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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口一句恭维话,却让冯遥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也只是最近开始对玉石感兴趣,才学了些皮毛,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如果是真高手,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哪种外观的毛料是容易开出玉来的。至于我,如果不是请教了朋友,我就连这几块石头的区别都看不出来。”
林紫苏探头看了一眼那堆石头,只觉它们除了颜色深浅之外,似乎分别不大:“冯老师,你就拿着这些东西来给我们讲课吗?”
“当然不是,还有一块开好的玉料,不过是我从朋友那儿借来的,他说比较贵,我就随身带着了。”
说罢,冯遥从夹克口袋里取出一块用手绢包裹的石头,放在桌上。林紫苏与朱焰一看,才知道,他所谓的“开好”,指的就是将石头剖开,露出里面的玉质部分。
林紫苏对成玉倒有些鉴赏力,仔细端详片刻,她说道:“这玉水头虽然比较干,倒颜色较深,倒是难得了。不过,可惜的是它有的地方又浅得很突兀,几乎是白色的。如果这片深色能再多一点,它的价值一定会再翻一倍。”
翡翠玉石,一看种,二看水,二看色。三者结合,懂行的人很快就能判断出它的价值。
冯遥却是再度吃了一惊:“我朋友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林同学,你真是家学渊源,不但懂得古玩,居然还知道玉石!”
林紫苏还只是个不满二十的学生,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都是和家里人学的。
不想交浅言深,林紫苏只是淡淡笑着,并不说话。朱焰看出她不想多说,连忙圆场,装做好奇的样子拿起这块半开的毛料问她:“什么叫水头干,你快给我讲讲。”
“就是它的质地给人的感觉,你看它是不是干巴巴的,像兑少了水的颜料?就显得不够透润。还有它的颜色,如果只是白中一点绿,或者绿中一点白,那也可以雕个玉坠什么的,起个吉祥的名字,还能卖高点价。但这样毫无规律的颜色分布,却显得有些杂乱,让人头疼。你看,如果这一部分也是绿色的,感觉是不是就好很多了?”
说话间,林紫苏自然而然地将毛料接过,指给朱焰看。但就在她指尖点过玉石表面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沿着她手指描摹的地方,那片原本白中带灰絮的地带,居然慢慢染上了一抹绿意!
见状,林紫苏一惊,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异能有没有被冯遥发现。当注意到指尖上并未迸发出修复物品时的白光,才悄悄放松。
打量背对着那道白色地带的朱焰也没注意到刚才的事情,林紫苏彻底松了口气。她怕再发生什么事,不敢再拿着毛料,赶紧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半丢半按地把它交还到朱焰手上:“总之,就是我说的那些问题,你慢慢看吧。”
朱焰拿着毛料翻来覆去看不出个所以然的当口,冯遥又说道:“最近全球最大的玉石交易会,即将在m国举行。我那朋友早订好了票,准备赶过去碰碰运气。可惜我近来都安排了课程,没法调节,不然我也要跟他一起去长长见识。”
玉石交易会?听到这里,林紫苏怦然心动。她很清楚玉石的利润,哪怕只是买上玉料来进行加工,再转手卖出成品,中间的利润都可以翻上十几倍。如果像冯遥所说,去参加赌石,那采购成本就会更低,利润高达几十甚至上百倍都不成问题!
而且,自己或许还拥有一张王牌——
回想着刚才随手就改变了玉石外观的情形,林紫苏当即决定,要再找地方实验一下!
想到这里,她立即问道:“冯老师,这种毛料哪里有卖的?”
“花鸟市场的玉石店,有一部分有卖。”
“嗯,那天逛街时,我去看看。”说着,林紫苏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家里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一趟,不好意思,失陪了。”
本来还准备与她多聊聊古玩的冯遥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却没有阻止。倒是敏锐的朱焰,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准备——”
一语未了,朱焰的电话忽然响起,一看号码,她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却在接通电话后,逐渐转为凝重:“老大?啊?现在?好的。”
祈临说有重要的事让他们马上赶回去碰面,朱焰顿时将那点小小的猜测抛到九霄云外:“我也有急事,要先走了。”
“再见。”
出了茶室,在赶往花鸟市场的路上,林紫苏暗想,小晏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捡漏古玩的生意只怕不好做了。如果能做起玉石生意,那利润比起古玩来,应该只高不低。今天就先去试试水。
和许多城市一样,y省省会的花鸟市场也建得古色古香,高大的绘彩坊柱,黑顶白墙的整齐房屋,加上石砖铺就的道路,颇有几分古意。不过,身置其中,却会发现,比起真正的古镇,这种地方还是显得太刻意了些,并充斥着繁华浮燥的味道。
林紫苏只在前世的时候,为了给老家的同学捎特产才来过一次花鸟市场,时隔多年,她早不记得这里有些什么。下了出租车后东张西望一番,见这儿还是颇有几条街道,便准备找个人问问路。
这时,突然有张货车在她身后狂按喇叭。她赶紧避到一边,却在转头的瞬间,听到有人惊讶地喊道:“林小姐?”
