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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孩子就能过一个好年,不然啊……搞不好就要出海当海盗了。
实际上他们之中不少就曾经跟着王直干过,重操旧业,一点不困难。
怀着各样心思,一座巨大的岛屿出现在面前。
终于脚踏实地,皇甫洋激动的哭了好半天,当真是劫后余生一般。
在距离码头五里左右,有一片巨大的空地,用木板搭建了临时的交易场所,差不多有五百多个摊位。
皇甫洋还算来得早,他抢占了一个靠边的位置,缴纳了五百两银子,租了十五天的使用权。
真他娘的贵啊,棋盘天街的最好铺面,也没有这个价钱。
不过皇甫洋没有任何犹豫,他从登上岛屿的那一刹那,就充满了信心。唐相爷一贯神机妙算,他安排的事情,多半不会差。这不好些心疼银子的商人,稍微一犹豫,就失去了最好的位置,只能到角落等着,或者随便摆个地摊。
“连五百两都舍不得花,真不是做大生意的人啊!”
皇甫洋摇头叹气,他休息了三天,正式贸易的日子终于到了,天还不来,码头上鲸油的大灯熊熊燃烧,一大圈朝鲜商人踏着坚实的地面往前走,很快就发现了不同寻常。
二里多的路段,居然都是石头铺成的,坚硬无比,到底是上国啊,就是厉害,这才多久,就修出了一条石板路。
只是这石板路太神奇了,竟然没有一点缝隙,浑然一块,这是多大的石头啊,他们怎么做到的?
越想越神奇,竟然有人趴在地上,用手摸摸,冰凉邦硬,用力敲敲,还挺疼的。像是石头那么坚硬,可是形状又不对劲,到底是什么玩意啊?张开大口,吭哧咬一口,崩掉俩门牙,疼得嗷嗷叫唤。
商人滑稽的举动,旁边的士兵绷着脸,强忍着笑,不就是一条水泥路吗?真是少见多怪!
天光方亮,商人们回头看去,一条长长的灰白色道路,蜿蜒如龙,延伸到了码头,他们就是踏着这条路,来到交易区的。
多么神奇的道路,多么了不起的创举。
只有大明,才有人如此神奇的力量!
激动的人群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还有人小心翼翼脱下了靴子,在路上缓缓走过,双眼迷醉,一副享受无比的神色。大明的水手实在是不明白大冷天,光着脚丫子,有什么美的,也不怕冻得肾虚!
他们吭哧吭哧,推着小车,满脚泥水,从水泥路上走过,将精美的货物,摆放到了摊位上面。
多结实的地面啊,那么重的车子,都没有留下车辙,不怕泥水,不会变形,多么了不起的东西。
后面来的商人竟然不敢在水泥路上走了,只能在两旁,怀着敬仰的心情,眼神不断在水泥路上逡巡流连,不时发出啧啧称赞。
皇甫洋等人差点把鼻子气歪了,他们带来了这么好的东西,结果风头都被一条临时建的水泥路抢走了,这算什么事!皇甫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行了,以后不织呢绒,改烧水泥算了。
他也只是在心里抱怨。很快就没有功夫了,商人们呼啸着冲到摊位面前,看着满眼的好东西,口水流出老长。
一个字:买!
不过他们可没有西洋商人那么豪气,口袋里都是银子。
好在皇甫洋等人也都被折腾狠了,有什么算什么吧!
银子可以,粮食可以,甚至高丽参也行……
到处都是热络的砍价之声,不断有交易谈成,大家都乐得合不拢嘴。
皇甫洋的五万匹呢绒,由于天气渐渐寒冷,需求大增,深受各方欢迎,竟然每一匹卖到了三十两银子,足足比丝绸贵了五成,气得苏州商人都没脾气了。
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当然对方拿不出这么多钱,皇甫洋只得到了五十万两银子,两万两黄金,剩下的都是粮食,高丽参,木材,珠宝,皮草等物,皇甫洋估计,到了大明,这些东西脱手,少说能换来一百万两银子。
一切顺利,他的借款都能还上了不说,还净赚了两万两黄金,五十万两银子。
他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了,老子还要投资扩产!
皇甫洋大声呐喊着。
这一次来的商人,差不多都是如此,喜气洋洋,也是老天保佑,竟然一艘船都没有出事,腊月的时候,他们乘着东北季风,回到了松江。
沉寂许久的码头终于迎来了欢声笑语,大冷天船工们脱了一个赤膊,浑身的筋肉泛着油光,将货物搬下船,堆成小山。
立刻就有等候的商人过来,接手之后,运输到各地,银行的职员在办理结算,车行船行砸搬用东西,酒饭茶肆,大开门户,欢迎八方客人。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活过来一样,持续了一年的阴霾,终于开始散去……
第1009章唐慎的担忧
纷纷扰扰,时间过得总是飞快,转眼又到了隆庆四年的冬天,离着新的一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寻常百姓之家都要盘点一番,庞大的明帝国也不例外,唐毅要求各部总结一年成绩和不足,他同样如此,请了三天假,关门闭户,反躬自省。
坦白讲,接任首辅也有一年多了,真正的值得称道的业绩还拿不出来多少,各项改革或是刚刚开始,或是进入攻坚阶段,总之都没有收获成果。最大的成绩就是搞垮了晋党,把自己的心腹都拉拔上来,莫非这就是自己的追求吗?
