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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鸢听自己道:“阳儿,娘亲要带着族中叔叔伯伯出去和那些坏人打架,打赢了以后阳儿便不会被坏人欺负了。”
娃娃的声音传入耳中,“那若是输了呢?”
慕鸢明显可以感到自己怔了怔,随即拍着娃娃的背笑开:“阳儿觉得娘亲会输么?”
小娃娃赶紧摇头,“娘亲最厉害了,娘亲不会输的。”
慕鸢抬头,看到有人过来,走近之后发现,只要细瞧便瞧不清模样,若是不去在意那也就同平常没什么两样,她讲娃娃放到地上,拍了拍娃娃的肩,“跟虞伯伯回去吧,娘亲还有事要忙。”
小娃娃看了她许久,最后依依不舍的朝来人跑过去。
她看着来人,语气淡淡:“照顾好她。”
“是。”来人抱起小娃娃转身便走了,直到娃娃低泣的声音再听不见了,她才转身。拔出斜插在地的长枪,随手一挥,方才小娃娃躲藏的那块大石便飞落在了谷口,重重落地砸起飞尘无数,“你便代我守着这里吧。”
忽而眼前一暗,光影浮动见间似有千景掠过,慕鸢却抓不住分毫,待眼前恢复清明,她已不在那谷口,而是立在一片浮云上,正在与人相斗。来不及惊诧,便看一道青影疾飞而来,凌厉的剑气倏忽到了她面前,只觉面上一刺,剑气已在她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她咬着嘴唇挥舞长枪,紫光红芒中,只觉肩头一沉,长枪便垂落下去,跟着落下的还有她的手臂,鲜血已染红了袍袖。对手并未给她喘息的机会,右臂断口处剧痛尚未传开,左臂也被削断了,对手横剑在前,冷冷道:“荼音,六界苍生的血债,你只能血偿!”
慕鸢来不及去管为何断臂处没有痛感传来,只因那句话而怔住,那声音分明是师父!荼音,难道是当初魔族的那个大魔头荼音么。自己为何会变作她,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她虽心绪不稳,一切却还在继续,在青华之后抢上来的大概便是天君了,那时候他满头的发丝还乌黑着,但因看不清面容也想像不出那时候他的模样。
这一次,荼音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躲避,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刺进自己的胸膛,鲜血四溅。
疼!撕心裂肺的疼痛自胸口传来,慕鸢有些不明白,为何断了一双臂她都感觉不到疼,这样一剑却疼的几乎要了她的命!
“啊——”,慕鸢听到荼音拼劲全力嘶吼出声,洞穿她胸膛的那把剑便被逼出了体内,随着剑身飞出的还有如暗器一般的血珠。
不知从何处闪出了两道身影将天君护到了身后,她看着荼音的鲜血没入那两人体内,随后再忍不住胸口的疼低呼出声,这次听到的却是自己的声音。
“鸢儿,醒醒!”听到师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捂着胸口蜷缩着睁开眼,火光的虚影跳跃了片刻才清晰起来。她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师父怀中,抬头对上青华担忧的眼神,自他眼中看到自己苍白汗湿的脸,胸口的疼已经不如梦里那般撕心裂肺,却还是疼的。
青华抬手拨开她湿透的额发,担忧道:“做噩梦了么?”
慕鸢坐起身,手还捂着胸口,点了点头。
见她捂着胸口,青华皱眉:“不舒服么。”梦里那样声嘶力竭的叫喊,到底是梦到了什么?
慕鸢摇头,怕师父担心没敢将心痛一事说出来,垂着眼眸虚弱道:“我只是有些害怕,我梦到了荼音之乱……”
青华看了洞口一眼微一皱眉,伸手拍拍她的后背:“恐是被这里的魔障所扰,莫要多想了,待天亮我们便出去。”
慕鸢抬头看他,有些迟疑的开口:“不是说还未寻到出去的路么?”
青华淡淡一笑,柔声道:“今日便能寻到。”其实昨日所言不过是随口一说,这区区一十九道魔障还困不了他太久,况且进来时每一重魔障他都寻到了罩门,要出去不难。
慕鸢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便听洞口传来昼寻的声音:“两位起的这样早!”
慕鸢转头看他,挑眉道:“你起得不是更早?”
昼寻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却听慕鸢又道:“该不是怕我们一走了之不带你吧?”
心事被拆穿的昼寻未搭腔,淡定的找了个地儿坐下来,拿出来时路上摘的野果分给两人吃。
他昨夜回到住处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很怕这师徒俩丢下他自个儿走了。是以一夜起来了三四回,眼看着东方天际终于有些泛白,赶紧拾掇一番匆匆下山来了。可叹他从未失眠的记录被这对师徒打破了!
方才走到洞外恰好听到慕鸢说梦见了荼音之乱,他脚下一顿便未进去,想听听有什么下文,不过最终什么都没听到。
青华垂眸看着手中野果,寻思着吃还是不吃。慕鸢胸口的不适还在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就将果子放在了一边,一时间洞中只剩昼寻嚼着野果的声音。
洞外天光已经微微透亮,吱吱喳喳的鸟叫传来,期间还夹着几声“瞿如瞿如”的叫声,听得慕鸢肩头手臂的伤口猛地一缩,青华看向她:“伤口还疼么?”
