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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真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什么潞州酒馆,什么唱曲的爷孙俩,难怪他常说的这些话一面觉得违和,一面又无懈可击。潞州酒馆的十两纹银买来的不是苏美人所谓的痴情相随,而是一条人命,十年前,楚家满门被斩,唱曲的少年顶替楚烈被砍了脑袋,活下来的是苏莞烟,更是药店楚家的二少爷。
他呀!来报仇了!安总管浑身发冷,似乎一下子便找到了楚军在前方节节失利的原因。本想着快马加鞭传信到峡关,又担心中途被人篡改,或是王爷根本没有认真去看。安平琢磨一番,决定自己亲自去峡关一趟,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能有一分意外。
几乎是除了短暂的小憩,安平连吃饭都是干粮伴着风。辛苦了一路上的马匹,要驮着这么个大胖子连夜飞奔。等到峡关城下,马跑死了两匹,安平像是被风干的一样,皮肤黑红,脖颈下垂拉着松弛的皮肤。
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要是还不能解毒,丹书铁劵恐怕就保不住了。韩辛辰急得直跺脚,暗骂着这回的豫州之行真是寸到了家!他觉得自己像是落进了一个圈套,一环勾着一环,直到把他连本带息全赔进去。
“王爷!安总管来了!”
安平的出现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韩辛辰看着走进门里瘦了一大圈的总管大人先是一愣,随后,厉声怒道:“谁让你来的!”
“苏莞烟是细作!他是十年前潞州楚家的孩子!”安平见了面便直奔主题,看也不看周围进进出出的白胡子大夫,急声道:“王爷!你不能再糊涂了!”
王(八)蛋!不好好在锦阳府守着来峡关做什么!韩辛辰差点是骂出声来,看着一脸正色的安平,冷哼道:“你从哪得的消息?”
安平深吸下一口气,把组织许久的话一股脑倒出来:“大都探子透回来的消息,凌淮陌死前直呼‘楚烈’。老奴也专门派人到潞州查访过,的确曾有街坊说在楚家全家被斩后,他晚上见到了楚家二少爷楚烈在附近晃荡。当时还以为是幽魂,现在想来他十年前就应当是没有死!而替他被砍头的才是唱曲的苏莞烟。”
“说得的确是有理有据,可你知不知道兵法有一计叫调虎离山?!”韩辛辰的重点完全与安平不再一处,他快要被这胖子气疯了。安平一走,锦阳府就相当于没有人坐镇,一旦皇上趁机发动进攻,整个江东都会陷入危机。不要说苏美人是不是细作还不能确定,便就算是了,为了一人也不值得冒这么大的危险。
安平被这一骂才反应过来,江东后防空了,似乎楚王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峡关。小小的地方,集中太多兵马,不用别人打,动弹不得,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乱起来,但苏莞烟的事情也的确是有理有据,安平咬咬牙不甘心道:“王爷可以即刻回防,但苏莞烟一定要在此地处理掉!”
“自己办了混账事,反把别人拉进来!”韩辛辰正担忧着苏美人中的毒,被安平一说气不打一处来,厉声怒吼:“安平,本王何时要你命令了!滚!”
“王爷!苏莞烟留不得!”安平咣当跪下,扣头如捣蒜,体型硕大的胖子跪伏在地上,抖着肩膀,低头痛哭流涕:“王爷!苏莞烟留不得!苏莞烟留不得!”
韩辛辰被搞得火气更大,抬脚就要踹。“慢着”,苏美人惨白着脸,眩晕地站都站不稳,两个侍卫架着他从屋里走出来,轻笑道:“苏某人活不过明天,安总管又何必与我计较。我一条贱命,自然是抵不过丹书铁劵重要,你便多留我一日与王爷吧!”
安平抬起头没看着苏莞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
韩辛辰眉头锁得更甚,甚是怜爱地将苏莞烟揽进怀里,脸颊蹭蹭他的额头,微微摆正身体,细密的亲吻从嘴角一边滑到另一边,似是怕惊吓到他一样轻声道:“胡说!我不让你死!那种东西他要了就给他,反正韩辛酉现在是关进笼子里的软脚蟹,闹不出什么风浪。”
“王爷使不得!”安平反映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韩辛辰的意思,慌忙地跪行两步,拉住他的衣角,急声道:“苏莞烟不值得!一个下作的男宠怎么能用丹书铁劵换!王爷,你要想清楚!”
“有它不过是将来成事更名正言顺些,没有也没什么大碍!”韩辛辰低头看着安平,冷声道:“比起莞烟,你丢了我的锦阳府罪过才更大吧!”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任务完成了!
