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窗外的老榆树掉光了叶子,小枝条在风里咿咿呀呀地晃,阳光很好,西山顶上白雪闪着耀眼的光,怎么这么耀眼呢,我觉得眼睛很酸很疼,有什么东西不停叫嚣着往下坠落。
手背一热,一只刚健有力的手覆了上来,指尖像安抚又像感谢似地按住了我的手心,英武俊朗的男人望着我,棕色的眼睛笑得静而暖,缓而深,是家族的熏陶,还是血脉的力量,他认真微笑的样子,竟和六十年前的张瑞将军如此相像。
“傻孩子,奶奶没哭,你咋自己先哭了。”张奶奶抽了纸给我擦眼泪,我哽咽得厉害,抽抽搭搭地为自己辩解,“奶奶讲过好多次,当然不哭,小米是第一次听嘛……”
“奶奶讲过好多次?哪有,你问问小钧他听过没。”
我讶然抬眼,朦胧视线里他摇了摇头。
“我只给小钧爸爸,他叔叔姑姑们,还有我大外孙女讲过,在他们结婚之前。我跟他们说啊,天南地北的两个人能凑到一块儿,那是多大的缘分,你们要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只要两个人心里想着对方,信着对方,就没有什么迈过不去的坎,蹚不过去的河,奶奶知道现在不比以前,你们的世界大了,变数也多了,有时候成不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可奶奶想要你们知道,凑一块儿靠缘分,白头到老靠咱们自个儿争取,奶奶争取了一辈子,奶奶不后悔,小米,小钧,你们都是好孩子,奶奶希望,你们将来也不后悔。”
没有玉扳指,没有金手镯,张家拿不出一件有形有价的传家宝,张奶奶给我的,只是她九十一年人生历程浓缩而成的一个故事,酸甜苦辣,悠远绵长。
可我是谁呢,我不是她的长孙媳妇,连女朋友都差得远,我只是个友情帮她宝贝孙子脱困的冒名顶替者。这礼物太厚重,我有些承受不起。
张奶奶的晚饭开得早,陪她吃完也不过五点半,张永钧说这会儿正是返城客流高峰,不如歇会儿再走,于是我们俩溜到顶楼小小的玻璃屋看西山暮色。我以为我能看到满屋花花草草,却不曾想屋里空空荡荡,只有旺财同学趴在地上睡大觉。
“爷爷以前在这儿种了很多花,他走了,奶奶就接着种,后来奶奶爬不了楼,就荒废了。”
“真可惜。”
张永钧把我按在摇椅上,推着椅背一前一后轻轻地晃,“没啥可惜的,我爸妈说,等他们退休,有了时间,这地方就能恢复原样。”他过去摸了摸旺财圆咕隆咚的脑袋,回头笑对着我,“等我退休,这儿还可以再保持几十年,等我也蹬腿,这院子国家就该收回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事儿喽。”
不愧是将军的孙子,三代人百年生死,都在他谈笑之间。
“今天看你胃口不好,是不是奶奶的话太重,给你压力了?”
“没,还好。”说完我又觉得不对,“我能有啥压力,我又不是……”
夕阳中他的目光极清极亮,就那么定在我身上,我不得不别过脸,说到一半的话也就不知不觉咽了回去。玻璃屋变得异常安静,只有旺财蜷在他脚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呵欠,这过分的寂静让人紧张,我机械地摇着椅子,慌里慌张找话题。
“那啥,你怎么能是第一回听呢,奶奶没跟橙橙说过么?”
“橙橙离开英国以后,出了些不太好的事,家里很反对我们在一起,她又生病,我走不开,所以结婚三年我没回过国,再回来就是汶川地震,然后就离了婚。”
“先是自作主张改名字,然后娶了家里反对的人,还三年不回家,张拥军同学,你也真够可以的。”
老板大人一笑,“我一直很叛逆,藏得好你没发现。”
“你叛不叛逆,我可管不着,那得看奶奶怎么说。”
“奶奶也没办法。”他站起身,踹开狗腿的旺财,走过来继续给我摇椅子,“Michel,我是真没想到奶奶会跟你说这些,不管你以什么身份在听,我都得补一句,奶奶有奶奶的人生感悟,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家和亲人是港湾不是枷锁,你不必有任何压力。”
我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走吧丫头,”他揉揉我的头发,“太阳下山了,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太阳下山了,我们回家,嗯。
上回小菲拿手指tong,审核了,这回怕了,拼音吧,反正乃们懂的……
细想起来,张大叔的运气实在很好,苏湛杀回马枪的时候,他一瓶子把人好梦cei4了,准备攻克小米的时候,身后有爷爷奶奶这一对神一样的队友……
但是队友再好,那也是队友,家是港湾不是枷锁,不要担心张家侯门似海,连薛家苏家都招架不了的小米会hold不住,因为,有我们的拥军小朋友嘛。
我很意外的是,瑞哥金豆儿的故事,竟然写得我很想哭。
☆、惊天八卦
