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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不愿意回答老将军的问题,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供浆员。不知道是小摊的饭味道不好,还是众人的心情太过沉重,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众人围着在桌子旁,一声不吭的咀嚼着白米饭。小摊老板似乎看出他们在想什么,一边收拾着旁边的那张桌子,一边摇头说道:“他们是怕人笑话,怕你们说他懒。他们不但不会跟你们这些外人说,甚至都不会跟自己的孩子提。“小老板说着说着,就指着对面的血浆站,叹道:“唉……!都是没办法呀,但凡有点出路,哪个会来卖血?里头的人还处处为难他们,还克扣营养费……”
这时候,血站的电动门开了,路边的几百名百姓一窝蜂的涌了进去。等老将军等人走进大院时,已有近八百多人在等候采浆,花园旁边停着一辆高级奥迪轿车,石副司令员问了句是谁的)…个老乡告诉他说,“这是县卫生局陈局长的车,他也是这个血站的老板。“考斯特在盘山县转了一个下午,分别走访六个血浆站。
如此劳师动众,竟然没有惊动哪怕一家血站,也没有任何部门察觉。甚至还有一个血站的卫生局干部告诉众人,“省厅检查组还没出大门,一、二百公里外的血浆站就已经挂上了欢迎检查组检查工作的横幅,酒楼已摆好了酒席。老子不会让儿子难堪,自家人那有打自家人的道理。”
回龙江机场的路上,沉默了一个下午的老将军终于开口了,一脸凝重地紧盯着乐教授,急切地问道:“乐教授,你是行家,你说说这些血站有没有问题?”
“说吧,有什么就说什么?”见乐教授还在那里犹豫,心情同样无比沉重的彭副政委,拍了怕他肩膀,鼓励他放心大胆的说。
“从我们刚才所看到的情况上来讲,没有一家血站符合国家规定。”
乐教授凝视着众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国家规定营养费是85,可他们只给了老乡们8O,这就意味着工作人员充当血头,从频采的供浆员身上抽钱。要知道频采是绝不允许的,可这里几乎人人都频采。
其次,环境卫生有很大的问题。我们看了六家血浆站,门前都有七、八家专供供浆员饮食的小饭馆,没有一家有卫生许可证和健康证。如果发生供浆员传染病感染,而造成公共卫生问题,那这个责任谁来承担?毕竟除了爱滋病之外,乙肝、疟疾等传染病也要重视……”
“血是神圣的,也是干净的,但把血和利益放在一起就有问题了!”
王司令员沉思了片刻,凝重地说道:“真没想到这样的私人血站,不但是事业单位编制,还像企业一样缴纳17%的所得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田大院长揉了揉太阳穴,突然问道:“各位首长,你们信不信会有人认为,老百姓之所以染上爱滋病,是因为他们无法分辨是非和好坏,是为小利益而犯下的大错误。
甚至还会有领导痛心疾首的声称:在贫穷的压力下,农民往往会把正规的采血行为看成是一种经济来源,不惜一切手段掩盖真实情况,给血液安全造成巨大隐患?“老将军怒了,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就说什么,冷嘲热讽算什么?”
还没等田大院长开口,他口袋里的手机振铃声响了起来,田大院长连忙掏出手机,摁下接听键,“……恩,是我……知道了……谢谢,要注意保密……我们晚上就回去。”
“小田,是不是有结果了?”
江城医科大学实验室的爱滋病试纸和试剂不多,原以为中午就能出来的检验报告,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看着田大院长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乐教授意识到检查结果肯定不会乐观。
见众人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田文建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又检查出一个,正在潜伏期。”
可怕的事实已经不容怀疑:J省不仅存在艾滋病,而且已经出现了好多艾滋病患者!老将军担心这只是冰山一角,对于这个比血吸虫病更可怕的瘟神,他很直接的认为必须要采取紧急措施。
看着车窗外一排排矮1日的民房,乐教授终于打破了车内的沉寂,淡淡地说道:“81年我去美国进修的时候,美国教授沉重地告诉我说,人类又有了一种新型传染病,这种让人完全丧失免疫力并无法治疗的疾病,正在非洲和西方的某些地区悄悄流行,引起了人们巨大的恐慌。
我那时候很担心,但知道它的传播途径后,又有些释然。我甚至告诉他,在我的有生之年,中国不会有这种传染病,因为中国的传统道德与西方不同。可没想到来得竟然这么快,而且还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播的。”
老将军沉吟了片刻,扶着车窗,斩钉截铁地说道:“彭副政委,我晚上就要回京,你安排一下。雷霆……你到龙江就下车,赶快向省委汇报这一紧急情况。”
“是,首长!”
