是与众不同。此曲,我也曾听无数人弹过,可是能听二公子弹奏得这般震撼的,还是头一回。”
“郡主谬赞了。”
安潇潇退了一步,然后绕到了方轻柔的身侧,故意将地方让给了他们二人叙话,她自己则是和方轻柔一起讨论起其它的闲话了。
“两位既然是来看琴的,那便请吧。”
一路上,又多了一个方二公子。
“一直都知道二公子的医术精湛,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琴技,当真是让人佩服。”
李幻幻这话倒是出自真心。
她虽然爱慕方轻阑,可是也没有完全地昏了头。
在她眼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所以,她没有必要隐藏自己心底的想法。
这么一路说着,也便到了方老爷子正在拭琴的院落。
初见方老爷子,安潇潇只觉得他看起来有几分的眼熟,却也只以为是因为方轻阑与其生得像为故。
方老爷子听闻这两人都是爱琴之人,自然是颇为欢喜,命人好生招待,自己也开始对于古琴侃侃而谈。
李幻幻今天来,就是为了接近自己与方轻阑的距离的。
所以,无论方老爷子说什么,她都是听得极为认真。
倒是安潇潇,总觉得与这等的琴痴在一起说话,只怕自己的脑子会变成了木鱼。
谁都有喜欢一样东西的权利。
无论这样东西是美好的,还是普通的,甚至是令人不敢苟同的。
可是,若是因为自己痴迷,就想着让别人也跟着痴迷,那就不好了。
安潇潇听得有些百无聊赖,想走吧,碍于人家是老前辈,总不能太失礼了。
可若是让她继续在这里听下去,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潇潇姐,我记得你对于收藏鉴别古琴,也是颇有心得的,不如你说来听听?”
安潇潇正在神游,想着自己晚上吃什么呢,冷不丁地被李幻幻这么一叫,思绪顿时打乱,脸色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她这样子,正好落入了坐在她斜对面的方轻阑的眼中。
倒是引得他一阵浅笑,那双黑得宛若是曜石一般的眸子,散发着极为迷人的光茫,令对面的李幻幻,痴看不已。
安潇潇清了一下喉咙,然后朝着方老爷子微微点头,“晚辈不才,也只是略有耳闻,只知古琴断纹指琴表面上因长年风化和弹奏时的震动所形成的各种断痕。断纹的种类很多,主要有梅花断、牛毛断、蛇腹断、冰纹断、流水断、龙鳞断等。一般来说,琴随年代久远程度不同,断纹也不尽相同,是鉴藏古琴的主要依据之一。另外,看漆灰、听音色、看形制等等,皆为依据。”
方老爷子的眼睛亮了亮,“想不到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娃,竟然也懂得这么多!”
“老爷子过奖了。”
方轻阑笑了笑,“祖父,她可是靖安侯府的小姐,安侯爷的女儿,又怎会差了?”
方老爷子顿时怔住,随后再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片刻后,伸手捋着胡子,一边点头,一边夸道,“果然是个好孩子。看来,安侯爷果然是教子有方呀。”
“老太爷过誉了。在这方面,您是行家。”
“这看琴呀,还有一法,便是闻气味,小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这老琴琴腹内闻之会嗅到一股淡淡的沉香味。你若是有兴趣,倒是不妨常来坐坐。”
方轻柔没有多言,倒是一旁的方轻阑,眸色亮了亮。
“多谢方老太爷抬爱了。只是晚辈愚钝,于琴之一道上,还是悟性太差了。倒是希世子,一直酷爱收藏此类雅物,能得您亲手上丝弦,也是希世子的荣幸了。”
如此明目张胆地贬低李庭希,而抬高了方老太爷,这样的说法,倒是令方轻阑又对她高看了一眼。
差不多又待了半个时辰,安潇潇有心先走一步。
可是此时,李幻幻又十分娇俏地央求道,“方老太爷,听闻您府上有一把已经千年的古琴,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晚辈一观?”
方老太爷闻言哈哈大笑,“郡主也喜欢?”
“晚辈并不及哥哥懂琴,也只是想要窥探一番,何谓真正的名琴罢了。”
方老太爷面带笑意,朝着方轻阑吩咐道,“你去将我的凤凰栖取来,今日,便请几位开开眼。”
“是,祖父。”
凤凰栖?
倒是好名字。
只是听到,便觉得极美,想必,那琴的造型,也是极美的。
果然,待方轻阑将琴取来之后,便见众人一阵惊叹。
方老太爷一脸的得意,“此琴,说来话长,原是我的一位旧,呃,我的一位故友所赠,此琴历经千年,可是这上面的漆色,却仍然是完好如新。轻阑,将窗子打开。”
“是,祖父。”
窗子一打开,外面有些灼目的阳光照射进来,一下子落到了这把凤凰栖上,便见映照出了五彩的光茫。
安潇潇大惊,这才想起来,这个凤凰栖是有些耳熟的。
当下面色微凝,看向这位方老太爷的眼神里,已是多了一抹探究,再看那方古琴,此时看上去绚丽夺目,哪里还如先前一般的陈旧孤寂?
“这是用了鹿角霜,里面加了金、银,以及珍珠等各类的宝石研磨成粉,再制成了漆,涂于琴上。哪怕是已过千年,一旦有了机会,仍然是光茫万丈。”
方轻阑微微一笑,“其实,哪怕是不打开窗子,若是近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