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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恩面无表情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就不浪费大家时间。”
“你不在温市,跑沪城来,不会是想找聂老师帮忙吧?”肖琳说到一半又微笑起来,“你讨厌我没关系,不过我最后凭良心提醒你一句,你不用把救你爸的希望寄托在聂老师和他的家庭上面。我前两天还听见王教授和聂老师的父亲通电话,聂老师的父亲跟王教授说,如果你来医院找聂老师,让王教授帮忙挡一下,他们聂家不想插手你爸爸的事,给自己惹麻烦。”
苏恩握紧拳头,平淡道:“这就跟你没有关系了,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怎么做。”
肖琳不以为意,在发动车子离开前,又轻声添了句:“对了,还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聂老师和你离婚没多久,侯院长就做媒,把市长千金介绍给了他,不过看聂老师好像还是对那位秦小姐念念不忘,直接拒绝了。这不,他一去了西藏,秦小姐没多久也跟着过去了。苏恩,保重噢!”
肖琳开着车扬长而去。
晚风轻吹,苏恩站在夜色下,人来人往的路边。
心里面存的那些侥幸心,就被这一句话给击个粉碎。
七月份的盛夏夜晚,连风都带着一丝潮湿的闷热。
可苏恩就是冷。
真是讽刺。
就在今天来的路上,她还在傻乎乎意淫自己有多委屈,有多不情愿来求人。
以为聂慎远至少能看在曾经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能帮她爸爸一把。
到时候要她怎么牺牲尊严,怎么不要脸她都愿意,反正她脸皮厚。
现在现实却如当头狠狠一棒拍下来。
上帝高高在上地站在云端,冷笑着对她说:“你做梦!”
有时候人一旦彻底没了盼头,反而更加有决心去做之前不敢做的事。
时间太晚,温市是回不去了。
苏恩挑了家廉价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了温市。
早上10点钟先去跟林律师、徐斯宁和姑姑汇合。
托徐斯宁的人情,今天终于在看守所见到父亲一次。
一个星期的看守所生涯,苏大富就已经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蜡黄的,从前总是染黑的头发,现在竟已是一片斑白。
他尚不知女儿已经准备变卖家产,还笑呵呵安慰:“恩恩,别担心,爸爸几年就出来了啊,你早点回学校上课,别耽误了学业。”
苏恩不争气地哭肿了眼睛,直到狱警过来提醒探视时间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爸爸被人带走。
从市看守所出来,一行人都有些消沉。
徐斯宁在跟程检沟通情况,姑姑年纪大了,看到弟弟在看守所里吃苦,只是流泪。
苏恩思考再三,下定决心,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塞给徐斯宁,“斯宁哥,这里面是100万。官场上那套我不太懂,接下来只能求你帮忙打点,去各个部门疏通,如果不够,我再拿。”
但在中国的官场里,有些潜规则,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他是硬的还是软的呢?
徐斯宁看着苏恩的神色,知道她这回是铁了心要救父亲,知道再劝阻没用,只得叹口气收下了那张卡。
回到市区,苏恩连中饭都没顾上吃,就回家冲进家门。
一路上楼,去了杂乱不堪的衣帽间。
衣橱门一打开,里面就“唰唰”掉下十多件衣服。
她从来没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自己,衣服清一色的大牌,随便一件就是四位数。
从前和聂慎远在一起时,聂慎远在金钱上面一向大方,两人一起逛商场,只要她多看了一眼的东西,他都直接叫店员给包起来。
直接导致后来离婚时,她打包出来的衣服就有好几大箱子,好多衣服都是连吊牌都没摘。
苏恩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整理出来。
姑姑跟上楼来看着,看着她奇怪的举动,惊讶得不行,“恩恩,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恩无所谓地道:“我这些衣服都还是新的,挂到网上还能卖点钱。还有,姑姑,我可能要去你们家挤一段日子,我要把房子也给卖了。”
姑姑当场被吓傻了:“你想干嘛?你爸爸讲过的,他名下的房子都是你未来的嫁妆,一个不卖!”
苏恩把衣服一件件从衣橱里扒拉出来:“那也是你的亲弟弟吗?你就舍得让他在牢里吃苦吗?”
姑姑红着眼睛不说话。
苏恩又说:“只要我现在能把那些钱给还了,检察院就算不会撤诉,他们对我爸也会从宽处理。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的。否则我做不到我爸在牢里吃苦,我却在外面心安理得吃香喝辣。如果今天要坐牢的是我,我爸也同样会这么做。”
姑姑彻底被吓到了,娇滴滴的侄女虽然任性了点,但是从小到大都一直很听话,从没用这样懂事又有主意的语气跟她讲过话。
姑姑哭着抹泪:“恩恩,你要想清楚,你还这么年轻,又离了婚,还没工作,没有了钱你要怎么活,你要怎么活?”
