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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能影响到她的直觉,种种迹象表明,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香港。
甚至,连易哲慎也变得怪怪的。
吱呀,门被人推开,空气中有熟悉的杜松、西柚的清新味道,是易哲慎常用的须后水的牌子的味道。
“回来啦?”简兮摸索着坐直身体。
男人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这雨估计得下好几天,今晚你早点休息,台风太大,附近区域可能会停电。”
简兮问他:“你感冒还没好吗?声音还是很沙哑。”
他说:“可能是吧?等会儿我一定记得吃药。”
简兮笑起来,又说:“我好想橙橙,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那人拥住她肩膀:“台风影响航班,估计得过几天。放心吧,过两天我们就回去。”
她揉了揉耳朵,“为什么我最近听觉越来越糟糕?白天也总是想睡觉。”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没事的,这是药物副作用,过两天让医生开点药就会好起来的。”
她温顺地承受这个吻。
“喜欢这里吗?”他最后问她。
简兮轻轻点了一下头,喜欢。
摸到对方骨节分明的大手,“咦?你手上那次烧伤的疤痕已经好了吗?”
男人不动声色挣开手,重新将她揽入怀中:“用了一款进口药,效果很好。”
“哦,这样啊。”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别说太多话,先喝点水吧。”男人扶住她肩膀,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简兮听话地喝下,水里的药性渐渐发作。
房间灯光下,温致
成看着怀里女人渐渐昏睡的脸,心情复杂。
他费尽周折,制造车子坠入大海,简兮失踪的意外事故,将她掳来这里,却冒充易哲慎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从来冷静,理智的他,也会有为了感情变得这样疯狂卑微的时候。
可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是他比易哲慎先遇见她,不是吗?
温致成低下头,从西服内袋掏出一个有些发旧的戒指盒。
这是当年王晏如找过他后,他一时头脑发热,临时在路边珠宝店买来的戒指。
因为时间仓促,只是很便宜的戒指,不是什么大牌。
很素的一个圈,连钻石都没有镶嵌。
可是曾经有那么的刹那,哪怕被王晏如威胁破产,他也想过放弃一切,给她一个终身承诺,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自己的妻子。
但也只是一时肾上腺素激增的冲动。
理智恢复过来,他仍是冷静,理智,目标明确的温致成。
对他而言,感情不过是锦上添花,很多事情远比男欢女爱重要。
小小的戒指就搁在他掌心上,有着温润的金属光芒。
温致成垂下眼帘,慢慢苦笑了一下。
笑容褪去,他目光重新变得沉定深邃,将戒指放回盒子里。
温致成离开房间,外面是一所古朴的院子。
这里是地处中越老挝三国交界一个小城,地处偏僻,常年武装割据,混战不休。
人们说汉语,老挝语,越南语或是法语,街道还带着殖民地时期的风格,民居建筑多是瓦顶竹墙的旧屋,年代太久,竹墙在雨水浸润下发潮发黑,散发着热带独有的湿润气息。
穿白袍的本地医生提着药箱等在外面,看到他,微微鞠了鞠躬,“温先生,那药还要继续用吗?”
温致成问:“怎么了?”
医生用生硬的英语提醒他:“这种药对人体神经中枢是有一定的迷幻作用,但是副作用也很强,会升高血压,致使神经衰弱,那位小姐已经怀孕六周,再继续用下去,会对胎儿有影响。”
温致成蹙眉。
医生就问:“温先生,还需要用下去吗?”
温致成回神,似在考虑,最后只说:“再用几天,停药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医生言尽于此,听见他的决定便不再多说,低头进了房间。
温致成站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刚才有意拍下的照片。
照片里,简兮依偎在他怀里,任由他低头亲吻。
两具身体亲密地贴在一起,亲昵的画面让人浮想联翩。
拍照片的时候他怀着强烈的破坏欲,而现在,这个恶念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上来。
温致成伸出手指,将照片以匿名邮件发给了易哲慎。
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别的女人肆意亲吻,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的目的很简单,要借此次机会让易哲慎发疯发狂,然后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易哲慎来送死。
阿Ken走了过来,汇报:“温先生,那笔钱已经汇到香港那边的户头,肖程说他马上转过来。”
这么多年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只有阿Ken还跟着他。阿Ken二十八岁,跟在他身边已经十多年。这些年只要他需要,阿Ken一定会忠心耿耿守在他身后。
温致成说:“知道了,这件事办好也没有再留他的必要。”
阿Ken了然,又问:“易哲慎已经到越南三天了,为什么你还不去跟他见面?”