唐毅苦笑着摇摇头,他心里烦躁,所幸从书房走出来,信步到了后花园,到了门口他就后悔了,都是大冬天了,有什么看的,瞧自己这个脑子,都浆糊了。
刚要转身离去,突然听到了两声咳嗽。
“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
循着声音看去,正好看到了老爹,立在一株松树的前面。显得有些孤独,唐毅暗骂自己该死。
急忙走到近前,“爹,这儿太冷了,回屋暖和。”
唐慎摇摇头,“不必了,爹的身子骨没那么娇贵,你也一样,外面清冷,脑子也清醒,不会犯糊涂。”
怎么,老爹的语气不善啊?
唐毅连忙说道:“爹,孩儿的确太忙了,早就念叨着要去看您,结果内阁一件事挨着一件,孩儿该死……”
唐慎摆摆手,“行了,你爹也牧守一方,知道有多忙,更何况你管着偌大的朝廷,我不会为了这点事情怪你。”
“多谢您老体谅。”
“唉,行之,爹有些话,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唐慎犹豫道。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就像小时候一样,哪怕您看着不顺眼,打两巴掌,孩儿也不敢不从。”
唐慎气得笑了,“你啊,小时候我几时打过你?你娘在的时候,护着你,你娘走了,我就更不舍得打你了。人都说棍头出孝子,我儿不用打,照样顶天立地,而立之年,入阁拜相,不说前无古人,也是古今罕有,爹骄傲啊!”
唐慎说到了高兴处,拉着唐毅到了一个石头桌子前面,唐毅将披着的狐裘垫在了石头墩子上。
“我穿得厚实,不冷。”
唐慎看了看,伸手把另一个墩子搬过来,狐裘铺在了两个墩子上,爷俩并肩而坐,一如小时候,爷俩就这样坐着背书,唐慎念一句,唐毅便跟着念一句,一遍下来,就记了个七七八八。
“行之,你从小就聪明,到了十几岁,心智大开,无人能及,咱们唐家能有如此兴旺,都是你小子的功劳。”
唐毅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好闷着头不说话。
“唉,爹今天不想说以往的事情,就想问问你,以后该如何是好?”
“以后?您老是?”唐毅不知道老爹想的什么。
“高处不胜寒啊!”唐慎突然十分感慨,“吾儿,有些事情就不用瞒着爹了,你和当今圣上差了几个月而已,大明的皇帝历来没有长寿的,偏偏今上又是个好色入骨的,外面都盛传,活不了多长时间啊!”
咕嘟!
唐毅咽了一口吐沫,老爹还真敢说。
当着父亲,唐毅也不瞒着,“爹,虽然外边传说未必对,可是咱们的陛下,却是不是长寿之人,说起来孩儿也有责任,这几年宫里的花销我尽量都想办法满足了。又是‘十美图’,又是‘百花谱’,陛下越玩心越野,最近还跟着滕祥偷偷去了粉子胡同。”
“什么?”
唐慎真的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行之,那种地方多脏啊,是天子能去的吗?”
“爹,我何尝不知,可是我现在的身份,劝了就难免得罪内廷的那些小人,甚至惹来陛下不快。不劝,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胡来,损害龙体,没奈何,我只能暗中安排人手,确保陛下接触的人没问题,儿子也是难啊!”
唐慎思量一阵,也明白了唐毅的艰难,感同身受,“这正是爹今天要说的事情,我儿权柄胜过历代首辅,恩泽四海,威望泼天,号令百官,莫敢不从……”
嘚,唐毅都成了倚天屠龙了。
话锋一转,唐慎忧心道:“陛下一旦难以支持,他断然不会放心吾儿,到那时候,该当如何?”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唐慎闲了下来,天天总在替儿子担心。
隆庆继位已经四年了,人也三十多了,大明历代的皇帝,能超过四十岁的没有几个。万一隆庆出了事情,以唐家如今的地位,一旦新君继位,唐毅就是最年轻的三朝元老,手握大权的首辅重臣,比起当年的杨廷和,还要可怕无数倍。
唐毅不止在京中有庞大的势力,地方官吏,领兵武将,甚至商民百姓,他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声望。
说句不客气的,天下人知道唐状元的,绝对比朱皇帝要多!
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盛极必然衰败……
“爹,您老想得有些远了吧?”
“不远!”唐慎果断摇头,“总不能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要布局也要好些年呢!”
唐毅眼珠急速转动,突然用力点头,“老爹说得对,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咱们现在就该下手了!”
扑通!
这回轮到唐慎吓趴下了,“臭小子,你要干什么?”
唐毅一脸无辜,“您老的意思难道不是让孩儿造反吗?”
“呸!”唐慎气得啐了唐毅一口,“你小子别逗你爹,都说知子莫若父,你要是有造反的心思,早就起兵了,何至于拖到今天。爹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