2013年1月7日,新年的第一个周一,首席执行官俞继庭代表董事会宣布恢复张永钧的首席执行官一职,并继续兼任机场事业部总经理,直至新的总经理到位。
我的薪水增加了15%,也继续兼着机场的销管经理,而一度发来辞职报告的赵绪,也照旧坐在资源管理员的位子上。
我并没有辞退他,虽然我说他早半年就该辞退。工作上一码归一码,告诉俞继庭我收了供应商代金券这件事并不能成为炒人的理由,到如今我已没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俞继庭知道,赵绪留在我身边,对我的影响并不比再换一个新人更大。
2月10日是春节,一月份公司就开始进入过年模式,工余时间同事们扎堆交流购票心得,老爹也开始在QQ上不停催我。
米东南:机票买了吗?能待多久?这次总没有谁家要去了吧
基罗:不知道,公司要上市,过完年就要忙
米东南:再忙也要过年嘛,开颜都会说话了,天天叫姐姐姐姐,你回来跟他多待几天吧,他很想你
我不相信统共就抱过他一次的姐姐,会给三个月大的小孩留下什么印象,所谓的“想你”自然也是句废话,开心跟我分析得头头是道,“老爹十几年不闻不问,一生开颜立马跟你演亲情戏码,别告诉我他养开颜养着养着突然悔不当初,还不是觉得自己大开颜太多,将来开颜多半要仰仗你照顾,先让你俩培养感情……”
我基本同意开心的论调,可老爹把开颜抱到摄像头前,一岁四个月的小家伙在我屏幕上手舞足蹈,含糊却熟练地叫姐姐时,我的理智只能退居二线,自动自发地满京城转悠去给他买礼物。
无论老爹出于什么目的,那都侵染不了开颜小小的心,至少现在,我的弟弟,还是一块剔透的水晶。
大年二十七印迹照例在S市举办春茗晚会,去年席悠悠一曲钢管舞艳惊四座,今年他们撺掇我跳拉丁,我婉拒了。舞裙依旧火红,舞鞋依旧锃亮,我练习不辍不曾荒废了舞技,和我跳舞的那人却已远隔万里。
晚会结束我直接从S市回辰州,一年前的葡京赌场和大三巴都湮没于记忆,八小时夜车一觉好眠,接下来,便只有沉闷无聊的大年二十八,形式主义的除夕,打扮停当当花瓶的初一,以及,理论上,该招个男人做女婿的初二。
初二,我接到张永钧的电话,“新年快乐啊Michel。”
“新年快乐啊张拥军同学。”
那头笑得很无奈,过了一会儿才说,“明天我飞厦门,你要不要来接一下你的老板大人?”
“明天?飞厦门?”我差点把手机掉进洗菜池里,正跟我一起择菜的张姨狐疑地抬头,我赶紧背转身,“没事儿到厦门干啥?”
“只是到厦门机场,然后就去辰州。今年能脱身都拜你所赐,我打算到贵地转一转,顺便请你吃饭。”
“哎呀那怎么敢当。”我心花怒放,眉开眼笑,正盘算全辰州哪一间餐厅最贵,又听张永钧说,“再介绍你认识个人。”
“谁?”
“Coco。”
我的手机果然掉进了洗菜池。
等我搬出笔记本,连上公司内网,查到张永钧手机号,再用老爹手机拨过去,已是整整五分钟后,这五分钟我的心情便似过山车走了一遭,不,是大半遭,跌落谷底后靠着理智强行扳回到心平气和的状态,却再也不可能回到始知他要南下时的那份雀跃精彩。
“刚才怎么了?”
“呃,手机没电了。你,你们啥时候到?”
“明天下午,我们就在辰州休整一晚,初四去看土楼,什么时候赏光方便?”
“明天下午不行,我同学聚会,下午连到晚上。”
“唔……”
不等他沉吟出结果,我抢先堵回去,“明晚散席估计要很晚,后天再电话联络吧。”
我已开始考虑初四一早赶回北京的可行性。
不是没想过,为何元旦假期他带我而不是Coco回家,也许Coco是香蕉人,和老太太交流不方便,也许Coco娇蛮任性不是老太太中意的型,又也许根本没什么原因,只是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我就不想,事实上除了早已分道扬镳、只当亲人照顾的的橙橙,他生活中几乎没有女人的痕迹,我甚至觉得每天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异性根本就是我米开朗。办公室里经常相见,下了班还不时招呼我去射击场,肯一天到晚和我待在一起,就算没什么企图,至少也该有好感吧。
然而张永钧,我的老板大人,用一个突如其来的事实,无情粉碎了我的妄想。
原来我真的只是替身,真的只是友情帮他脱困,我演得惟妙惟肖,投入得自己都快信以为真,观众热烈鼓掌,他转身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飘然离场。
大年初二的晚餐,我是数着米粒儿吃完的。
还没下桌就被老爹叫住,“你老板要来?”
去年老爹和奶奶一厢情愿地误会,我不得不和盘托出张永钧的背景,张姨一打小报告,还有什么能瞒得住米东南。我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老爹说,“老板难得来一趟,去年又帮过大忙,于情于理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