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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娥领命出去了,片刻之后又进来说都准备停当了。
敏容让丫头取了件莎氅罩在外面,也跟着出门去了,可刚出房门就又小厮过来,说是王爷请她到东边的秋枫园一趟。
她此刻正急着出门,也顾不得了,便对那人道:“你告诉王爷,我回谢府一趟,稍后就回。”说完还不放心,回头吩咐门口的丫鬟:“记得按时让王爷服药。”
此时的太阳已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火球,挂在西天上,给梁城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看着既富贵又喜庆。
等马车在谢府门前停下,她进了大门看到一切如常,禁不住摇着头轻笑起来,果然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也跟着想太多了,总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敏彤没有看到爹爹,就知道爹爹定是守着娘亲,于是就径直朝后院去了,可进了娘亲住的院子就忽然愣住了,那么静,院子里的下人都用一种含着伤悲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站在石板路上,愣了那么一愣,随即就跑起来,朝着正屋去了,她一把扯开帘子,冲到里屋,就看到敏彤正跌坐在床前将,呜呜咽咽地哭,而爹爹则是站在一边拿袖子抹泪……
“娘亲……”敏容低低地喊了一声,就停住了步子,好像双脚被黏在了地上一样,再也动不了分毫;又好像是不敢往前走,于是就哀求似的问:“爹爹,娘亲怎么了?”
谢瑾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平时那样稳妥淡然的一个人,此刻却好像要站不住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毫无生机,他说:“你娘去了。”
敏容被禁锢了许久的幼兽忽然挣脱了锁链一样,猛的冲出去,扑在床边,声嘶力竭地喊:“娘亲……娘亲……我是敏容啊……女儿来晚了,您别生气,您再看女儿一眼啊……就一眼,就一眼啊……娘亲,娘亲……”
她哭到后面就只剩下“娘亲”了,反反复复就这两个字,可她哭着喊了这么多声,心中的情绪却一点都没能发泄出来,依旧是满满的伤痛堆积在那里,那种悲痛扭绞起来,撕扯得她心口发疼,然后这种疼痛又从心口向外蔓延……
太阳下山了,天变黑了,蜡烛点起来了,她依旧在哭,跪在床边上,将整个脸埋在被子里,哭得好似喘不过气来。
谢瑾看不过去了,叫了黛蝶黛娥并王府的几个丫鬟婆子进来,让她们将敏容给架出去了,按照梁城的风俗,出嫁的女儿该在收到报丧后再奔丧的,于是便挥挥手,让人将她给送出去了。
哭了那么久,四肢都麻木了,可心中的悲痛却一点都不少,敏容摊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黛蝶、黛娥红着眼圈陪在旁边,偶尔出言安慰她两句,却只让车中的气氛更加悲切了,她忽然很想很想承泽,想他如往常那样来接自己,然后她就可以扑在他的怀里哇哇大哭一场……
夜深人静了,车辕子压在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沿着夜色一路蜿蜒到了清河王府,郝管家正提着一只青纱灯笼立在门口,见车子过来,不等丫鬟打帘子,就迎了上来,焦急道:“王妃可算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必须说一声,下一章是真正的大事!
只是明天你们看了,不要灭掉我就好……遁了……
☆、生离死别
敏容被扶着出来,看了他一眼,疲倦的不想说话。
郝管家提着灯笼,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只是急急地道:“禀告王妃,王爷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承泽站在王府的石阶上,喊了声“容容”,就朝她走过来了,牵着她的手说:“岳母的事情我知道了,先进去罢。”
郝管家看了她们二人一眼,随即走到承泽身边,低声说:“王爷,还是请……”
承泽看着跟前的台阶,眼皮都没有翻,冷声道:“还是先请王妃进去罢。”
郝管家略一迟疑,最后还是叹口气,提着灯笼走到前面去了。
等进了屋,承泽直接将敏容安置在小榻上,然后在旁边坐下,看了她一会,才说:“若想哭就哭罢。”
敏容听到这话并没有哭,她扭过脸来看着他,像外面落在地上的和缓花一样,没了生机,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缓慢又无力的:“承泽,娘亲走了,可我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你说,怎么会这么快呢?怎么会呢?可她是真的走了啊……”
承泽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嗯,是我的错,我若把你喊起来,你就能见到了……”
敏容心中难过,固然是因为母亲的突然离世,更重要的是不能原谅自己,总觉得身为女儿却不孝得紧,没能侍奉汤药于床前,甚至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么也不没能见上。
