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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或许还有另外一件事让她伤神,那便是为帝君洗手做羹汤……
仙气鼎盛之处,不管春夏秋冬阴晴圆缺,总是仙气腾腾。是以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初夏日,九华玄境之中必定是仙雾缭绕,鸟语花香。
那五行之风早就被慕鸢玩弄于鼓掌之间,此番闲得无聊,便又脱了鞋靠在大榕树上看帝君在塘边垂钓。小池塘中莲叶田田,花开九色,清风拂面带着芙蕖清香。
他们在这玄境之中已有数百年了,最初的时候她还会一天天数着日子,但时日一长久便觉得有些数不过来了,到今日,她已然破那五行之风有数月之久,帝君倒是不急着出去,给了她一本新编的册子让她看,翻过那册子她才知道之前那本“青木集”竟也是帝君手书,顿时对帝君的崇拜又高了几重。而帝君自己依旧过着闲来垂钓钓到鱼丢给她让她下厨的日子。她原本惨不忍睹的厨艺也在这数百年的磨练中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抬头看了看日头,觉得该要着手准备晚膳了,想起前几日在林间看到似有笋子不合时宜的冒了头,不如去瞧瞧,若是鲜嫩倒也可给帝君做个清炒竹笋加菜。想着便自枝头飘落,一路踏着草叶尖儿往桃林之外的紫竹林而去。
树下垂钓的青华本是靠着竹榻闭眼浅眠,此时却缓缓睁了眼,目光随着那远去的白色身影入了桃林,眼眸中漾起浓黑的墨色,修长白净的手指轻敲着掌中的紫竹钓竿。慕鸢这孩子天资聪慧,五行之风虽由灵力凝成却带肃杀之气,当初尚在九重天之时便看天族的那些孩子借五行之风修行,天资大好的尚需千年之期,遑论那些资质平庸之辈,可慕鸢却只用了不到五百年,果真是当得他青华的徒弟。
不多时慕鸢便抱了几枚青笋穿过桃林回来了,奔奔跳跳的经过帝君身旁,却发现帝君在看她,她停下脚步,眉眼一弯,将手中青笋送到帝君面前:“今晚可以加菜了!”
青华的目光自她手中的竹笋移到露在裙边之外的脚趾上,皱了皱眉,慕鸢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赶紧想要将脚趾藏进裙下,却听青华低叹一声,缓缓道:“这般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说着站起身走至树下弯腰拾起被遗落在树根旁的云靴,交到了慕鸢手上。
两人隔了几步站着,他微微低头看向慕鸢,五百年来这小丫头长开不少,模样出落得越发清丽,此番垂眸站着,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樱红的唇瓣又被她咬得发白。看了片刻,青华收回目光,淡淡开口道:“你我在这境中已有五百载,你这般年纪该学的我也已尽数教你,日后勤加修炼,出门在外便也不会受了欺负。”五百年来,两人日日相对,这师徒情分倒是日益深厚,但青华一向不爱那俗世礼节的束缚,便一直未同慕鸢师徒相称,不过自称的“本君”二字老早就改了,如此一来,便不显生分了。
慕鸢抬头看向帝君,心头讶然很快爬上脸颊,“已经五百年了么?”难怪她都数不过来了,竟然已经过去这样长的时日!一时间有幽幽的惆怅在心中生长起来,又有些想娘亲了呢。
青华浅浅笑了笑,抬手搭在慕鸢肩头轻轻一拍,“今夜便是你我在此的最后一夜,出了此境,日后就算再回来亦不会是此番模样。”
听帝君这般一说,慕鸢心中的惆怅顿时又滋长了许多,毕竟是住了五百年的地方,此番一别难再见倒真是有些舍不得。不过再舍不得终究还需舍得,她吸了口气,对帝君一笑,扬了扬手中的竹笋道:“今晚便是在此用的最后一顿晚膳了,定要用心好好做!”说罢轻快地朝竹屋跑去。
望着那白衣墨发的身影,青华嘴角勾着的弧度一直未消失。犹记当年慕鸢第一次下厨房做出的那几道菜,那怕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但是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眸,他忍着未将口中半生不熟的菜吐出。后来日复一复,渐渐地这小丫头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近百年来还时不时能够做出些新的花样,这让青华觉得这个徒弟收的实在是大好!只是这般想法若是让在玄境外独自守着妙严宫五百年的明松知晓,定然又要老泪纵横了!