苏恩哪里听得进去,起来打开电脑,把衣服拍照,上传网上,准备卖二手。
姑姑知道阻拦不住了,又说:“恩恩,房子你总要留一栋,不能都卖了,成不?当姑姑求你了。”
姑姑的意思是怎么都留一间房子,而且房子是必需品,一套房在手里一年比一年值钱。何况苏恩还年轻,以后总还要再找个靠得住的男人,结婚过日子的。
可苏恩望了这乱七八糟的别墅一圈,想都没想:“卖房子。”
*
苏恩是个倔脾气的人,一旦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顾姑姑的劝阻,她说做就做,立马开始变卖家产了。
家里这栋位于黄金地段的别墅,因为这里面温市房价回暖,最后也以705万成交。
苏大富前些年分别在青岛,三亚、深圳、成都购置的几套商品房。
苏恩拜托徐斯宁帮忙打点,最后折价到手也有2000多万。
家里两辆车,宝马730系折旧卖了50万,奥迪A6卖了23万。
她一应名牌衣服、鞋包、各种奢侈品,挂网上里一共卖得180万。
再加上她爸出事前留给她的那笔钱,还有她自己卡里剩下的,一算勉强4000万。
不够,远远不够。
苏恩把家底卖了个精光,直接无家可归了,拎一个行李箱住进了姑姑家里。
再把得手的钱一算,就拿着存款银根,去找徐斯宁的朋友程检。
徐斯宁这些日子也忙,丢下公司的事,每天为苏大富的事到处跑关系。
法院,检察院,公安局,上上下下各个部门帮忙奔走。
待到八月上旬,事情终于有了点眉目。
省高院那边终于有位领导帮忙说话,总算松了口。
市法院为这个案子,还专门开了个研究会议。
程检第一时间给徐斯宁打了电话。
这边苏恩已经开始跑受害人这边了,一家家地耐心沟通。
得了上边首肯,法院也派了工作人员过来帮忙协助。
最后名额清点,共有43家企业和个人通过苏大富做中间人,苏家仍需偿还9800万。
苏恩现在手里能够拿出来的,距离9800万仍有5000万的差距。
看守所里,苏大富得知情况,托林律师给女儿带信:他宁可坐几年牢。
五千万,去哪儿凑?
凑了怎么还?!
他自己五十多岁,一把老骨头了,不值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倾家荡产为了他这么做。
可值不值得是在苏恩心里。
五千万,哪怕五个亿,抵不了她对她爸的爱。
苏大富是个好爸爸、好朋友,他的晚年绝对不应该在看守所里度过。
苏恩姑姑的态度也跟着悄然转变。
一开始,她还无比激烈地反对苏恩孩子气的决定,到后来看着侄女真的毫不犹豫变卖家产,无所不用其极地到处跑门路。
再到法院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姑姑仿佛吃了定心丸,私底下跟姑父商量,反正家里现在好几套房子,其中一套房子卖了,折现成五百万借给苏恩。
然后是苏恩远在湖南,年过八旬的外婆,外婆把自己养老的一套房子跟银行抵押,寄了一百万过来。
老太太在电话里说女儿虽然去世得早,这钱等苏大富这个女婿出来后去还,要是还不了,房子被银行收走的话,就要让女婿和外孙女养她的老。
再然后苏大富生意场上几个朋友也陆续借出了百八十万。
顾元东的父亲也亲自送来两百万。
苏家已经是泼落户,都是苏大富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好人缘,才会有大家的雪中送炭。
苏恩红着眼圈趴在桌上拿出笔,一一要写下欠条。
顾元东他爸拦下了:“恩恩,我现在能出的只有这些,借条你不必了,老苏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几十年的朋友了。现在真有办法能让他出来,我们怎么都不会看着不管。”
顾元东两个月前就已经S医大毕业。
他和杨晓苑拿到毕业证都不打算做医生,打算去开一家销售医疗器材公司。听到消息也从沪城回来,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爸给他创业的两百万,连同自己手里剩下的十多万全都给了苏恩。
苏恩知道这是顾元东能掏出的所有钱了,说什么都不要:“顾元东,我不要你的钱了,你和杨晓苑过两年就要结婚,你不是整天想着你要自己做生意当老板吗?这钱你们自己留着。”
顾元东横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个!你是我什么人?我妹妹,比亲妹妹还亲的人,你家出了事,我能看着不管吗?”
夜深后,大家陆陆续续散了。
苏恩最近是无家可归,一直都住在姑姑家。杨晓苑第一次跟着顾元东来温市见父母,心情还有点激动。
今晚留下来陪苏恩,和她一起睡。
两个女孩子躺在床上聊天,杨晓苑怕苏恩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赶忙负责开导苏恩。
结果她自己负能量比苏恩还要多,气愤地历数起顾元东身上各种毛病缺点,又把毕业这两个月出来在社会上遇到的各种烦恼说给苏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