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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严肃道:“李小姐,自然是认得你的。但江总管有令,”一人指指穿得稀破的散发着异味的莫翟氏,“别的人,不能随便进府。”
李文长笑道:“这位是林享林公子的父亲。大老远地,从小莫村来看他的。”
两个侍卫想了想,又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公子江府的人都是知道的。前阵子大家都传小姐会收了林公子,但不知为什么小姐一直没有表示。这几日府里还流传着林公子针线也不会做的事,又传小姐可心疼他了,张李氏打都打不得。
但是江管家的命令不能违背。不然,到时候挨板子打的人就是自己了。
侍卫道:“我们可以通传一声。先不能放进去。”
李文长笑道:“多谢大姐。”又扭头对莫翟氏道:“你在这里等着。有人会带你进去的。要是没有人让你进去,你留在门外头呆着,或者自己回家去吧。我先走了。”
莫翟氏一把拖住李文长的衣服,大叫起来:“啊呀呀!大姑娘,你不能走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们不让我进去怎么办呀!……可怜我这老远来啊……”
李文长挣了半天没有挣脱。正闹着,府里出来一个人呵斥道:“什么人在这里喧闹!”
李文长一看,原来是邢二总管。她本来是江府的大总管。后来江一水来了,就退居为第二位。人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大婶,常年满脸堆笑,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可亲。
李文长笑道:“邢大姐好呀。”原来李文长与江清风成为挚友后,经常出入江府。府里的人也都认得她,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而这邢二管家与李文长在一次叙话中,得知彼此竟是同乡。那以后便更是亲热了。
邢二管家拱手笑道:“原来是李小姐。”又一指莫翟氏道:“这位是?”
李文长道:“他是林享公子的父亲。因为太想念林公子,过来看他。但门口不让放进去。”
邢二管家笑道:“既然是林公子的父亲,我带他进去就是了。李小姐也进来喝杯茶?”
李文长道:“不了,我还有事。邢大姐,我们有一阵没见面了。改天有空喝杯酒啊。”
邢二管家连连点头笑道:“好好。一定一定。”说着,又拱拱手,带莫翟氏进去了。
碧水园里,林享坐在池水边的石头上。池里的荷花早已谢了,留下一池枯枝伫立。林享默默地坐着,看着一池碧水在小风里微波荡漾。想着,江清风已经出去好几日了。在家的时候,她必定每日都来瞧瞧自己。
林享探出身去,伸手攀折一根荷花的枝干。荷茎虽已枯黄,但上面的小刺还在。他紧紧的握着荷茎拉了半天,也没有扯断,反而被刺扎了手心。
林享很快放开,看着自己的手。两手洁白光滑,一丝伤痕也没有。只在右手心里,有一排细密的被小刺压出的印迹。
以前在小莫村,整日劳作,手中疤痕老茧累累。现在竟娇嫩成这样,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进了江府以后,自己都只在书房里做事。而且做得也不多,大部分时间还是江清风在教自己念书,又常带着自己一笔一划地习字。
想到江清风,林享觉着,自己的心底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又暖和又甘甜。林享摸摸胸口,想起在那次被鞭子误伤后,自己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了。路儿整日服侍照顾,还常常用各种奇怪的东西给自己擦擦洗洗。有时也让自己吃很奇怪的东西。有次忍不住问了,路儿说是江清风给的补身体的。于是乖乖吃下去。
自己从来没有机会学过针线,对能做这种男儿家活计的人很羡慕。江清风让人教自己,真是开心得很。可上次学针线被打了手心。那大婶又凶得很。自己悄悄地躲了人到外面,手心又疼,又想到自己什么也学不会,忍不住哭了一会子。哪想江清风竟来了,还给自己重新涂那种据说特别贵的药,还给自己仔细地揉搓。
林享轻轻地将手放在脸颊边。手中仿佛还留着江清风的气息和热度。林享悄悄地红了脸。
园子门口,路儿快步走了过来,道:“公子,邢管家带着一个人过来了。说是您的父亲,从小莫村过来的。”
林享听了,全身猛地一抖,随后赶紧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林享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出声。对养父多年打骂留下的恐惧一直存在心底。林享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林享以为已经远离了小莫村的一切。养母养父收留多年,虽常使唤,但终归给了自己一个容身之处。但是,在小莫村养母家,家里的活计几乎全是自己包揽了。还有最后卖掉自己的银两,也给了她们。这些,应该已经足够偿还了。
但现在养父为什么还会找过来。
路儿见林享脸色大变,担心地问道:“公子,你看上去不太舒服。邢管家带人过来还有一会,要不先进去坐着。是不是刚才在这里,吹风吹着了?”