回头一看,居然是个熟人,林紫苏在这人面前当惯了蓝玉,“萧公子”三字险些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刹住:“萧——先生?”
“叫我玄易就好。”说话间,萧玄易从副驾上下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林小姐,好久不见。最近店子里人事变动,有点忙乱,便暂时没有清理需要修复的古玩。等过了这一阵子,还要请你多帮帮忙忙。”
“客气了,好说好说。”以蓝玉的身份面对他时,林紫苏颇有些言行无忌的味道。现在换回真正身份,反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便索性仔细打量着他,
很快她便发现,萧玄易虽然表面含笑,但却不再有之前那种略带轻佻的雅痞。那笑容只浮于表面,他的眼眸深处,带着淡淡的愁悒。想来,萧飞鸿的死,对他打击真的很大。
不过,幸好他够坚强,挺了过来,没有变得颓废沮丧。否则,她费尽心机争取来的麻衣盟支持,就变得失去了意义。
面对她的凝视,萧玄易却有几分茫然:刚才他在货车上,突然看到一抹纤秀身影,想也不想便让司机停了车。但刚刚跳下车来,正准备喊出蓝玉二字,女子却突然回头。看清她面孔的瞬间,他那份不明所以的激动顿时烟消云散,只留下淡淡的疑惑:是世上真有两个背影如此相似的人,还是……还是……
他愣愣地回视着林紫苏,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到属于蓝玉的线索,但很快,女子便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是来进货的吗?”
花鸟市场类似于当地的民族特色品集中售卖点,人气很高,除了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之外,往往还会卖点玉石、古玩之类的东西。林紫苏想不出萧玄易出现在这里的第二个原因,便猜测他是来进货的。
“不,我来帮个朋友搬家。”实际上,所谓的朋友正是当初萧飞鸿安排的密卫。以前为了防着安家一网打尽,萧飞鸿煞费苦心,替他们安排了各种身份,散布在各处。
现在安云乡已死,萧玄易已在同道的帮助下,去g省处理了后续事宜。安云乡将分家弄成一个隐密性极强的组织,平时行动起来固然方便。但身为核心统领的他一旦死亡,手下的部属们顿时像无头苍蝇似的,乱哄哄没个主张。
有了同道支援,萧玄易趁机一举扫平了分家的残余。那些手上有命案的一律处死,剩下的弟子,则统统交给那位同道带走。
如今,安家已然不复存在,而昔年被迫隐藏的萧家秘卫们,自然得以重见天日。为了安慰这些常年隐姓埋名的下属,萧玄易亲自一一将他们接进萧家。今天,正好轮到了最后一名、在市场经营花卉的秘卫。
见林紫苏误解,萧玄易摇了摇头:“我朋友现在不做鲜花生意了,还有些花要带回去。林小姐,不如你拿些鲜花回家?”
“谢谢,我还有事——”林紫苏本想推辞,但萧玄易还是坚持塞了一大捧鲜花给她,又提出要送她回去。得知她是刚刚过来,还没有开逛,这才罢休。
于是,林紫苏便稀里糊涂地捧着一束蓝色妖姬,包包里还塞了一朵向日葵,顶着众人或羡慕或好奇的目光,继续寻找毛料店。
转过两条巷子,她被路边的一辆兰博基尼吸引住了视线。而在这辆名车的前方,赫然正是一家玉石店。此时,一名男子的声音,从店中遥遥传来:“杨老板,你这位朋友可有点不厚道哪。这毛料充其量也就是不值钱的山石罢了,如果有个几十吨,或许还能卖给工地当石基料,赚个几百块钱。但他却对我说这是上等的籽玉毛料,是觉得我很好骗么?”
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有点软,但他说话却是毫无顾忌,话里那种浓浓的嘲弄口吻,连聋子都能隔着二里地听出来。
但凡是个有气性的人都受不了面打剑,随即,便又响起另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老杨,这人怎么回事哪?是瞧不上还是买不起都不一定呢,就给我派了一堆罪名。”
夹在这两人中间的,是另一名语气惶恐的男人:“阿诚,你别说了。这位清先生打小就玩玉石,做了十几年玉石生意,玉石原料m国最大的矿口,就有他家的三成股份!清先生这次偶然经过省城,趁没事出来逛逛。他可是看我的面子才到你的店来的,你……你怎么这样子。”
阿诚似乎愣了一下,再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这——玩了十几年的玉又怎样?那些有几十年底子的收藏家也有失手的时候!他凭什么说我的东西是假的?”
他们争执时,林紫苏已走到了店门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