温致成气定神闲:“不着急,有得是时间。”
他想,连阿Ken都等的不耐烦了,那易哲慎现在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今天是易哲慎抵达越南的第三天。
这里是这座小城一个不起眼的涉外宾馆,早上6点他就起床。
宾馆房间的百叶窗一打开,清晨的空气湿润清新,还不那么燥热。
楼下的街道有本地农民在沿街贩卖水烟、时令水果,鲜花等等,小孩子蹦蹦跳跳穿插期间,空气中有热带植物的清香味。
远处有一条小河,河面上升腾起淡薄的水雾,随着河床蜿蜒至远方。
易哲慎一向沉得住气,这三天却犹如度日如年。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焦躁里煎熬,夜里难得入睡,却总是梦见她受苦而惊醒。
9点钟,他收到温致成发来的邮件。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几字。
钱已到账,收货时间,地点。
易哲慎合上手提,换好外套,准备下楼。
宾馆楼下的街道已经很热闹,远处湄公河上水雾散去,波光粼粼的河面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他走去河边,果然有人摇着船过来。
摇船的船夫问:“先生,买香花吗?早上采的。”
易哲慎静静看着那人。
对方穿本地男人特有的短衫长裤打扮,此刻慢慢抬起头,露出帽檐下一张清俊面孔。
温致成。
清风霁月般的男人,脸上是温良的笑容——却也是狰狞的。
温致成开口:“久违了。”
易哲慎眼睛盯住他,只问:“简兮呢?”
温致成淡笑,“她当然是被我藏到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不是来接你去见她了么?”
易哲慎按紧裤兜里的枪柄,“没有见到她人,我如何确定她安全?”
温致成无谓地耸肩,“怎么?你忘了状况?现在,是谁来定规则?”
易哲慎目光收紧,胸口的怒火更是要将他撕裂一般。
“我们走,马上上路。”温致成看着他,一字一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按我的要求照做。否则永远也见不到她。”
这是致命的条件。
易哲慎闭上眼,告诉自己安静下来。
船只载着他一路离开市区,往下游而去。
船只前行,留下河面上微漾的波澜,在一层层墨黑的河水中圈圈旖旖地荡漾至远方。
简兮梦见了易哲慎。
梦里的易哲慎被很多人围着,满身是血。
简兮使劲摇头,急着上前,拼尽全力去抓住他,却怎么也触摸不到他的指尖。
她忽然想起老太太说过,他35岁之前会有情劫,有女人会害死他。
原来是真的,她会害死他……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眼睁睁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往后倒去,跌进深不见底的水面……
“不要!”简兮大喊出声。
猛然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
“做噩梦了?”有一双男人微凉的掌心正在轻轻为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熟悉的杜松西柚混合的味道让她无比安心,一把抓紧那双手,“我做噩梦了,梦见你身上有好多血,有人要害你。”
“易哲慎”淡淡一笑,“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吗?”
简兮按了按迟钝的脑袋,“可是那个梦好清晰。”
“易哲慎”替她顺了顺头发,“放心,梦都是反的。”他停了停,道:“今天我们要马上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她闭着眼,喃喃问:“去多久?先回香港再去好不好?我想橙橙,我连衣服都没带……”
“不行,我们没时间了。”
“为什么啊?”
“等我们
在那边安定下来,再接她过去。”
她精神不佳,摇摇头:“不行,我现在好困,我不想出门。”
男人说:“那就睡一会儿吧,反正是开车,到了我叫醒你。”
简兮点点头,焦灼地闭上眼。
温致成等他入睡,才取来药盒里最后一支针管。
这种药医生已经提醒很多次,再用下去,副作用会无法控制。
深茶色的液体注入女人体内,温致成眸光渐渐变得深邃。
阿Ken接了个电话,走过来。
“怎么样了?”温致成问。
阿Ken说:“还是没找到易哲慎的尸体,我们的人虽然损失不小,但那三枪都打在他的要害,他掉进湄公河必死无疑。”
温致成颔首,“知道了。”
阿Ken一直留言他的神色,又说:“易哲慎有越南军方人脉,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通缉我们的警察,温先生,我们必须马上转移,不能再拖延下去。”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温致成抬头,眉毅目锐地看着他。
阿Ken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四周忽然变得安静,两人陷入僵持。
直到阿Ken忽然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已经昏睡过去的女人,“现在易哲慎已死,温先生,这个女人再跟着我们已经是拖累,不能再留她了。”
“你想做什么?阿Ken。”温致成送开怀里女人,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