☆、第六十一章 丹书铁劵
韩辛辰又不是任人拿捏得软柿子,别人要什么,他就能乖乖给。丹书铁劵是什么东西?费尽心思得来的宝贝,楚王爷能给他,也绝对叫他活着出不了峡关。隔天一早,暗卫便将韩辛辰临时下榻的院子团团围起来,保准进得去,出不来。
不知那秦人死士是不是觉察到了着阵势,一时也犯了胆怯,从清晨到傍晚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外面风平浪静,苏美人情况却是直线下降,早上开始呕吐,到晌午就只能吐出些黄*水,下午时整个人已陷入了昏沉沉的状态,偶尔张张嘴唇,喉咙里呜呜地说不清楚一句话,韩辛辰瞧着是又心疼又焦躁。
天色渐渐暗下去,苏美人昏睡一下午终于有了片刻清醒,眼睛睁开一条缝,平日里亮晶晶的眸子掩上了一层暗淡,手指轻轻挠挠韩辛辰的掌心,嘴角极小幅度地上扬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脸色惨白的不像个活人,韩辛辰一下子握紧他的手,低头看着虚弱的苏美人,指尖微微颤抖。
“乖”,苏美人没发出声音,动动口型吐出一个字。
乌黑的头发散在枕头上,黑白分明的强烈对比更衬得人不真实。韩辛辰腾出只手将贴在脸颊的发丝剥开,带着薄茧的指腹慢慢地揉捏白嫩的耳垂,沉声说道:“你就想得美,莞烟,我还没有和你做过,哪能轻易放过你……”末了转身,朝着门外挑高声音道:“所有的暗卫撤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没了防御,早已虎视眈眈的人总应该现身了吧!可偏偏等到深夜,三天前视死如归、杀气腾腾的人就是一点影子也没有见到。苏莞烟清醒了没一会儿又陷入昏迷,韩辛辰急得在屋子里转圈圈,丹书铁劵一时间竟成了送不出去的烫手芋头。
眼看着天边已经有了一线白光,救命的解药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苏莞烟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韩辛辰暴躁至极,抬脚踹翻摆在屋里的香炉。候在外面的侍婢听到响动才迈进一只脚,就被毫不留情地打发出来。
一直是熬到天大亮,丹书铁劵依旧好端端地躺在锦盒里,苏美人虽是一副垂垂将死的样子,倒也没有像那人说得一般七窍流血,好歹还留着一条性命。
“怎么会这样?”似乎是被人摆了一道,韩辛辰觉察到了些许异样。
相比于第三日,第四日的情况反而要好上许多,不呕吐、不痉挛,苏美人闭着眼睛半死不活地吊着条命。安平一连催促韩辛辰几次,请他马上离开峡关返回锦阳府都被拒绝,他放不下病怏怏的苏莞烟,恐害怕在路上一颠簸如同凌淮陌一般也丢了性命。
苏美人整整昏迷了六个时辰,脸色也越发苍白,皮下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比起死人也就多了那么虚弱的一口气。胡子一把的大夫们根本没有空闲坐下喝口水,一个方子、一个方子地去试着解毒。韩辛辰心里燥的很,里屋外屋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能骂谁,好容易忍下气,才匆匆扒了两口晚饭就看见安平顶着小肚子又进了大门。
“本王暂且回不去,你怎么也不回去!”韩辛辰看见他就忍不住揭了桌碗,等不及他说话,便指着安平大骂道:“滚回锦阳府去!再多呆这里一天,本王就砍了你的脑袋!”
安平整整衣襟,规规正正地跪好,沉声道:“王爷执意留在峡关,老奴这便速回锦阳府。只是锦阳府缺兵少马,一旦受到攻击也是毫无还手之力,请王爷即刻调军队支援。”
豫州一战几乎是倾巢而出,安平虽是不讨喜,但说的的确句句在理。更何况冯锐与陈千里两人闹不和,也着实让他头疼,还不如调开回守,韩辛辰闻言答应的利落,从腰间解下玉佩交给安平,道:“冯锐驻防的松洲是锦阳府的门户,一旦进军偷袭也定要经过此处。安平,本王将信物交托给你,见此玉佩如见我本人,即刻率领冯锐残部向锦阳府方向回防。”
安平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玉佩,肩膀不住地抖动,声音压低带着强烈的无奈:“王爷,老奴能做的也不过如此,您好自为之吧!”
韩辛辰一心都牵挂着病床上的苏美人,安平的诸多情绪他根本没有太在乎,随意地挥挥手便把人打法下去。
目前的局势真是一日糟过一日,秦羽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爷明知道皇上使了调虎离山的计谋,却又不急着往锦阳府回防。自家舅舅也是,放着锦阳府那么一摊子事儿不管,急急忙忙地也往峡关来凑什么热闹。
安平刚进门就看见秦羽苦着张脸站在院子里发愣,受了一肚子的气正没出发出来,上去不问青红皂白便是一脚:“干什么呢!军队里都没事做吗?”
“我们刚刚换防下来,”秦羽木着脸解释,毕恭毕敬地朝安平施礼道:“舅舅,王爷还是不愿意?”
“嗯!狐狸精!”安平愤愤地瞪大眼睛,骂道:“王爷定是叫这野狐狸迷了心窍!要我说他早死了,倒是好事,只怕是死不了,留着口气也要祸害旁人。”
秦羽与苏莞烟见过不止一面,说不上喜欢,却也算不得讨厌,更何况苏美人不过是男宠,所作所为都受到身份的极大限制,与其说他能坏什么事,还不如说那两位动辄破口大骂的主帅更耽误人。舅舅的态度也有些过激,秦羽低声反驳:“不过一个男宠,王爷再喜欢也不过是个枕边人,舅舅何必与他过不去,白惹王爷不耐烦。”
“男宠?那是来催命的!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十年前楚家的孩子,来王