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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莉娅改用双手握枪,嘴唇、眉毛、眼睛——整个脸都绷得紧紧的,枪机终于发出
了击发的声音。
“成功了!”
“你打算用两只手射击吗?”库兹涅佐夫接过手枪,微笑着说。“你现在最好
还是坐下来写你的申请书吧。”
瓦莉娅顺从地坐下来。
“作为一个父母都是纯阿里安人血统的德国人,”库兹涅佐夫口授道,“作为
被苏联游击队杀害的人的女儿,我请求帝国全权代表先生……”
瓦莉娅抬起了眼睛:“当他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向他开枪!”
“好的,”库兹涅佐夫应道。“你继续写:“我请求帝国全权代表先生允许我留在罗夫诺……,”
瓦莉娅一行字还没有写完就又停下了。’“你一定会开枪吗?”她问。
“是的。我想,支队长会同意的。我一定开枪……”他迟延了一下,又补充道
:“如果我确信我能把他打死的话。”
无论是库兹涅佐夫还是瓦莉娅,那时谁都没有想过,对于他们本人,对于他们
的个人命运来说,“打死他”这句话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三
五月中旬,微风轻拂,阳光灿烂。一天下午将近四点钟,一辆马车,装饰得漂
漂亮亮,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威风凛凛地出现在罗夫诺市一条主要街道——“德国大街”上。
车上的乘客不可能不引起过往行人的注意:一个衣冠楚楚的军官,身边坐着一
位姑娘,他们对面是一个棕黄头发的上等兵。一只军犬卧在他们的脚下。马车从
“德国大街”拐向“弗里德里希大街”,径直向它的尽头跑去。“弗里德里希大街”
是德军机关集中的地方。大街的一头是帝国专署所在地。就在此处一条死胡同里那
高高的架着带刺的铁丝网的围墙内便是帝国全权代表埃里希·科赫的府邸。全副武
装的党卫军匪徒,手持冲锋枪,沿着人行道,走来走去地巡逻着。
库兹涅佐夫穿着一套在将官缝纫社定做的新制服,肩章银光闪烁,胸前衣袋上
方,缀饰着国社党党员徽章,徽章旁边是两枚铁十字勋章。他那身新崭崭的制服,
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鞋,说明他是一个战功卓著、出类拔萃的军官。
马车前沿,手拉缰绳、坐在驭手座位上的是科利亚·格涅久克。“马车夫”的
衣袋里藏着手枪,而在座位底下是几颗手榴弹。
军犬,就是那只在一公里之外也能闻出游击队的军犬,一动不动地卧在“帝国
训犬员”的脚下打盹。他要把它带到帝国全权代表府邸,将其交给军犬舍主任。
当马车驶近帝国全权代表府邸大门对,训犬员第一个跳到了人行道上。
“我们先去警卫室,”训犬员向库兹涅佐夫建议道,“让小姐在这里等我们一下。”
在警卫室,他冲着一个小窗口问:“齐贝特中尉和多夫格尔小姐的通行证准备
好了吗?”
对训犬员特别熟悉的党卫军匪徒,甚至连证件都没让出不,就把早已准备好了
的两个通行证递了出来。
科赫的私宅位于一个大花园深处。周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橡树、椴树和槭树。
树荫遮住了林中小路和绿色的草坪。
几个花匠正在花坛里忙着给花木修剪枝条。在一条主干道旁有一座小丘。这里
的丁香花灌木丛中,有几排舒适的长凳——不言而喻,这是全权代表在酷暑时节乘
凉休息的地方。
靠右侧,在太阳能晒得着的地方是一个大游泳池——全权代表显然是在这里游
泳。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石都不能逃脱库兹涅佐夫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除了科赫住的一幢独立的那层楼之外,围墙内还有几幢房子,那是保卫行政长
官大人的军犬舍、副官住宅、公务员及贴身警卫员住的房子。
元首的这位全权代表,简直象是龟缩在铜墙铁壁之中。
在乌克兰人民面前,他草木皆兵、惊恐万状,不得不使用武装到牙齿的卫兵来保
护自己。
我们制定了不知多少次奇袭这个全权代表府邸的计划,而终于没能付诸实施,
这是因为我们确信,即使我们全都献出性命,也仍然不可能接近科赫。
“请您们先去副官那儿,我去转交军犬,”施密特对库兹涅佐夫指了指大门入
口说。
这时,就剩下库兹涅佐夫和瓦莉娅两个人在一起了。
“保利,”瓦莉娅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她把握不准能不能叫他的真实姓名。
“你想说什么,我的亲爱的?”库兹涅佐夫眉开眼笑地问。不知道他这样称呼
她是郑重其事呢还是继续演戏。突然,他俯身对她耳语道:“你从科赫那儿一出来,
一分钟也不要停留,赶快去到街上,坐上马车,在城里你将见到斯特鲁京斯基,然
后你们就一同返回支队,不要耽搁。
瓦莉娅急忙把头一扭说:“不!”