如今听了承泽的话,这一股脑的情绪好似突然寻到了出口,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用头去撞承泽的胸口,直到听见他的咳嗽声这才渐渐平息。
承泽见她停下,忙一本正经地说:“不用这般顾忌,若容容撞几下就能够舒坦些,为夫还是受得……”
他说到这里就忽然闭嘴了,然后,一道暗红自唇角流了下来。
因他忽然将话顿住了,敏容也正看着他,此时见了那一缕血迹,立马就慌了,嘴里一边喊着“来人,请太医,请太医”,一边拿了帕子颤抖着去擦他的嘴角,可是擦干了,又有新的血流出来……
她手上愈发的慌乱了,一叠声的道:“承泽,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不是有心的……”
承泽的身子从小榻上矮了下去,丫鬟见了这个情形,忙将主子扶到了床上。
她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十分不好,其实从刚刚在王府门口起,他已经是脸无血色了。
一串的太医也跟着到了,他们疾步上前将人给团团围住,片刻之后又低着头退到床前跪下。
敏容被丫鬟扶着站在一边,此时见他们黑压压地跪在地上,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冰到了头,整个人似支持不住这股子凉气而有些摇摇欲坠了……
承泽举起那只苍白的手,在床沿上轻轻挥了挥,道:“不怪你们……你们出去罢。”他说完又扭过头来看着容容,微微地招了招手。
那张床明明就在眼前,可敏容却觉得距离自己好似千里远,她每朝前迈出一步,凉气就浸入骨子半分,等她终于走道跟前,将那只手握住了,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哀求一样低声说:“承泽,你不会走对不对?你不要走好不好?娘亲已经走了,你别丢下我……”
承泽安抚一样地握了握她的手,“容容陪我说说话罢。”
她此刻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像抱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那只手,然后呜咽着点头,说“好。”
“前天我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只是放心不下你,我呈书给母后,求她在我去后放你出去,可她不允……”承泽说这话时微微撇着嘴角,有些不满。
她跪在床前看着眼前的一张脸模糊在泪光里,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他礼自己远去一样。
承泽看着,又笑了,精神不错的样子,面上还带些笑得意,“所以,昨日才带你将王府逛了个大半,如此,等我……不在了,剩你一个人在王府里,好歹能找到些往日的念想,也勉强算的上是个归宿了,不至于走到哪里都觉得陌生……只是东边的秋枫园还没领你去,眼下一园子的红叶正好看。”
也许是已经从先前的惊慌中醒过来,她想起下午承泽曾让人请她去东边的秋枫园,于是眼泪终于涌了下来,“啪嗒啪嗒”地砸在她一双手上,又从指缝间滑下去,湿了他的那只手。
敏容再也忍不住了,她异常乖巧地问:“承泽,我们明天去看好不好?明天一早就去?”
他却没有如往日那般应下来,而是说:“我昨日让人移了两棵梨树过来,今日已亲自种在秋枫园了,还置了架秋千,以后你就可以在春天看梨花,秋天吃梨了……厉老先生给你种了棵梨树,便能……让你心心念念这么多年,我也巴望着你能记着我……”
他说这话时依旧用那双带着水汽的眸子看着她,是惯常用的可怜巴巴的神情,叫她期冀这也是如同往日一样的恶作剧罢了,可终究不是了……
因为他说:“我去后,你若有什么事,就去找臻宜……我今日跟她说过了,她和书远自会帮你。”
敏容和着满脸的鼻涕眼泪,一个劲的点点头:“我知道,我记下了……”
“容容真好,可我却没福气陪着容容到老。”承泽抬起另一只手,帮她擦掉腮边一道泪痕,“你嫁过来不过二十天就……要怨就怨我,别在心里苦了自己……”
敏容不停地摇头,呜呜咽咽地说:“你别这么说……嫁给你是我的福气,只怪我的福泽不够厚,留不住你……”
“你这么说,我很欢喜……”
两个月后,已经是冬月底了,昨日夜里才下过一场雪,好在今晨一阵大风,将枝桠上的积雪给摇落了大半,敏容捧着手炉看着院子里的红梅树,光秃秃的的枝桠上鼓着一个个的小花苞,偶有一两处的花苞大了些,红得有些扎眼,看样子,再过个几日就开得热闹了,只可惜想看白雪红梅的人却不在了……
她又呆愣愣地看了一会,这才转身进屋,对守着烤炉的臻宜道:“城外皇陵旁有处庵堂,我想去。”
臻宜听到这话,手中的暖炉差点掉下去砸在脚上,“嫂嫂,你的意思是?”
“如今承泽的丧事已经料理完了,我在这里不过是守着青河王妃的称号,还有这偌大一个宅子罢了。”
敏容慢慢地在旁边坐下,看着眼前的炭炉,垂着眼睑摇头笑了笑,好似陷在回忆里:“我未嫁进来前曾想,若是哪天他走了,我在这府里就是最大的一个,谁也管不着我,我定要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如今,就算将这梁城攥在手里,也不过是冷冰冰的砖,暖不了人心……”
臻宜也看着炭炉里的火苗,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关于身后事,哥哥交代安排最多的就是嫂嫂了,可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