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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他要赶来的迎接他的士兵们杀了她,杀了她!
那一刻,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报复的快感。
之后的一切发展,就正如那传说之中一般,她化作了巨蟒,血洗了大佛寺,她要找出他来,只是要问他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他既然从来没有接受过她却是要这样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却是还要给她希望,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狠心这么卑鄙,利用了她玩弄了她,隐忍一切只为给她最后这致命一击!
可是便是直到这一刻,她都没有想过要杀了他,直至她伤痕累累的一路追至那山顶被他的驱魔咒狠狠逼退的时候都没有,却是,后来,她发觉自己伤太重了,她腹中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孩子,保不住了…
那一刻,就在那样悲痛欲绝的情感一瞬爆发的下一刻,冰封的河面之下一瞬爆出一只巨大的白色巨蟒,缠上那直立长空的冰柱瞬时盘旋而上!那一刻,眼前那一幕的视觉冲击极大,巨蟒一下绕上半空立起蛇头对上了冰柱顶端的阿零,那双墨色的蛇眼透出幽冷的光,那满身蛇鳞,那纤长蛇身,甚至那幽幽立起的蛇头,那一刻却是透出了最圣洁纯净的光芒来,她是一只灵兽,周身甚至隐隐带着仙气。
盘踞河底原以为是被“求不得”的执念束缚的清姬却并不是如同之前所有人想象的那般污秽狰狞的样子,让河岸边的众人微微惊异,冰柱之上阿零皱了皱眉,望上那清冷蛇眼的那一刻,渐渐理清了思绪。
若是清姬是灵兽,那么这片河滩上散不去的浊气是谁散发出来的可想而知,当年的两人,清姬善良勇敢,安珍却扭曲崩坏,两人的感情中,清姬一直是真善美的存在,安珍才是那所有黑暗面的隐射,所以直至倒了这八苦云海,当安珍被卡在“求不得”这一劫无法再分升的时候,他心中所有的怨念爆发了出来将自己死死困住,污染了清姬在的这篇澄净水域。
经历了这样的伤痛背叛,却是还能保持这样的心境,清姬无疑是阿零见过的人中内心最强大的那个。缓缓抬眼,她望上那灵蛇身前隐隐聚起的白影,模糊光影之间现出了清姬的眉目,她们遥遥相望,阿零听见一阵清清淡淡的女声在脑中响起,她说当年她什么都可以原谅,唯独孩子这件事,不可以…他明明知道她有了身孕,但是当他展开报复的那一刻,他盯着她的肚子,那个眼神,他分明是想要这个孩子死!他恨它,就像恨她一样恨,唯独这一点,她绝对,无法原谅…
温柔的清姬,早已逝去了多年,却是因为当年那*的一场大火将她和安珍永远绑在了一起,成为了这八苦云海里的“求不得”。
这样一个男人,生前不值得她这么相爱,死后更配不上束缚她的灵魂,下一刻,淡淡凝望上那空中清姬如雾的眉眼,阿零抿了抿唇。
“其实当初你见到安珍的时候,不是选他做驸马而是收他做男宠,就好了。”
清清淡淡一句话,轻轻说来衬着那温婉沉静的容颜充满了违和感,对面幻化的清姬微微愣了一下,下一刻阿零又淡淡开了口:“他不是一身傲骨宁死不从么,那就驸马也不要想了,不做男宠就去死,看他还傲不傲!”
河面上,两人之间遥遥的对话河岸上的众人都听不清,唯有清姬一人在那淡淡容颜和奇异话语的反差冲击下呆愣了又呆愣,过了许久她才哑然失笑,再次浮现在脑海中的声音少了方才的一抹凄婉,她说,神女大人,您是清姬见过的最特别的神女了。
那一声轻柔温婉,阿零微微弯了弯嘴角:“其实当初你也是太执着了,否则就凭你异国公主的身份其实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母国的追兵就在身后,若是表明身份再发个公函,安珍根本不能耐你何…”
【是啊…】阿零话落,清姬幽幽苦笑着接了话:【当初是清姬太执着也太傻,之后几千年里清姬也一直在后悔,若非当年一念之差,腹中的孩子也不至于就这样夭折了…】
“是,不过现在明白也不晚,有些事不必执着的就不要执着了,该放手的,就放手吧。”阿零淡淡抬眼,轻轻开口。
清姬顿了顿:【神女大人…是在劝清姬放弃执念早日飞升?】
她有些茫然了:【若是清姬飞升了,这‘求不得’之苦可就不全了,神女大人您不是急着回归神位么,怎么…】
阿零摇摇头:“‘求不得’少了你一个还可以再找,但是这个世上你的真心只有一个,错付了一次,又岂能一直错付下去。”
同为女子,同为重情之人,这样一份感情摆在面前,阿零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
为了她的飞升,前前后后有多少人牺牲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这一苦“求不得”,并不是错过了就不再有的东西,想必看了清姬的往事了解了她的伤痛之后,殿下也会同意她的决定。这个世上求而不得的事情那么多,她愿意再等一等,放了清姬自由。
下一刻,在净化灵气的包裹之中,白色巨蟒周身都环绕上了澄净的灵气,清姬本就修行了几千年正在羽化成仙的关键,在阿零纯净神力的帮助之下她很快就集齐了飞升所需的灵力,隐隐有了化龙的倾向。
青黑的蛇眼淡淡望下,里头带上了晶莹泪花,满是感激。冰河白蛇,化身为龙,当那犄角爆出龙鳞覆身的一刻,清姬感激得凝望上阿零的双眼,用只有她们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在阿零耳边开了口。
【神女大人劝清姬不再执着,清姬也大胆劝神女大人一句,千万不要做了傻事…】
【这个世上孩子是母亲最珍贵的宝物,若是放弃了,之后永生永世都会后悔;神女大人您是好人,清姬在此祝福大人您一定能平安回归神位,而您想要守护的人,亦会永远陪伴在您身边。】
祥龙飞升的瞬间,集天地至纯之福熙时刻许下的那个愿望,清姬竟是用来给了她祝福。下一刻,阿零亦是微微湿了眼眶,抬眼望上那天际祥云落下,伴着五彩霞光,一身银甲的飞龙裹着祥云直上天际,跃过龙门,飞升成神!