慕鸢摇头,昨日师父给他抹的是斗姆元君配制的紫金膏,治外伤的良药,一夜下来大概已经结痂了。
青华捏着手里的野果,又道:“为师新创了一套剑法,想不想学?”
慕鸢一听赶紧点头,“想!”说着站起身跑到青华面前,一脸期待的问:“现在便教么?”
青华抬眸瞧了一眼洞外天色,将野果一抛,“离天亮还有约莫半个时辰,足够了。”
一直在旁默默嚼着果子的昼寻略好奇的看向慕鸢,一套剑法少说得有十几二十招吧,这小丫头当真能在个把时辰中学完?丫头看起来也不是绝顶聪明的模样啊!带着探究的神色,他稍稍坐直了身子。
青华在山洞的空地中央站定,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捡了一根树枝代剑,转头对慕鸢道:“看好了。”话落,剑势起,身姿矫若游龙,树枝凌空刺出如虹贯日。
慕鸢以两指为剑在一旁比划着,神情专注,披在身上的斗篷随她的动作翻飞着,同白袍相映成一副水墨丹青。
青华将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地演示一遍,慕鸢便跑过去,问了几个方才未看清的地方,青华耐心的一一讲解,说罢只见慕鸢一点头,青华便朝自始至终闲坐在一旁的昼寻道:“你我切磋一下,如何?”
昼寻大惊之下有些期期艾艾:“切……切磋……你连荼音都打败了,说同我切磋其实是想要弄死我吧!我哪里得罪你了?”最后一句话说的颇幽怨,听得慕鸢大笑起来。
青华挑眉,手中树枝一挑指向昼寻:“我以此枝对你。”言下之意是说“你可以用剑”。
昼寻扯了扯嘴角,郁闷道:“你这是瞧不起我!”
青华无所谓的一耸肩,“那本君便用浮寒吧。”说着就要拔剑,昼寻猛跳起来阻止:“还是用树枝吧,免得伤了和气!”说着自己也捡了根树枝为剑,要他同浮寒过招,他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青华看了一眼慕鸢,慕鸢了然点头,便看神族的帝君同魔族前任魔君动起手来。这样的两个身份动手,那本该是牵动两族关系的大事,可现下两人却有模有样的点到即止,为了让一旁的慕鸢能够看清楚他们交手的一招一式还稍稍放慢了速度。
二十四式剑法打完,昼寻估摸着可以舒口气歇一歇了,谁想青华退开慕鸢替上来接着之前的招式开打。
此剑法虽招式简单,却着实精妙,方才同青华过招昼寻打得酣畅淋漓,现下换做慕鸢,先不说招式尚还生疏,就算是剑招纯熟这小丫头的修为在他面前也是不够看的。他也不敢动了真格去打,万一不当心伤了她也过意不去。
因打得不用心,便有些分神,不想慕鸢挽个剑花刺过来,昼寻躲避不及一甩衣袖挡住来势汹汹的剑锋,那衣袍不知是何质料,竟是刀枪不入。
紫笙被一挡剑锋偏开朝昼寻手背刺过去,昼寻只觉手背刺疼,体内真气一凝,慕鸢连人带剑被弹开撞在石壁上,吃痛的低呼一声,右臂上伤口裂开。
昼寻看青华一闪到了慕鸢身旁弯腰将她扶起来,慕鸢的手臂上又渗出丝丝血痕,有些懊悔自己方才回手太重,却听慕鸢安慰青华道:“不打紧的,只是撕裂了一点,很快便能愈合。”
青华神色有些冷沉,低头为慕鸢上药,昼寻立在他们身后,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无意间抬眸却看到小丫头在看他,一双秀眉虽因伤口而疼得有些纠结,但眼中带着安抚的笑意。昼寻朝她扯起唇瓣笑了笑,愈发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慕鸢歪着脑袋探头瞧了眼外头天色,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忧思,伸手扯扯青华衣袖,“师父,天大亮了,我们出去吧,我爹还未找着呢……”
青华帮她将衣袖理好,站起身点头:“好,我们出去。”
其实于青华来讲,要出去并不难,带着慕鸢同昼寻沿着山路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找到了进来时的那条路。
不过出去比进来更难走了许多,至少进来时感受不到两道魔障的交界处如此热闹。一踏入两重魔障的交界之地四周瞬时飞沙走石,大小石块迎面砸来,亏得浮寒及时出鞘以剑气护住三人,否则任他们修为再强也会被砸得满头包。
他们先前所在之地为第九重障,要出去至少得穿过八处交界,前头五道青华还耐着性子按部就班的走完,剩下的三处着实是忍受不了了,将慕鸢搂进怀里护住提着浮寒便杀了出去,昼寻一瞧也来不及感叹,急急忙忙跟在他们身后,就怕晚个分毫又出不去!
青华带着慕鸢下山之势在外头人看来就有些地动山摇。魔族那些看热闹的早在昨夜便都散了,崇吾陪着白祈和玄锦在此守了一夜,今早也被魔宫的一个护法请回去处理要务去了。是以亲眼目睹到帝君风姿的只剩下白祈与玄锦两个。旁的魔族怕是只感受到了片刻的大地震荡,尚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便结束了,有些起床晚的或还以为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