“这里有一个人就够了,瓦莉娅,”库兹涅佐夫还是那么轻轻地然后又是坚定
不移地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决不会轻松的,如果他们把你也……”
他推开了门。
巴巴赫副官,一个非常讲究衣着的军官,身穿上尉军服。他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走进了接待室。这里已经有几个军官在等着接见。靠近窗户的椅子上坐着的是一名
将军,他无精打采、闷闷不乐,在等着叫他的名字。
“我去通报一声说你们到了,”巴巴赫说完就进去了,并且随手关上了门。
一个小个子、狡黠的陆军军官,向瓦莉娅点点头,诡密地问库兹涅佐夫:“您的?”
“我的,”齐贝特打量了他一下答道。
“听说今天地方长官的情绪特别好,”军官仿佛为自己不得体的发问表示歉意
似地说。“我们已经等他一个多小时了。”
沉重的门开了一条缝,副官来到接待室。
“长官要接见您,”他对瓦莉娅说。
说着他拦住了已从坐位上站起身来的库兹涅佐夫:“只接见小姐一人。”
库兹涅佐夫心里有点发慌。他没有料到,召见的不是他,而是瓦莉娅。他控制
住自己,对那位陆军军官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仍旧坐回到椅子上。
……在科赫的办公室里,瓦莉娅刚刚向前迈了一步,一只高大的军犬跳跃了两
下便窜到了她跟前。瓦莉娅吓了一跳。
这时有人大吼了一声:“回去!”那只军犬便走开了。
在办公室深处,希特勒肖像下面,摆着一张笨重的大办,公桌。桌后,科赫懒
洋洋地坐在椅子里。他膘肥体壮,留着’希特勒似的小胡子,长着两道长长的棕黄
色眉毛。三名盖世太保的秘密警察,身穿黑色制服,站在离他稍远的地方。
科赫一声不吭,指了指办公室中央的椅子示意让瓦莉娅—坐下。瓦莉娅刚走近
椅子,一名盖世太保分子立即站在她和科赫中间,另外一名站在瓦莉娅的椅子靠背
后面,第三名靠墙站在科赫身后稍靠右一点的地方。在黑色帐幔的衬托下,科赫的
那身盖世太保的服装难以分辨,唯有他身上的纽扣、皮带扣以及各种徽章,闪闪发
光,使他显得更加凶神恶煞。
瓦莉娅发现,帐幔动了一下,在这一瞬间,她看见在沉甸甸的帐幔皱褶中,露
出了那只军犬的呲牙咧嘴的脸。
“为什么您不想去德国?”瓦莉娅听见科赫在问她。他坐在那里。两眼盯着面
前的一张纸。她认出来那是她写的申请书。瓦莉娅有点犹豫,一时不知从何讲起,
没有立即回答。“为什么您不想去德国?”科赫抬眼望着瓦莉娅又问了一遍。“您
作为一个具有德国血统的姑娘,在祖国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我妈妈病得很厉害,”瓦莉娅轻轻地说,努力把话说得令人信服。“妈妈有
病,除了她,我还有几个妹妹……父亲死后,我一个人工作养活全家。长官先生,
我请求您让我留在这儿。我懂德语、俄语、乌克兰语和波兰语,我在这儿也能为德
国服务。”
“您在什么地方同齐贝特军官认识的?”科赫盯着瓦莉娅问。
“是偶然认识的,在火车上……后来,他从前线回来顺路到了我们家……”
“您有没有证件能证明您的祖先是从德国迁来的?”
“证件在我父亲身上。他被害之后,证件就散失了。”
科赫的态度变得和蔼了些。他一会儿用德语,一会儿又用流利娴熟的波兰语同
瓦莉娅交谈,询问姑娘罗夫诺市民的情绪,尤其关心她还同哪些德国军官认识。在
自己熟识的人中,她不仅说出了帝国专署工作人员的名字,而且说出了几个盖世太保
人员,其中有一个就是冯·奥尔特。听到这儿,科赫放心了。
“好吧,您可以走啦。让齐贝特中尉进来。”
瓦莉娅同副官一起回到了接待室。
在接待室,那几名军官仍在坐等科赫的接见。在众目睽睽之下,瓦莉娅不能同
库兹涅佐夫说上半句话,以防露出什么马脚。然而,她是多么想把在办公室亲眼见
到的一切全都告诉给库兹涅佐夫啊!库兹涅佐夫发现,在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某种犹
豫不决的神色。他抬起头,仿佛想说:“没关系,一切都会如愿以偿的。”然而在
他的目光中显示出的却是请求:“你赶快离开这儿!……”瓦莉娅等到库兹涅佐夫
消失在那扇沉重的大门后,这才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在那张离正在打盹的将
军不远的椅子上坐下‘了。这时,她觉得自己心神不宁,如坐针毯。
‘希特勒万岁!”一跨进办公室的门坎,库兹涅佐夫伸出手臂,大喊了一声。
“万岁!”从桌子后边传出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您可以坐下啦。我不赞成
您的选择,中尉!如果我们的军官都来庇护被战败种族的姑娘,那么谁在我们的工
厂里干活呢?”
“小姐是阿里安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