那一刻,冰雪消融,这一片河滩亦是缓缓在云海之中散去,直至潮水褪去现出了下方干涸的土地,那土地中央至深的位置,一口焦黑铁钟,里头定是那烧得焦黑丑陋却是比不得他内心黑暗丑陋万分之一的僧人安珍。
却是千万年来,当他终于重见天日的这一日却完全失去了价值,作为不完整的八苦宿主,他已是无用,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前来此去寻他,堕神安珍,就这样永远困在这口给了他灼烧至死的恐怖记忆的铁钟里,永世悲鸣吧!
是夜,回去的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那河滩上清姬的记忆大家都看得真切,受到的冲击亦是不小,特别是三个姑娘,感叹着清姬的命运佩服着她的胸怀的同时,想到自己的感情,均是有些百感交集。
回到城主府时,暗夜沉沉,云海城中大大小小的灵物似都已经察觉到了城主府的异变,也都感知到了城中来了大人物,纷纷恐避之而不及,便是连城主府前后的街道这一日之间似乎都搬空了。夜风萧索之间,几人回到府上,小良一路低着头走路默不作声,看到门开了,闷声就走了进去,背影看着很有些古怪。
佘青默默抬眼望了小良一眼,再是回头瞥了眼夜清衡,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夜清衡微微勾了勾唇,回眸进了门。
不说话,不对视,便是连走路都不走在一起,短短一日间发生什么了,这两只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另一头,阿零跟在昼焰行身后也默默回了后院,他知道她情绪不高,也不勉强她说话,推开厢房门两人进了内室,点亮桌上的油灯,昼焰行回头正要问丫头要不要洗澡,一回头,却是对上了她直勾勾盯上来的眼神。
她在看他,其实从很早之前她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看他,看他的一举一动一分一毫,看他扬手之间衣摆擦过桌沿时的轻动,看他转身之间耳畔青丝的光泽。她已是看了他很久,便像是要用眼睛把他的一切都刻录在脑海深处一般,那双墨瞳澄净,里头蓝色清泽幽幽流转,他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注释,犹豫是否要说些什么,下一刻她忽然就朝他跑了来。
三两步,一扬手,她扑进他怀里,那身锦衣沾着春夜的凉意,她微微一哆嗦的时候却已是感觉到了他体内灵气带起的暖意。
总是这样细致入微,总是这样沉默着为她做到一切,她到底是何德何能,这万年来到底是哪一世积了什么德了,这一世能得到他的爱恋,能有他陪在身边。
下一刻,眼眶微微湿润,她低头在他胸前蹭掉,今日清姬的往事到底是触动到了她的情绪,让她即伤感又幸福,伤感着清姬的悲哀的同时,亦是庆幸着自己的幸福,感恩着如今拥有的所有。
再抬眼间,四目相对,这样的气氛他毫不犹豫就低头吻了下去,却是不期然间,竟是得到了她仰头相迎。那一刻阿零甚至微微踮起了脚尖搂紧了他的颈项,一时温软的气息充盈身心,金瞳微敛,他倾身搂紧她,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纷乱的心跳,异常珍惜的心情仿似带来了愈发热烈的情动,转身,用力,下一刻他已是一下抱起她压到了床头,那一刻阿零才在主动的亲密中恍然回神,慌忙将两人隔开来。
他用力扣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咬牙:“阿零…我忍不了了…”
“不是…等等…”她喘得说不全话。
他当然不听:“阿零你乖,就一次…一次就好…我会轻一点,我会注意的…好不好?…”他胡乱哄她,死死盯着她的金瞳闪得发亮,说话间伸手下去摸她的腰带,在小丫头晕头晕脑的反抗中,他却是忽然顿了顿。
“…阿零,你是不是长胖了?”
低头看看手心下的小腰,再是抬头对上那双微愣的眼,他没太多想脱口而出,下一刻阿零微微皱眉:“没有…”
“呃…对,是没有。”某殿下反应过来立马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