“甜瓜,病区里的乡亲们就托付给你了。”
老将军用枯枝般的手,紧抓着田大院长的胳膊,意味深长地说道:“为人民服务没什么不对,莫要怕,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干。回京后我帮你们向薄老求幅字,就请他题‘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
众人哪能不明白老将军的良苦用心,他是担心自己的分量不够,竟然想帮龙江空军医院请一道免死金牌。田大院长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感谢道:“谢谢,谢谢首长的关心。您的教诲我们一定铭记于心,龙江空军医院永远是为人民服务的医院。”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人品五五开(急求月票)
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老将军乘直升机走了,这是他53年之后自勺第二次告别家乡。wWw、
新中国威立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回来,公务繁忙,交通不便,似乎仅仅是借口,不是理由的理由而已。古往今来,多少高官功成名就却不还乡,实在令人费解。但其中的难言之隐,却少有人知。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出自爱慕虚荣的项羽之口。在楚霸王看来,一个人升官发财后,如不回故乡炫耀一番,就如同穿了一件好衣服在夜里行走一样,没有人知道自己此刻的大富大贵。
而胜者刘邦平天下后,衣锦还乡,回到故乡沛县,志在得意地吟起“大风起兮云风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直抒胸臆,豪情万丈。
衣锦还乡是人之本性,树高千尺,落叶归根。乾坤在握后载誉归乡,光宗耀祖,恩泽四方,是何等的惬意。富而思源,造福桑梓,是何等的荣誉。
可是,魂牵梦绕的龙江,却是老将军心中的痛!
从革命史上来讲,虎林老区无法与井冈山、延安和西柏坡等圣地相提并论。但为了革命事业,为了解放全中国,虎林人民一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正如他几天前跟虎林县领导们说的那样,虎林人民将自己1000多名优秀子弟送来参军。
而今这两千人里面又有几人归来?几人活着?
几人成为高级干部?这还仅仅是红军时期,如果算上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那这个数字后面还得加个零。虎林县的母亲、妻子,经过几十年战争岁月的苦苦等待,收到的仅是一张张烈属证。
53年过去了,他们的生活怎么还是那么苦!所到之处,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不但没享受到革命的成果,反而需要用卖血来维持生活。老将军的心头像是被洒了一把盐,又像是被重锤擂击着。
上飞机前,泪水从他那风霜苍苍的面庞上滚滚而下,凝视了田大院长好一会儿后,才在大区彭副政委和陈秘书的搀扶下爬上了飞机。
回劳动服务公司的路上,陈红军沉默了一许,才不无伤感地说了句:“老爷子知道时日无多了,除了你之外,他现在是谁也不相信。”
相关部门处理突发事件的方式,似乎都形成了一个模块化的惯例,无论是矿难还是流行病发生后,总是会出现以下流程:
事发后有关部门隐瞒情况,甚至进行反宣传式的辟谣;但谣言继续流传,并人心惶惶;接着是记者和媒体介入,与有关部门斗智斗勇调查并披露真相;然后更高级别的相关部门介入,一些官员被撤职,相关疫情和灾情被披露,加大整治和防控力度及信息透明度,最终灾情得到控制。
从这套处理模式中可以看出,一些人在处理突发事件时,防消息扩散的力度与愿望,似乎比防灾情和疫情本身更强烈。真不知道这种荒唐的处置态度,出于一种什么样的逻辑?
而龙江的爱滋病疫情,不但关系着地方政府的形象,而且还牵扯到巨大的经济和政治利益。就算老将军能上达天听,但他这位“政治上的助手和参谋“,也只能“继续发挥一定的作用”,而无权直接插手接下来的调查。
想到这位没有写出过什么著作,也不曾抒发过什么豪言壮语,但从枪林弹雨里走过来后,仍然鞠躬尽瘁,默默无闻,践行着对理想信念矢志60多年老人,面对着庞大的利益集团和政治集团,竟然也感觉束手无策,只能求助于自己这个刚入伍的新兵,田文建禁不住泛起了一阵辛酸。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他们敢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我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田大院长沉思了片刻,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前提是贺教授他们那边有收获,如果没有足够的本钱,那我也无能为力。”
陈红军微微的点了下头,看着车窗外来回忙碌的机务人员,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天这出声东击西瞒不了多久,血样一到必须立即转移。大老爷可是扛过将星的人,军内军外部吃得开,你是顶不住的。”
田文建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一边发动轿车往指挥部开去,一边急切地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省里的调查组马上就到,在机场检验是来不及了。陈总,我只能把血样交给你,你带着贺教授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