那一夜,他们在院中摆了张石桌,花前月下共度这最后的良宵。
在月光下,青华教了慕鸢一个仙法,修长的手指结出一个曼妙的印迦,一缕清风吹起,那一丛丛开得热烈的碧簪花乘风而起,化作一片花海浮于空中,点足轻踏于花瓣之上,御风而行,周身馨香缭绕,出落得如同花神一般。
慕鸢瞧着碧簪花海之中的帝君,心念一动,飞身而起站到了他的身旁,她低头看着脚下盈着碧色柔光的花瓣,伸手偷偷扯住帝君的衣袖,盈在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自小到大在九重天宫她皆因那半神的血统而被冷落,除母亲之外再无人用心待她好过,此番冷情名声在外的帝君亲自在这玄境之中教导了她五百年,该是天大的荣宠了吧,她只觉得自己运气太好,如梦一般。
青华瞥见那只偷偷抓住自己衣袖的手,只是笑了笑未有旁的动作,他仰头望着当空那轮皎洁月盘,忽觉果然有人陪着一道赏月,月色也会美上几分。
妙严宫中算了慕鸢也只三位神仙,便也就没必要摆出个尊卑高低,早中晚膳都是凑了一桌共进,明松的厨艺极好,比天宫的天厨还要好上几分,这是慕鸢尝第一口饭菜之时下的结论。不过她也略有些疑问,按说于神族来讲吃喝早已不是必须,如她在蔚芜宫之时便从未好好儿按着一日三餐吃过,只是在妙严宫中似乎用膳是一件万般重要之事,一顿不可落下。就着慕鸢的疑问,明松笑着告诉她,如帝君这般的尊神活的年岁太悠长若是没丁点寄托怕是早就因厌世而羽化神寂了,而帝君他老人家在旁的方面无欲无求唯独在“吃”这一字上还留有些记挂,是以至今虽避世倒也未曾厌世。
慕鸢以手支颐看着明松,恍然道:“那讨好帝君是否只要给他做些好吃的便行?”
手中捏着梅花形状的小点心,明松摇了摇头:“帝君的舌头可是万分挑剔的,寻常的吃食定入不了他的口。所以,切记莫要给帝君吃奇怪的东西,否则他的心情会很差!”
“哦……”慕鸢俯首趴在桌子上,伸手拨弄着不知明松从何处采来的不合时宜开放的梅花,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在九重天上倒是听别的神仙提说过帝君……”
“是么,他们都讲了些什么?”明松手下不停,脸上却明显写满了好奇。早就听闻九重天宫那群神仙在仙术修为上算不得拔尖儿但道人八卦却都是一等一的,真不知他们口中的帝君会是怎样的!
慕鸢皱了皱眉有些迟疑,虽并不太清楚那是何意,但总觉得那些话不像是恭维之言。
明松抬起手一拍慕鸢的右肩,笑得一脸慈祥,“帝君大度,断不会与他们计较,更不会与你计较,你但说无妨。”
慕鸢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便接着方才的话头道:“他们说,帝君有断袖之癖。”
青华自九华潭回来,顺道往膳房去拎壶茶,虽身份尊贵,但长久以来没人伺候倒也习惯了凡事自己动手。走至门口听到明松的话头便住了步子,不想慕鸢竟是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倒是让他有些喜怒皆非。他敛下情绪轻踏着步子走进膳房去,面上挂了意味不明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眯眼看着慕鸢,声音低沉道:“断袖……之痞?”尾音往上略略带了带,倒是带出几分兴致来。
原本一脸八卦模样的明松一瞧帝君进来了,连着惊讶都来不及,赶紧换了副表情,堆笑道:“慕鸢小神君尚年幼,所谓童言无忌,万望帝君莫要怪罪。”
慕鸢诚然不明“断袖”二字何意,但瞧帝君脸色便知不是好意,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双手绞着袖口,懦懦道:“慕鸢无状,请帝君责罚!”语气恳切,就差没跪地谢罪。
青华在心中淡淡叹道,为何自己总是会将这小丫头吓成这般?看来是从未同小辈相处过,委实不知其中相处之道,尤其是这样的小丫头,怕是日后得注意一些了。想罢,轻叹口气,对慕鸢道:“手臂的伤可还有碍?”
慕鸢赶紧摇头,“伤已然大好。”
青华负手看着她,淡声道:“那好,明日起本君便教你仙术剑法,期间辛苦自不必说,你可受得?”
慕鸢坚定点头,“千难万苦,慕鸢定受得!”
明松觉得,这传道授业之事定然繁重,第二日一早便张罗着要为帝君同慕鸢做些好吃的补补,欢天喜地的出长乐界去了。
慕鸢用过早膳便去华音殿向青华请安,青华自身后的书架上拿下一本小册子,略略翻了翻递给慕鸢,道:“此中记载了一些仙术法咒,用心记下。”
慕鸢伸手接过册子,垂眸望去,“青木集”三个字苍劲有力,又带了些飘逸的仙气,很是中看,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手笔。来不及细看其中内容便听青华低道一声“随我来”,抬头见他往外走,赶紧将手中册子收好抬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幽曲的山间小径走了约摸有一盏茶的功夫,一直是下山之路,等到终于踏上平地,转过一丛绿叶葱葱的赤阳子,一个寒气氤氲的水潭出现在视线中。慕鸢不自禁地拢起衣襟,感觉似乎有寒气自脚底而来,直逼项背。
跟着青华在九华潭边站定,慕鸢望着帝君的背影吸了吸鼻子,她不知道帝君想要做什么,便开始胡思,若是帝君为了考验她的意志要她纵身跳入潭中,她是否会有这个勇气,考虑良久都没能拿出这个勇气来,帝君倒是开口了。
青华转过头看向慕鸢,眉目清远,“九华潭为长乐界中灵气最盛之地,日后你修行之处便在此。”
此话一出,慕鸢猛地打了个寒战,望着青华的眼中除了所剩无几的敬仰之外只余恐惧,青华望入她眼底,片刻之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淡声道:“修行之地为我在潭上织起的一个玄境,并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