等了一会,路儿见他没有反应,还在心神恍惚,急得赶紧把他半扶半拖地带进了房子。
刚在荷香轩大厅坐下,邢二管家已经带着莫翟氏过来了,站在厅前。
邢二管家笑道:“林公子,方才在府门口遇到这位,说是林公子令堂,来看您的。”
林享道:“但是……”
未等他说完,莫翟氏已经在原地拍手跺脚地大哭起来了:“啊呀林享!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不孝子哎!这才有多久,你就忘了爹了!我老远过来,脚都走烂了……我跟你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对待我的哟……”
路儿本来在奉茶,这时端杯子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一脸吃惊地看着莫翟氏。长了十三四年,路儿才见过这么无礼的男人。而邢二管家和守在一旁的众仆侍都看着林享和莫翟氏,眼光来来回回打转,静悄悄地不发一言。
林享知道养父的性子,但没想到他在这里也这样大喊大叫。而且说自己不孝。林享看到邢管家和仆侍们都用眼睛悄悄地打量自己,心底涌上来很多话,想要说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他家的人了,还想说别的,可是嘴里怎么也讲不出来。
莫翟氏还在哭喊,邢二管家先笑道:“林公子,这位是令堂没错吧?”
林享轻轻地点了点头。
邢二管家笑眯眯道:“那就好那就好。林公子,既然令堂大老远的过来,您是想跟令堂叙叙话就送他回去,还是要留他住几天?您给个话,我也好去安排安排。”又笑道:“大小姐出门前说了,我们要好好照顾林公子的。”
林享想到江清风,心里顿时安定了一些。想来,她对养父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而且,自己是来江府服侍江清风的。现在不过是因为她对自己太好,让住在碧水园。自己又不是这园子的主人,有什么权利留人下来。
林享正欲说话,只见莫翟氏突然停下了喊叫,然后猛地扑到他跟前跪下,双手抱住了他的两只脚,喊道:“啊呀!儿子啊!我过来找你,也是没有办法啊……你母亲她那天进山打猎,掉进了陷坑,将腿都摔断了……”
接着又大哭起来,“儿子啊,爹知道你在家过得苦哇。爹是对不起你啊!……但现在家里没有人做主啊,实在是过不下去啦!……你娘买药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只能来找你啊……”
路儿在莫翟氏扑过来时吓了一跳,赶紧奔上来拦着他,只是没有拦住,只得守在一旁。这时见林享苍白着脸,坐在椅子上直往后缩,像是被吓着了,便唤道:“公子,林公子?”
林享的确是吓着了,双腿被紧紧地抓着,头脑里一片混乱,各种念头不断闪过。小莫村的生活在眼前浮现。自己挨过的打骂,忍受过的劳累,衣裳单薄的寒冷,几乎每日都是的剩菜剩饭……最后想到的,却是养母那次偷偷塞给自己治伤的药。
听到路儿的声音,林享回过神,赶紧弯腰去扶他:“爹,爹你快起来……但我也帮不上……”
莫翟氏听了,一下子松了手,一头撞向座位旁的桌角:“我活不了啦。”邢管家赶紧让众仆侍去拦。众人拦之不及。拉住人时,只见他已经撞到了额头,鲜血流了满脸。
邢管家搓着手开口道:“林公子,你看这……先留他住着?”
林享吓坏了,赶紧点点头。毕竟也是养父,弄成这样真是心里过意不去。
邢管家朝仆侍们道:“还不快去拿药来,给林公子的父亲治伤!”又对林享笑道:“林公子,令堂就住您这碧水园里了?那也方便些。令堂远来辛苦,等下我就叫侍儿准备热水、衣物,给他沐浴一番。晚饭也收拾收拾,看林公子是摆在哪里?”
林享道:“多谢你……那就太麻烦你了。平日都是江管家……要不我还是找她吧。”
邢管家拱拱手,行了个礼,笑嘻嘻道:“林公子,江总管已经出府了。大小姐说了,林公子有什么要求,我们一概要好好照办。江总管不在,我们服侍也是应当的。”
路儿在一旁请示道:“公子,您父亲要住在哪里?”
这碧水园是以水得名,园子的建筑都建在一片碧清的池水上边。园子分为荷香轩与听竹馆两部分,一前一后,中间以曲桥游廊相连。荷香轩作平日宴请待客之用,听竹馆则为休息入眠之所。林享即住在听竹馆西厢房。
林享道:“住客房好不好?”
路儿道:“好的公子。那就住到听竹馆的东厢房吧。”
邢二管家安排人给莫翟氏濯洗沐浴,便又给林享行了礼,退下了。
莫翟氏洗完出来,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半新衣服,袖口裤口扎得紧,更显得人瘦筋筋的。一头枯黄的头发也梳得溜光,束得整整齐齐。额头上缠着一圈白布,绑得严严实实。
随即,他便被人引到荷香轩东厅。灯已经点上,饭菜也摆上了,七八个碟子腾腾地冒着热气香气。林享等在饭桌边上。路儿立在一旁。
莫翟氏一溜烟过去坐下,道:“啊呀!不得了,好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